盛夏的北京始終籠罩在陰霾的天氣中,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大,自從入伏一來就看不見幾日晴天。難得一見的日頭剛冒頭沒多久,很快又被大片的烏雲所籠罩,天上又飄下濛濛細雨。
國防部舉辦的短期高級將領培訓班已經結束,但是許多將領仍然滯留北京。這次培訓班結束後各大軍區的職位做了重大調整。參加這次培訓班的東北軍區司令官張作霖,榮升陸軍總長調往北京。東北軍區由副司令官姜春波接替擔任司令官。
西南軍區司令官張孝懷調往北京國防部,擔任總參謀長。西南軍區司令官由朱的接替就任司令官。廣州軍區司令官李烈鈞調往北京,擔任新組建的總後勤部部長。而廣州軍區司令官由邊防部隊司令官王士珍接替。南京軍區司令官馮國璋調往北京擔任邊防部隊司令官。南京軍區司令官由副司令長官吳佩孚接替。
新疆軍區副司令官馮玉祥,擔任新組建的裝甲兵司令官。北京軍區副司令長官劉雲龍擔任新組建的山東軍區司令官。另外北京軍區司令官雷震春與中原軍區司令官王行偉對調。中原軍區副司令官馬福祥正式卸職,擔任寧夏回族自治區主席,其他職位沒有變動。
這次各大軍區的重組,沒有絲毫的前兆,搞得每個人都措手不及。這次盧一鳴提出的舉措,總統孫中山、國防部長段祺瑞自然舉雙手贊成,這對鞏固中央集權,有效的控制軍隊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各大軍區重組最鬱悶的要數馮國璋,他這次也參加了高級將領培訓班。在培訓班上他真正瞭解了國家的軍事實力,震驚之餘心中有了幾分安然,以往的小九九和那些不安分的心思,轉眼之間煙消雲散,也彷佛卸下了一份心裡的重擔,畢竟自己還指揮十多萬人馬,他索性想開了,心裡反而有了滿足感。
可是培訓班剛結束,國防部的命令就下來了,他連回去的餘地都沒有。他心裡明鏡這是在消弱他的兵權,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他打電話給自己的心腹手下,但是令他沒想到,所有的心腹手下沒有一個表示憤慨,相反都紛紛表示祝賀。這是讓馮國璋最心酸的地方,真是樹倒猢猻散,人情冷暖就是過眼雲煙。這一段時間,馮國璋一直心灰意冷,悶悶不樂的他,臉上的表情就像北京的天氣一樣陰沉着。
這天馮國璋坐在司令部裡,正在無所事事的打發時間。所謂的邊防守備部隊司令官,其實就是個擺設,手下沒有一兵一卒。每天都是處理一些邊防哨卡的瑣碎小事。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參謀拿起電話接聽,只見他霍得站了起來,畢恭畢敬道:“是,是,他在。”接着參謀手捂着電話道:“司令,是段部長來的電話找你。”
馮國璋接完電話顯得異常高興,本來在北洋時期,馮國璋和段祺瑞就不對付,這麼多年倆人一直沒有往來。這次段祺瑞主動示好請他去喝酒,激動的他臉色有心發紅。立馬穿戴整齊,匆匆忙忙往外就走。可是剛走到樓梯口,他眼前一黑順着樓梯就滾了下去。嚇得侍衛們手腳忙亂,立即把昏迷不醒的馮國璋送往協和醫院。
一個小時後,盧一鳴、段祺瑞等在協和醫院門前碰頭,一見面盧一鳴就問道:“段部長,馮司令官發生了什麼事?”段祺瑞一臉焦急說道:“方纔我和馮司令通過電話還好好的,我準備請他去喝酒敘敘舊,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說完兩人匆匆忙忙趕往搶救室。
盧一鳴等來到搶救室,隔着玻璃看到搶救室裡兩個外國醫生忙乎的不亦樂乎,正在實施搶救。盧一鳴向侍衛瞭解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立馬猜到了是腦出血。如果是心臟的毛病,恐怕早已死了。他吩咐立即通知馮國璋的家屬。盧一鳴深知,這個時期的腦出血,根本沒有救治的可能,也許馮國璋根本就醒不過來。
果不其然,馮國璋連續昏迷了三天,三天後他的心藏停止了跳動。孫總統親自頒佈手諭,按國葬的標準下葬。7天后馮國璋在河北老家河間入土爲安,享年61歲。
馮玉祥就任裝甲兵司令員時也一臉迷糊。他沒聽說過中國有裝甲車輛。這種一戰後期出現的武器,作戰效能並不讓人看好,眼下世界各國並沒有出現這一兵種。爲此馮玉祥十分鬱悶,弄了半天自己就是光桿司令。他找國防部長段祺瑞鬧騰,說什麼要回新疆軍區。
盧一鳴聽說此事,特意把馮玉祥找來。馮玉祥在國防大學培訓班上見過盧一鳴幾次,是盧一鳴到培訓班講課,每次盧一鳴授完課就匆匆忙忙離去,倆人並沒有近距離的接觸。此時馮玉祥筆挺的站在盧一鳴面前,見盧一鳴微笑的注視着自己,好久一言不發,內心未免有些忐忑,他以爲盧總理肯定會訓斥他一番。
盧一鳴仔細打量着馮玉祥,這個面向憨厚、粗獷的漢子,這個後世的倒戈將軍、抗日英雄。一個立場如此不堅定的人,卻在抗日戰場上成就了他的威名。可是眼前之人絲毫看不出性格複雜的那一面,難道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盧一鳴內心吶喊道絕不,他非常有把握的想到,歷史的扭曲會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跡,也一定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看到馮玉祥侷促不安的樣子,盧一鳴似乎意識到什麼笑着說道:“馮司令,我失禮了,請坐。”馮玉祥依然站着大聲喊道:“請總理訓示。”盧一鳴笑着又說道:“馮司令你是我的客人,常言道:客隨主便,難道讓我這個主人懇求你入座麼?”馮玉祥只好入座,但依然挺直着身子。盧一鳴親自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馮玉祥惶恐的接了過去。
坦率說馮玉祥在老虎嘴裡聽到的,有關盧一鳴的故事他幾乎能倒背如流,眼下他對盧一鳴不僅僅是敬仰而是崇拜,因此他現在如此差勁的表現就不難理解了。
盧一鳴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馮司令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看這樣吧,以三個月爲期,如果到時候你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提出來我會答覆你,怎麼樣?”馮玉祥眼晴一亮道:“盧總理此話當真?”盧一鳴仍然笑着說道:“莫非你認爲我言而無信?”馮玉祥不好意思道:“這……。”盧一鳴接着說道:“好了,如果三個月後你真不滿意,我保證讓你回新疆軍區。這樣吧,在呼和浩特新組建了一個坦克營,你到國防部拿到訓練大綱,去呼和浩特先把訓練搞起來。”馮玉祥發懵問道:“坦克?”盧一鳴道:“馮司令,去了你就知道了。”馮玉祥敬了個軍禮,滿懷疑惑的走了。
張作霖就任陸軍總長數他最高興,他私下裡暗想盧老弟沒有忘了自己。段祺瑞能把兼任的陸軍總長的位置讓出來,這說明盧老弟使了不少勁。他自認爲自己是盧一鳴陣營的人,對於升遷自然樂不思蜀,但是他哪裡想到,他的實際兵權被剝奪了。
張作霖花了一大筆錢,在王府井大街買了一座王府。眼下張作霖受盧一鳴的影響,在奉天及周邊城市建了十幾座工廠。工廠的管理人員都是從許中環處僱來的,工廠的管理和效益都相當不錯。坐在家裡幹拿利潤,並且日進斗金,張作霖已經進入富商的行列。
自從部隊改編成爲國防軍後,張作霖再也不用爲軍餉發愁,而且從前的屬下待遇變得比以前更好,張作霖的日子從來沒有這麼舒心過。對於一個有野心的人,自然不能滿足現狀,盧一鳴恰到好處的滿足了他向上爬的願望,你說他能不高興嗎?
今天正好是張作霖舉家喬遷的日子。盧一鳴夫婦驅車前去祝賀。陸軍總長搬家自然成爲新聞,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羣。自從張作霖參加培訓班以後,他三天兩頭找盧一鳴小酌,以此來炫耀他和盧一鳴關係,在別人羨慕的眼光中,那感覺簡直用語言無法形容。
盧一鳴的車拐進了張作霖的家所在的街道,滿街筒子停滿了從車站運來的載滿貨物的汽車。張作霖身着將軍服喜氣洋洋的敬候。盧一鳴夫婦一下車,周圍立即亮起閃光燈,各大媒體的記者都跑來抓拍新聞,恐怕當天的新聞又要熱鬧一番。
一陣寒暄後進屋坐定,寶珍隨女眷到後面去了。盧一鳴調侃到:“老兄,瞧這架勢你快把奉天城搬來了。”張作霖道:“哈哈,不滿老弟你說,以我的意思,有錢什麼東西買不來,這都是老孃們的見識,我也沒轍。”盧一鳴笑着道:“常言道:破家值萬貫,富家一身輕,你這正好相反呢。”張作霖笑道:“這女人多了也確實麻煩,我也是身不由己呀。對了自從國防部命令下來,我就任陸軍總長後,咱哥倆還沒有好好喝一頓,今天來它個一醉方休。”盧一鳴笑而不答。這時一名年輕英俊的海軍官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
首先他對盧一鳴敬了個軍禮然後說道:“盧叔你好。”接着又轉向張作霖道:“爹,我回來了。不就是搬家嗎?你不該給劉司令官打電話,非讓我回來。眼下我們訓練任務非常緊張。”張作霖見到兒子顯然高興道:“瞧我這兒子真會說個話,讓你盧叔見笑了。”
盧一鳴暗忖,張學良竟然進了海軍有意思,接着說道:“學良,你是哪年進入的海軍?什麼兵種?”張學良挺直身子答:“我是1917年進入新組建的葫蘆島潛艇學校,我是第一批學員。於去年畢業,今年潛艇正式獵裝,目前我們正在進行適應性訓練。”盧一鳴道:“好哇,學良你是中國第一代潛艇兵,了不起呀,未來中國的海洋需要你們來保衛,我和你爹都會爲你自豪的。”
在氣氛熱烈的家宴上,盧一鳴和張作霖推杯換盞喝的酣暢淋漓。寶珍有些反常,笑眯眯的盯着張學良看。看的張學良臉色緋紅,隨後又和張作霖的夫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老半天。
回去的路上,盧一鳴問寶珍:“在飯桌上你嘀咕什麼呢?是不是又要保媒拉線?”寶珍笑了道:“我給學良介紹一個好姑娘,雙方八字沒得說,美中不足的是姑娘大了兩歲。”盧一鳴道:“你別瞎操心了,這門親事張作霖不會同意的。”寶珍撇撇嘴道:“哼,張作霖恐怕得巴不得吧。”盧一鳴來了興致問道:“那位姑娘到底是誰家的?”寶珍賣關子道:“你着什麼急,過兩天你肯定會見到這個姑娘。”盧一鳴一臉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