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耗子離馬路已經很近了,車子就在前面馬路上急馳,可是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一輛又一輛的接着。
“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我邊跑邊大聲地呼救。
可是那些車好像沒聽到一樣的,依然在自顧自的走着。
張勇的手下也追得很緊,相差不了幾步遠,身後時不時的會扔來石塊泥團。
好在天黑他們也看不清楚,我沒被砸中,不知道耗子有沒有被砸到,要不是有他一直拉着我跑,我肯定早就跑不掉了了。
有耗子的鼓勵,我並沒有放棄,還在拼命的跑着。
突然我聽到了陣陣的剎車聲,劃破夜空,刺耳無比,可我和耗子卻非常的高興。
“陳青,他們聽見了,他們已經停下了車,再加把油,我們只要跑過去,不被張勇抓住,就有救了。”耗子高興地說道。
“耗子,等一下,你說這車,會不會是申萬山派來的?”這車不停還好,一停我的大腦突然閃現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這是郊區,周圍沒有什麼風景區,也沒什麼工廠之類的,縣城有得起這麼多車的人就只有申萬山,他知道我被抓到這裡來,現在我逃跑了,保不齊張勇會打電話讓申萬山對我們來個兩面夾擊,這樣就算我和耗子長了翅膀都跑不掉了。
“不知道,萬一是,那我們只有等死了。”耗子也被我問得失去了信心,我和他逃跑的腳步隨着這個問題的拋出,漸漸地慢了下來。
剎車聲過後,那些車的車燈在同一時間攸然關閉,剛纔如火的長龍,消失在黑暗裡,就像沒有出現過。
“等一下,陳青,別跑了。”耗子已經站住,也阻止我朝前跑。
“難道真的是?”我喘着粗氣問耗子。
“他們已經停下來,就是爲了等着我們的,看來真的是申萬山派來的車隊,陳青,我們應該是跑不了了。”耗子痛苦地說道。
“耗子,要不你就從側面跑,你速度快,你剛纔答應了我的,我跑不掉,你一個人都得跑,難道你忘了?”我推着他往旁邊走。
“來不及了,就算我一個人跑,也絕對跑不掉了。他們再從上面下來,我是瞎忙活,還把自己給累個半死。”耗子也跑得渾身都是汗。
“跑不了就跑不了唄,乾脆坐下休息個夠。”我故作輕鬆地拉了他一把,一屁股就坐在了菜垛上。
“好,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這樣的,早就應該死了,還能活到現在,老天爺對我算是不錯了。”耗子也跟着坐了下來。
“耗子對不起,要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這樣,都是我害了你。”我自責無比地說道。
“靠,這有什麼,只是也沒能救出你,也挺不爽的。都怪我放鬆了警惕,沒想到陳老三還活着,要是他沒爬出來,你也就跑掉了。我這樣做,也是有私心的,陳老三一直和我不和,也不知道他和勇哥說了什麼,這次行動我一點都不知道,要不然你們也不會被抓到這裡來了。陳老三在一天,我就會被他壓一天,我也早就想除掉他了,你也不用太自責了,我們倆是互相幫忙。”耗子說道。
“耗子你想要除掉陳老三的機會很多,我知道你是因爲我才這樣的。無論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也不爲什麼,就是看不過眼,就救了。”他說得倒輕鬆,可我這心裡如壓着千斤擔,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打死他們,他們跑不動了,快呀。”後面的人逼得越來越近,冷不丁的我已經被泥團給砸中,好一陣的頭暈眼花。
耗子坐到了我的身後,用他的身體去替我擋住那些石頭和泥團,我剛想起身,他喝住了我。
“別亂動,我是個男人,反正一會也得死,你就少受點苦吧。記得下輩子投胎,長點眼,別再投到那種會把我們扔掉的家裡。”耗子說道。
我知道多勸無用,只能窩在他的臂彎裡哭泣,我沒想到他會對我這樣好,我陳青到底何德何能,欠了雲姨,欠了景銳,欠了申鵬,欠了陳紅,都沒來得及去還,又接着欠耗子的,他的可是賠上了一條命啊。
我覺得我就是個掃帚星,誰挨着我誰倒黴,一個個的全都沒有好日子過,真想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正在這時,剛纔關着燈的那些車子,突然一下子全都打開了車燈,齊刷刷的照向了我們,晃得我的眼睛難受得要命,我趕緊用手遮住,好一陣才適應了下來。
張勇的那些手下,也被照得直髮懵,愣在了原地,沒有上前也沒有再拿東西打我們。
整個地方被亮如白晝,就連我面前的一棵小草我都能看得清楚。
透過燈光我纔看到,其實馬路離我們沒多遠了,也就四五米的距離,要不是因爲這些車子擋在了我們前面,光是張勇的手下,我和耗子或許真的能夠逃得掉。
這時候車上有人下來了,一來就是三個,我越發的緊張。
“耗子,你身上有刀嗎?反正已經逃不掉了,你就給我來點痛快的,要是被抓回去,肯定受盡折磨而死,我不想讓自己那麼苦,可以嗎?”既然已經活不成,那我也只能認命。
“有。如果車上真的是申萬山的人,那我就先殺了你,然後瞅準機會,看看能不能弄到申萬山,再自殺。”耗子滿臉痛苦地說道。
“嗯。”
燈光太刺眼,根本看不清楚來的人長什麼樣,不過他的身形修長,不像申萬山,而且申萬山那樣的土豪,也絕對不會親自下車,走這樣的泥土路。
不過不是申萬山,也有可能是申萬山的手下,我對於來的人,還是沒有抱任何的希望。
在離我們有兩米左右,他一揮手,身後的兩個人停了下來,他一個人走到我們面前時,我纔看清楚他的樣子。
三十五歲左右,大概有一米七五,深遂的眼神,如刀削般的五官,薄脣緊閉,精製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我覺得他的臉白得太不正常,有點嚇人,可是眼神冰冷,如一汪深潭,看一眼就有可能會被吸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到一個人,能夠讓我一眼看到,就會感到害怕,看都不敢太看他的眼睛。
“想讓我救你們嗎?”他的聲音低沉,薄脣輕輕地蠕動,不帶任何的情感,給我的感覺,異常的生冷。
可是他這話聽到我的耳朵裡,卻猶如天籟,聽得我心裡如飲甘飴,難道他不是申萬山的人?
我和耗子對看了一下,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想讓我爲你們解決身後那些人嗎?還有更刺激的,就是可以讓你們想怎麼報仇都可以,你們想殺就能當場殺,只是你們敢這樣做嗎?”他的話猶如一顆地雷,轟的在我們心中炸開,驚得我和耗子睜着大眼睛盯着他看,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他媽的,這人不是我們一夥的,大家衝啊,勇哥說了,直接打死,要是他敢幫忙,一起滅了。”身後被照的那些張勇的手下,聽他這麼一說,也反應過來了,吆喝着就要朝我們衝。
“嘣~”一聲巨響,我感覺到了有東西從我的頭頂直接飛了過去,聲音響亮得直接震得我的耳朵都有些發麻。
“都他媽的不許動,趕緊給老子趴下,誰要是敢上前一步,小心老子的倉不長眼。”說話的是站在這個男人身後的另外一個男人,此時他的手裡多了一把倉,指着我們這邊,他長得很高,應該有一米九左右,就像座山一樣的堵在那裡。
而他的旁邊是個女的,穿着緊身的皮衣皮褲,頭髮向後盤起來,雖然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也相當的幹練,有種女保鏢的感覺。
“啊,他們有倉?快,快,都趴下。”
我和耗子的手緊緊地捏在一起,擡頭看着這個男人,手心都直冒汗,這個男人可比什麼張勇,申萬山還要更加的可怕,我敢讓他救我嗎?我要讓他救我嗎?
這架式,可別剛出了狼窩就又進了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