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荻知道那個鬼逆大師,重華宮事件的時候,是這個鬼逆大師來收的尾,重華宮木人陣散發出那麼大的煞氣,那位鬼逆大事居然沒事,若不是與月奴是一夥的,便是別有用心。
不過聽這傢伙頗有幾分本事,像是同道中人,虞雲荻倒是很怕有人能因此而揭出她的身份,所以刻意避免與鬼逆大師見面,到現在二人也只是遠遠地見過,並沒有真正的接觸過。
再加上虞雲荻爲了避免身份被懷疑,並沒有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多出風頭,是以也沒有引起鬼逆大師的注意。
現下又聽到鬼逆大師的名字,虞雲荻道:“這個什麼大師,真是沁缺德,剛剛出生的孩又有什麼罪,竟然出如此惡毒的話。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不容易。”
李墨淡然道:“也還好。”
見虞雲荻依舊憤憤不平的樣,李墨道:“你莫要去招惹鬼逆大師,他在我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堪比當年的獨孤傲。而且上次玉姬之事,雖然並不是故意,但是因爲你,我父皇顏面受損,怕將來你若出了什麼錯事,不會再原諒你了。”
對於元朔皇帝那狹的氣量及目光之短淺,爲人之虛僞,虞雲荻是已經領教過的了,當下道:“我即使有心招惹他,也不敢。我這條命在這上京,實在微不足道了,我現下只想好好活着,做一隻——”
後面的話她用“嘿嘿嘿”的笑聲代替了,其實她想,“做一隻螞蟻,有句話得好,千里之堤,潰於一蟻。她就是要做那隻,破壞了千里之堤的偉大螞蟻。”
李墨聽她沒完,戲謔地道:“做一隻老鼠嗎?”
虞雲荻道:“爲什麼是一隻老鼠,而不是別的什麼?”
“因爲老鼠就喜歡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異常珍惜自己命。”
虞雲荻道:“老鼠是這樣的嗎?好吧,其實那也不錯啊……”
……回到酒樓自己的房間門口,李墨道:“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什麼事只要敲擊牆壁便能聽見。”
虞雲荻哦了聲,道:“沒想到酒樓的牆壁這麼薄。”
李墨搞不清她的腦回路,嗯了聲?
虞雲荻道:“那麼,若放了個屁,你會不會聽見?”
李墨一腦黑線,什麼也沒,便回房間去了。
虞雲荻對於房間牆壁薄是真的有怨念,丁鋒也是來了南郊的,她上午時就在人羣中發現他了,現在不定就藏在房間裡等她,若是放個屁隔壁都能聽見的話,她和丁鋒要如何秘密會談呢?
正想着,果然房間的一扇窗忽然打開,丁鋒的身影出現在窗臺上。
虞雲荻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輕聲。
丁鋒也不傻,立刻輕手輕腳,連窗戶都是輕手輕腳的放下,到了近前,施禮道:“郡主。”
虞雲荻連忙示意免禮,雙目往四周掃,好在自己所住的這間房是上房,雖然只有裡外兩間,所需用品卻一應俱備。她趕緊拿出筆墨紙硯,攤在桌上,寫道:“防隔牆有耳,寫字交流。”
雖然很麻煩,丁鋒只好點頭。
虞雲荻在紙上寫,“爲何會出現在南郊?”她的字有如螞蟻爬出來的,歪歪扭扭。
丁鋒拿過筆,刷刷刷幾下寫道:“郡主讓我盯着郭氏,郭氏來了南郊,所以我也來了。”
這丁鋒的字真是,龍飛鳳舞,瀟灑的一言難盡,這讓虞雲荻有點尷尬,早知道在徂徠山的時候就多練練字好了。
她沒想到郭氏也來了南郊,想着寫出的字醜很丟人,乾脆揪過丁鋒的耳朵道:“她來南郊幹什麼?莫非也對不死藥感興趣?”
丁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又補充着寫道:“不死藥非是一味藥,而是真龍決的其中一幅,名爲不死神兵決。”
虞雲荻恍然大悟,心中暗忖,這天下哪有不死的神兵?這噱頭夠唬人的。當下也不糾結名稱的事情,只問:“那麼,蔣虎那邊沒動靜?”
丁鋒在紙上寫,“他與郭氏之間信件往來依舊頻繁,但並沒見郭氏有異常。”
“不會吧?這世上,有男這般大度?連‘賤內’出軌這種事,都能容忍?”
虞雲荻又想了想,忽然想到,這蔣虎和郭氏可都是戰場大將,大抵是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她這伎倆,莫非被二人識破?
當下又道:“她與蔣心月見面沒有?”
丁鋒又搖頭,又在紙上寫,“郭氏獨自帶了二十人的隊騎兵而來,之後便支起營帳駐紮於南郊鎮外,並未進鎮,也未與鎮中的任何人見面。”
虞雲荻想到之前在徂徠山,也是這郭氏秘密率領了五千人的隊伍駐紮在徂徠山下,在她帶着慕容楓上山後,跟在他們的後面通過了虞底族人佈下的陣陷,順利攻上徂徠山,一舉屠光山上所有人。
聽到這裡,不由恨得牙癢癢,她與這郭氏因爲馮跋選親這事接觸過一兩次,郭氏這人做爲女人不大成功,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壞的人,只是對女兒過於寵愛,以至於對這蔣心月疏於教導,但是此人身上有個很鮮明的特點,那就是,有着其他女人沒有的大氣和果敢。
比如聽聞女兒有可能被嫁到北燕,便立刻進宮找皇帝理論,若是別的女人,總歸還要想三想四,顧忌多多,猶豫不絕。
比如,這女人率人襲擊徂徠山的時候,未必知道山上是什麼人,又是什麼原因要被屠,但她根本不想那麼多,只是奉命而行,執行命令到底。
若此人無心肺,倒也過了,但她更像是一個戰爭機器。
這種人因爲太單純,目的太明確,又頗具實力,因此才更可怕。
……
想了想,虞雲荻在紙上寫,“盯住此人,若是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
丁鋒剛要走,虞雲荻忽然又扯住他,在紙上重新寫下,“盯住此人,有任何消息,秘密報於李荀,如沒有必要,不用來報我,還有,不要讓李荀知道你的存在。”
丁鋒盯着這張紙仔細看了看,然後慎重地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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