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記憶都是憂傷而美好的傷痕,是歲月的印記。那些幽暗的時光裡,我們野蠻生長,我們破壞和暴戾,我們在疼痛裡飛揚。
我叫陳青,是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從小和養母生活在南方一個貧困省的貧困縣的貧民區。
在我的記憶裡,養母是個妖嬈的女人,畫濃妝,穿很暴露的衣服,塗大紅的口紅,噴劣質的香水。經營一家美容美髮店,店裡經常出入的卻是一些男人。
養母有個女兒叫陳紅,大我三歲,平時最喜歡乾的事就是欺負我。暑假的一天,我正在午睡,她忽然把我拉起來,讓我去陪她做一件很好玩的事。
我不敢惹她,只好跟着她走,她把我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那個房間的門沒關好,留了一條縫,可以聽到裡面傳來美容店服務員阿紫的叫聲,“不要了,輕點嘛,你壞死了。”
“我們看電影,你要是敢叫或者敢跑,我就告訴媽媽說你偷看。”陳紅威脅我。
我只好硬着頭皮跟着她往裡面看,我看到阿紫姐姐跪在地上,一個男的坐在牀上,那男的我認識,他是養母的相好之一,名字叫高躍。他們都沒有穿衣服,服務員姐姐正埋在那男的腿間,正在上上下下動作。一邊做一邊發出很奇怪的聲音。
那男的則閉着眼睛,好像在睡覺的樣子,不時用力地按服務姐姐的頭,說再快點,再深點,活好錢多,不會虧待你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依然看得面紅耳赤。有些想逃的感覺。但陳紅一把拽住我,捂住我的嘴巴,對着我耳朵說不許走。
又過了一會。服務員姐姐起身,坐在了牀上,叉開了腿。看着那男的,“別他媽說什麼活好錢多,你上次漂老孃的錢還沒還呢,今天你先把錢給了,我再給做,不然不讓做。”
高躍笑着說提錢多傷感情,我上個月欠的月底不是還清了麼,要不這樣,你給我吹,我也給你吹,咱們扯平,漂資就再欠一段時間?
阿紫姐姐大聲地笑起來,說好啊,那你來吹,吹得老孃舒服了,老孃這一次就免費讓你漂了。
然後那男的就真的模仿着服務員姐姐的樣子,跪到了地上,然後趴在了服務員姐姐的,做了像吃西瓜一樣的動作。
這下我更看不懂了,只是看到服務員姐姐竟然也閉起了眼睛,一副很舒服的樣子。
又過了一會,那男的說差不多了,咱們辦正事吧,就讓服務員姐姐趴在了牀上,他從後面抱着她,做起了更加奇怪的動作,而且她的叫聲更加響了。
看到這裡,我心跳得更加厲害,趁陳紅不注意的時候,我轉身跑了。
從此後,我看到那個叫高躍的叔叔就覺得有莫名的反感。
那時還小,經常聽鄰居罵養母的美容店是雞窩。我並不明白這個詞代表着什麼。直到後來養母被警察帶走,我才大概明白了雞窩是什麼意思。
養母入獄後,她的衆多相好也就不再來了,只有那個高躍經常來,說是要替養母照顧我和陳紅。最後索性就搬了進來,和我們住在一起。說這樣更方便照顧我們。
高躍是個遊手好閒的男人,平時喜歡打麻將和喝酒。聽鄰居說,養母被抓的時候,他就是證明養母做違法生意的人之一。
高躍對我很兇,但對陳紅卻很好,經常給她零花錢,家務也不讓她做。洗碗拖地這些活都是我一個人全包。還專門買了電視和影碟機放在她的小房間裡讓她學英語。
我一直都不知道高躍爲什麼對姐姐要好些,對我卻那麼狠毒,直到我發現了一件事。
有天晚上我起來上廁所,聽到陳紅的小房間裡好像有聲音。就走過去看看。
門沒有完全關好,留着一條縫,陳紅房間裡的電視竟然還開着,電視上的圖像是光光的一男一女,正在做着一些讓我都不敢看的動作。
高躍坐在牀上,陳紅正趴在他的雙腿間,學着電視上那個女的動作。不時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而高躍則不時伸手在陳紅的屁股上拍兩下,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這一幕如此熟悉,正是當初陳紅強拉着我去看的畫面,沒想到她竟然學會了。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一慌,趕緊往回跑,慌亂間卻踢到了過道里的垃圾桶。我來不及把垃圾桶扶起來,趕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連廁所都不敢上了,一直憋到天亮。
第二天我起來洗漱後準備上學,高躍說陳青,你先不要去上學了,我兒子今天從省城來我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到,老子懶得在車站等,你替我去等。
聽說高躍以前是混省城的,我還不太相信,沒想到他在省城竟然還有個兒子。
我說今天的功課挺重要的,你自己去接好了。
他過來狠狠的一耳光扇在我臉上,說老子供你吃供你住,讓你辦點事你都不願意,比尼瑪養條狗都不如。你今天要敢去上學,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被他打得眼冒金星,不敢再吭聲。
陳紅看着我捱打,幸災樂禍地看了我一眼,問高躍要五塊錢買作業本,高躍直接給了她十元,她拿着錢得意洋洋地走了。
陳紅一走,高躍就把門關上了,向我走了過來。
我很害怕,說剛叔你別打我了,我替你去車站接你兒子就是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到什麼了?”他突然問我。
我更慌了,臉也紅了。那時的我還是個孩子,根本不知道掩飾自己,所有東西內心活動都寫在臉上了。當然會讓人一眼看穿。
“沒……沒有,我什麼也沒有看到。”我低着頭輕聲說。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看到了,過道里的垃圾桶,是被你踢翻的吧?看到也沒關係,我們去你姐姐的房間看電影吧,可好看了。”
說着拽着我的胳膊就要去陳紅的房間,我不肯去,他就死勁捏着我的胳膊,把我提了起來,把我硬拖進房間。
把我扔在牀上後,他打開了電視和影碟機,很快屏幕上就出現昨晚我看到的不堪畫面。
然後他開始解自己的皮帶,脫了下褲子。讓我學着姐姐那樣做。
我雖然不完全懂,但我知道那是不好的。就拼命掙扎。他一把扯着我的頭髮,往那裡送,“瑪勒隔壁,你姐可以做,你就不能做?”
看着他的醜陋,我又噁心又害怕。一口咬在了他的腿上。
他大怒,一腳將我踹在地上,然後左右開弓幾耳光,扇得我嘴角都出血了。
然後點燃了一根菸,邪惡地將拿着菸頭的手伸進了我的褲子,燙了我幾下,說讓你死倔,讓你不聽我的話。
我疼得真哆嗦,咬着嘴脣不敢叫,因爲我一叫,他就要打我。
折磨完我以後,他還讓我去車站接他兒子,他自己要忙着去打麻將,沒有時間。說他兒子叫高銳。
穿褲子的時候,下面的燙傷被磨得好疼。我只好強忍着。我現在只想逃離這裡。
出門的時候,高躍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你最好別想着逃跑,要是讓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縣城的汽車站小而簡陋,我來到售票處,問從省城來的班車幾點到。那售票員說一天三班,你問的哪一班?我答不上來,因爲我也不知道高躍的兒子坐的哪一班車。
我只好坐在車站門口等,盯着每一輛進站的車輛。因爲那裡被燙傷,我的腿不能並在一起,不然就會鑽心的疼。上廁所的時候,我脫開褲子一看,長了好幾個水泡。
等到中午的時候,我肚子餓得不行,纔想起根本就沒吃過什麼東西。身上一分錢沒有,又不敢回家。只好硬餓着,實在餓得不行,我就到車站的公共廁所洗手檯去喝自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