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章離婚
(文學度 )
對於有才華的女子,男人的心理是矛盾的。男人既需要女子的才情又需要女人小鳥依人、善解人意。但是大多數男人對於多才多藝優秀的女子,其心理上的壓力促使男人產生自卑心理,這種心理壓力又讓男人產生不自信。之所以溥儀和婉容的關係,出現這種情況,也是中國社會由封建、閉塞走向現代文明的真實寫照。
婉容畢竟經受過良好的現代教育,現代思潮和傳統道德在她身上達到了完美的統一,這一點非常難能可貴。她自從坐上皇后以後,更加嚴以自律。因爲她心裡非常清楚,皇后的身份有雙重意義,對後宮而言,有統領六宮的責任,對國家而言,有母儀天下的重任。
但是,作爲遜帝的皇后,這種地位的迷失,使她在生活上、精神上處以非常微弱、尷尬的地步。即便這樣,她仍然對自己的身份和責任有清醒的認識,她內心充滿仁慈和善良、並賦有深厚的愛國主義情懷。最近幾年,無論是賑災、救濟、捐贈,還是對外戰爭,她都表現的可圈可點,受到社會的廣泛好評,她的亮點甚至比溥儀表現得更加突出。
而溥儀經過現代文明的薰陶,他對自己的定位產生了懷疑,甚至有反叛的心理。出於對皇帝的厭惡,更多時間他把自己看成凡夫俗子,更願意過普通人的生活。本身他和婉容就有學識、綜合素質方面的差異,鑑於這種心理壓力,再加上雙方對於自己定位的認知不同,因此造成夫妻雙方的隔閡和冷漠,這是溥儀不喜歡婉容的主要原因。
而溥儀對淑妃文秀的喜愛,完全是大哥哥對小妹妹的心態。畢竟文秀的成熟期是在溥儀的眼皮底下長大的,天天暴露出女兒態,無任何秘密可言。況且文秀自從入宮,紫禁城已經改頭換面,徹底接受現代文明的洗禮,她是在舊的禮教崩潰現代文明的衝擊下,無拘無束成熟起來的。在溥儀眼裡,她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妹妹,若是讓他和文秀同牀共枕,簡直是不可能的,首先在心理上就無法接受。
文秀與婉容家族地位比要相差甚遠。她的先祖是隨多爾袞入關,後來按所在旗籍被分配在北京安定門內居住,世代有人在朝爲官。文秀11歲那年,宮內傳來退位皇帝選擇皇后的消息。因文秀祖上是以入旗籍的蒙古族貴族,符合選擇條件。
於是,文秀的五叔華堪{在清末做過吏部尚書}來和將氏商議,要給文秀照個相片送去宮內參選。22年13歲的文秀,成了16歲溥儀的淑妃。當初文秀進宮後,有些鬱鬱寡歡,也許是內心不願意的緣故。但是隨着現代文明之風吹進皇宮,文秀的成熟期是在非常寬鬆的環境長大。逐漸使文秀的性格開朗起來,尤其是她身上的蒙古女子的因素開始體現出來。
坦率說文秀長的並不漂亮,但是她的身材很好,再加上穿衣打扮又十分新潮,年輕姑娘的韻味在她身上體現的尤爲突出。關鍵是文秀從不爭寵,成天像一個小妹妹似的圍着溥儀轉,在外人眼裡,他們倒真像一對兄妹倆,確切說她比婉容活得自在。
瑞康太后早就知道溥儀和婉容的情況,後來他發現溥儀和文秀要好,因此他把希望寄託在他倆身上。可是令他鬱悶的是,溥儀口口聲聲稱文秀是他妹妹,無意與她同牀共枕。這種事情瑞康太妃又不能用強,可是皇室的香火延續,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
瑞康太后思前想後,突然想出一個好辦法。這天她把溥儀的親生父親載灃找來道:“不孝有三、無後最大。皇上已經二十好幾了,現在仍然沒有孩子。我這做母后的急的團團轉,你這做父親的怎麼一點也不着急?”載灃苦笑道:“太后,皇上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況且這種事情我也管不了,我也沒有權力管。”
瑞康太后嘆了一口氣道:“和皇后貌合神離不同牀,和皇妃以兄妹相稱不圓房,真不知皇上怎麼想的。我倒有個主意,給皇上再選擇一位皇妃,當然這次完全讓他自己做主,挑一位情投意合的。爲了避免婉容對我的不滿,最好你出頭和皇上談一談。”
載灃想想道:“好吧!我和他談一談,但是我不敢保證說服他。現在皇上非常有主見,他變得我幾乎不敢相認了。”太后道:“要嘛他答應和婉容趕快生一個孩子,要嘛和文秀圓房,要嘛再娶一位他喜歡的妃子,三者必居其一,供他選擇。”
這天,載灃把溥儀找到內務府道:“皇上,太后責成我向你轉告,因此特意把你找來。”溥儀不滿道:“父親,我說過多少遍了,以後見面不要再稱皇上了。你是我親生父親,直接稱孩兒便是了,皇上我聽着彆扭。”載灃惶恐道:“孩子,我可不敢忘記祖訓。”溥儀氣憤道:“哼,又是祖訓,大清王朝都丟了,哪還有祖訓,父親我們的心態要端正來面對現實。”
看在載灃張口結舌的樣子,溥儀覺得有些過分,隨即口氣柔和道:“父親,太后讓你向我轉告什麼?”隨後載灃把太后的想法向溥儀複述了一遍,末了說道:“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就算父親我求你了,希望你認真的考慮一下。”
溥儀笑道:“父親,你轉告太后,她的建議我可以考慮。但是前提是我必須和婉容、文秀離婚。”載灃一聽腦袋翁的一下,聲音顫抖道:“孩子,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你千萬不能這麼做。”溥儀輕輕地撇了撇嘴,轉身離去。
載灃不敢怠慢,跟頭把式的跑到瑞康太后面前報信。當太后聽到溥儀要離婚的消息後,嚇得差點昏過去。當天晚上婉容和文秀分別聽到了這個消息。婉容聽到溥儀要離婚的消息,心如刀絞,傷心的眼淚不由的流了出來。他揣摩溥儀的這種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了,恐怕由來已久。可是文秀聽到這個消息卻顯得很平靜,她輕聲說道:“離婚?要離就離吧!”[]
其實溥儀想離婚的想法由來已久,但是他真正想離婚的對象是文秀。他不想讓文秀再耽誤下去,對己對文秀都是最好的結果。至於說到婉容,畢竟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壓力,他目前還沒有和她離婚的打算。眼下當務之急是文秀,還文秀的自由之身。正好借這次機會,提出離婚的要求,哪成想他脫口而出,竟然連婉容也包括進去。
一大早,內務總長楊度風風火火的驅車來到總統府,一見面盧一鳴見楊度滿臉焦急的樣子,便嘲笑道:“發生了什麼大事,讓我們的總長大人現出失魂落魄的樣子,在我印象中好像頭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楊度氣急敗壞道:“總統,不好了。從宮內傳來消息,溥儀提出要和皇后、皇妃離婚,這個溥儀簡直是昏了頭。”
盧一鳴到沒吃驚,隨即平靜的說道:“你先坐下,不要太着急。看樣子小皇帝已經長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主張和思想,並不是一件壞事。要說他和文秀離婚不難理解,據說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圓房。至於說到婉容嘛,無論哪方面都無可挑剔,作爲皇后沒有任何不檢點和指責的地方,看樣子問題還出在溥儀身上。”
楊度接道:“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不僅社會上會傳的沸沸揚揚,如果讓國外媒體撲捉到,勢必對國府產生負面影響。溥儀也太天真了,絕不能讓他離婚。”盧一鳴道:“情況還不太清楚,不要妄下斷言。這件事情我親自處理,你不要再插手了。”
午後,盧一鳴專程把女兒盧靜找了來,然後和妻子寶珍一家三口驅車直奔紫禁城。在車上寶珍一個勁的數落溥儀的不是,什麼大逆不道了、什麼如此薄情了。盧一鳴懶得和她理論,他囑咐女兒和婉容好好談談,畢竟年輕人在一起容易溝通。
轎車停在養心殿的場地上,溥儀、瑞康太妃、載灃站在門外迎接。雙方見禮、客套,盧一鳴沒有見到婉容和文秀的身影。隨後衆人魚貫而入。分賓主坐定後,盧一鳴看到載灃和瑞康太后面容十分憔悴。唯獨溥儀像沒事人一樣,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盧一鳴單刀直入詢問溥儀爲何要離婚?溥儀到很乾脆,真實的說出了他的想法和他的苦悶。盧一鳴猜想,作爲經過現代文明洗禮又在傳統禮教氛圍長大的溥儀,思想意識上還處在反叛時期。作爲男人他理解溥儀的心情。
聽完溥儀的陳述,盧一鳴語驚四座道:“我同意你的離婚請求。”頓時在座的所有人聞聽全懵了。接着盧一鳴話鋒一轉道:“我同意你和文秀離婚,但是我不同意你和婉容離婚。婉容作爲皇后,無可挑剔,非常優秀。說到底還是你的心裡陰影作祟,是皇后出類拔萃惹的禍,關鍵是你們夫妻之間缺少溝通和理解,責任在你。”盧一鳴說完這話,他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但是現在不便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