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章獨尊 1⑹κxs
下人給雙方漆上茶水,慶鈴也禮貌的退了出去。孫中山望着黃興陰沉的臉道:“黃院長,深夜造訪、如此急迫,不知何事請直言。”黃興憂慮的、煞有介事道:“總統閣下:“打敗了日本,舉國歡騰。接着又對蘇聯用兵,不知總統做何感想?”
孫中山回答:“中國完全是本着睦鄰友好的政策,與世界各國往來。是蘇聯把戰爭強加在我們頭上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大敵當前,一致對外,乃是我輩的重任。你有何異議不妨直說。”黃興道:“常言道:好戰必亡。以美國爲首的列強,目前已經形成了牢固的陣營。難道總統沒有想到,下一步我們將面臨和美國的全面對抗?”
孫中山有些吃驚道:“你是說美國會出兵?”黃興道:“我不敢保證美國會出兵,但是種種跡象表明,我們有可能和美國爲首的列強爆發全面的戰爭,黨內的同志都有此看法。一句話中國已經走向與世界爭霸的道路,前景令人堪憂哇?”
彷佛一層窗戶紙被捅破,有些緊張道:“我們和美國雖然政見不合,多有摩擦,但是不至於發展到刀兵相見的地步。美國人是一個務實的國家,以我對美國的瞭解,除非面臨巨大的威脅,否則絕不會和中國爆發全面戰爭。”
黃興急道:“中國一旦打敗了蘇聯,下一步美國必然首當其衝,這是必然的趨勢。縱觀當今世界,強盛的中國是美國人最大的威脅。曾幾何時,黃種人會凌駕在他們之上,這種心態是歐美人不能容忍的。它們絕不會坐視中國一家獨大。”
黃興觀察者孫中山的臉色道:“不是我聳言危聽,中國實際上已經走向和世界爭霸的道路,不知哪位盧總理將要把中國帶向何方?長此以往,大好河山將陷入四面楚歌,所有的成果將毀於一旦。人民會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何去何從,請總統三思呀。”
孫中山有些緊張道:“你是說美國出兵已經不可避免?”黃興斬釘截鐵道:“我敢斷言,美國不僅會出兵,而且要組成聯合國軍與我抗衡。不是我對盧總理有成見,坦率說:盧總理在短短的十幾年時間,把積弱貧窮的中國,建設成富足、強大國家,功過千秋。對於盧總理的雄才偉略,我也深深地佩服。但是盧總理的好戰,必將使中國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不能說黃興說的沒有道理,但是他至少有一半不是出於公心。作爲精明的政治家,他甚至比孫中山看得更遠,盧一鳴在臺上一天,國民黨就一天沒有出頭之日。有人說政治家是最沒有人性的,此言一點不虛,眼下黃興正是這種心態。
見孫中山陷入沉默,黃興補充道:“我準備召開參政兩院會議,彈克盧總理,請總統站在大義的立場上寓於支持。”鑑於盧一鳴的巨大聲望,首先發動一場攻勢,對盧一鳴發出質問,然後採用民族大義的策略,逼盧一鳴就範,以期達到政治目的。
黃興走後,孫中山再一次回想黃興說過的話,竟然挑不出一點毛病。要說黃興動機不純,爲國民黨自身的利益着想,從私心的角度去考量,有這方面的原因。平時孫中山一直關心民生民權問題,心思有又在鐵路建設上,再加上對盧一鳴的信任和放心,很少關心中國和列強各國的政治、軍事較量,確切說這方面並不是他的強項。
要說盧一鳴的所作所爲,其眼花繚亂的政治手腕,遊刃有餘的周旋各國之間,不僅體現出他高超的政治智慧、恆古未有的戰略眼光,而且順利的達到了目的。這一點孫中山有自知之明,相比之下,自嘆不如。今年他感覺身體每況愈下,甚至有讓賢的想法。
但是黃興的說教,不能不引起他的高度重視。有一點黃興說對了,盧一鳴確實是好戰分子,對來自列強的挑釁,斯毫不退讓,不分高下誓不罷休。對於祖國、民族命運的擔憂,使孫中山陷入焦慮之中,此時腹部又開始隱隱作疼。
宋慶齡送黃興一直到門口,回來後見孫中山臉色發黃、神情憂鬱,關切問道:“達令,不知黃院長和你說了什麼,如此心緒不寧,是不是胃部又不舒服了。”這幾年盧一鳴一直囑咐慶鈴注意總統的身體,每隔一段時間,孫中山都要接受定期檢查。
但是,盧一鳴只記得後世孫中山是得癌症死的,是胃癌、肝癌他卻實沒有記清楚。所有的診斷認爲總統的胃腸不好,盧一鳴也認可了這種說法。再加上現在的醫療水平,也只能這樣。而中醫診斷認爲:總統是肝火失調,其實認爲肝有毛病。由於孫中山對西醫特別推崇,畢竟他早年學的是西洋醫學,因此中醫的說法被否定。
孫中山簡單的把黃興的來訪用意複述了一遍,最後說道:“黃興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我從來沒有懷疑盧總理的所爲。但是盧總理確實好戰,這一點有目共睹。假如我們一旦和以美國爲首的西方陣營開戰,前途不容樂觀,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慶鈴想了一下勸慰道:“眼下盧總理的壓力有多大,你心裡應該清楚。自你上任民國總統以來,你主抓內部的民主政治,他主抓經濟和外部的事物。可以說你二人是珠聯璧合,開創了中國近代史的盛世,這彪炳千秋業績,將被世代所傳頌,這不是你終身的願望嗎?
這麼多年來,你見過有第二個人像盧總理一樣,如此光明磊落、大公無私,每日殫精竭慮的爲民國奔波,而且在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休息日,難道你對他有什麼不放心嗎?尤其在這關鍵時期,萬萬不可牽扯他的精力。我看你不妨找盧總理談一談,開誠佈公的說出你的想法,你的困惑,或許你能找到答案。”
來自夫人的一席話,使孫中山神情豁然開朗,心緒安穩了不少。畢竟女人的縝密、直觀很有說服力。這麼多年的相處,慶鈴已經是盧一鳴的堅定追隨者,對於維護盧一鳴的利益,她幾乎不假思索就會做出來。孫中山決定明天和盧一鳴推心置腹的談一談。
翌日,盧一鳴剛吃完早飯,偉峰就把電話打到家裡告知:黃興昨天晚上拜訪了總統,眼下民國大員包括各省的高官所有的行爲,恐怕都逃不過調查局的眼睛。從去年開始,偉峰就把黃興不安分的舉動告訴了他。盧一鳴囑咐不要干涉,但是對國民黨官員的腐敗要堅決打擊。此時,盧一鳴暗忖:這個同盟會的元老,沉寂了這麼多年,終於按耐不住跳出來了。
上午盧一鳴在國防部,就美國華盛頓會晤以及自己的猜測,對有關軍事專家、高級將領仔細的部署了一番。10點總統府打來電話,讓盧一鳴前去有要事相商。去總統的路上,盧一鳴猜測黃興和孫中山談話的內容,並且反覆推敲如何應對總統的詢問。
見面的禮節不必多說,盧一鳴是總統府的常客,就像回到家中般自如。雙方的夫人又走動的十分頻繁。慶鈴親自給盧一鳴漆上茶水,並且拿出珍藏的雪茄煙放到盧一鳴的面前。然後大方的落座,也許是盧一鳴的原因,慶鈴沒有迴避。
盧一鳴見孫中山的笑容有些不自然,爽朗說道:“總統在百忙之中把我找來,不知有何要緊只是與我商談?不過我事先聲明,中午要在此叨擾了。”說完把眼光瞄向慶鈴。慶鈴嗔怪道:“事先聲明,我這裡可沒酒。我已經讓逸仙戒酒了。”“無妨、無妨,只要可口就行,我就想在你這裡打打牙祭。”盧一鳴顯得絲毫不見外。
孫中山欣喜的望着毫不做作的盧一鳴,對他的他的坦誠倍加欣賞,隨即開口說道:“昨天晚上,黃院長深夜造訪,有關當前局勢等問題和我進行了商談。後來經過推敲,有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我必須得到你的答覆。美國一旦全面參戰,前景不容樂觀,你不會想不到這個問題,我想問的是,我們如何應對?這將關係到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
盧一鳴首先說道:“中日戰爭開始,實際上我們已經走向對抗列強的前列。以美國爲首的西方陣營,聯合起來對抗中國是必然的趨勢。美國當初是想借日本、現在借蘇聯之手,來消耗我們的實力。最後想來個蚌埠之爭漁翁得利。但是列強沒想到我們在對抗中更加壯大。
僅僅一年多時間,我們就一舉戰勝了日本,繼而又面對蘇聯挑起的戰爭,從容應對。當初中日戰爭沒爆發前,我就開始了對蘇作戰的準備。因此才造成了蘇聯在短短几個月內,由戰略進攻轉入全線戰略防禦,這是蘇聯人包括美國人都沒有想到的。”
孫中山大吃一驚急切問道:“莫非中日戰爭前,你就想到了蘇聯會進攻中國?爲何不早日告知與我?”盧一鳴歉意道:“坦率說,我也沒有十分把握,一來會增加你的擔心,二來也是未雨綢繆的考量。正所謂防患於未然。不僅僅如此,中日戰爭伊始,我就想到了日後美國對中國的戰爭,並做了相應的準備。”
孫中山是倒吸一口涼氣,幾乎不認識似地望着盧一鳴。盧一鳴鎮定的走到掛在牆上的地圖旁邊,拿起指揮棒,詳細的介紹了英國的情況、法國的情況,並且重點說了美國的軍事、政治情況以及蘇聯國內的情況。另外還介紹了我軍的情況以及所採用的對策。
孫中山聽的是如醉如癡,對盧一鳴洞察秋毫的眼光毫不懷疑。但是面對今後爆發的戰爭,依然憂心忡忡。但是今日之中國,已經走上一條絕路,開弓沒有回頭箭。眼下覆水難收的局面,孫中山也只好接受,與此同時他了解了許多國內、國外的軍事秘密。
沉默良久,孫中山道:“明天黃院長要召開參政兩院會議,準備對你發動質疑,你要有思想準備,恐怕對你不滿的人,不僅僅侷限在國民黨內……。”
第二天,盧一鳴準時來到會場,孫中山早已就坐。參政兩院的議員也濟濟一堂。以黃興爲首的國民黨、章太炎爲首的民主黨、劉一銘爲首的自由黨等議員,似乎界限分明、一目瞭然。首先由國民黨議員對盧一鳴發出遲疑,幾乎成一邊倒的局面。
盧一鳴神態鎮定、對答如流。其他黨派的議員看不下去了,出於對自身黨派利益的考慮,自發的站出來和國民黨議員展開了辯論。無形中爲盧一鳴開脫。頓時會場熱鬧起來,他們引精嚼句,侃侃而談。其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豪情,足以載入史冊。
盧一鳴看着這場鬧劇,藉故溜號了。最後孫中山把盧一鳴的原話,借自己的口原封不動的說了出去。大家聽後頓時愕然,一場鬧劇草草收場。然而孫中山對盧一鳴的唯我獨尊,有了深刻的印象,從此他開始插手軍事事務,然而不佳的身體狀況,又使他力不從心。
與此同時,民國的暗流開始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