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柔站住了腳,盯盯地看着顧九,這目光讓顧九手足無措,半晌之後敗下陣來,“好好好,我知道你要什麼,你意思是,我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在九堂春的時候我不過是個打手護院,現在呢,不過是個跟班跑腿,雖然承諾要爲你殺一個人,可是天下間想爲你殺人的男多了去了,我不能因爲這事就覺得自己有資格吃醋了……”
施柔耐心地聽他完,然後點點頭,溫柔地道:“你的很對。”
顧九沮喪地看向別處,覺得自己的尊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卻覺得施柔伸手輕輕地拽了下他的衣袖,“還在愣着做什麼?走啊。還有,夜裡還是有些涼的,你的衣裳過於單薄了,明日去衣裳店裡買件新的衣裳,我親自挑給你。”
顧九的心裡微微一柔,終於又轉過臉來,道:“謝謝你。”
二人隨後便回到了酒樓。
夜已經很深了,李墨並沒有回來,施柔無奈,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間靜等,她時刻聽着隔壁房間的動靜,然而至天快亮,也依舊沒有等到李墨,這時,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到樓下拍着櫃檯,驚醒了守夜的掌櫃。
掌櫃揉着眼睛問,“女客官,何事?”
“我問你,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公,可是退房了?”
掌櫃這時候終於揉好了眼睛,盯着施柔看了眼,道:“噢,噢,是,是是,他下午就退房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施柔氣的兩眼冒火。
任何人,不管是美麗的還是不美麗的,生氣時都不會太美麗,掌櫃的此時便也不太想給這位美女面,也是因爲他不知道這美女是誰,語氣懶懶地道:“客人們是走是留,豈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況且,我也沒有義務去通知你誰誰誰已經退房這種事,女客官你擾人清夢已經不對了,無故發火更是無理。”
掌櫃的久經江湖,此時一套一套的,讓施柔無話可,施柔的眸裡忽然閃過一抹狠毒,轉身上了樓。
下令道:“立刻出發!”
施柔下令趁夜出發,實際上至走出酒樓的時候,正是黎明時分,天亮前的黑暗非常短暫,卻正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候。施柔在兩個奴才耳邊了些什麼,兩個奴才點頭,施柔的隊伍行到紅花集的鎮口時,隱隱看到之前住過的酒樓升起紅光,施柔惡毒地笑了笑。
顧九隻是迷迷糊糊地出發,並不知道施柔與掌櫃之間的糾紛,此時道:“失火了,是不是我們剛纔出來的酒樓?”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施柔仿若並沒聽見。
一會兒,兩個放火的奴才匆匆趕來了,尚未話,施柔已經先出聲問道:“你們這兩個奴才,讓你們打聽個事耗時這麼久,剛纔失火的酒樓是否我們住過的酒樓?”
兩個奴才頻頻點頭,施柔神色微黯,“呀,幸好我們離開的及時,否則不免引火燒身。”
又問,“火勢大嗎?傷亡如何?”
那兩個奴才倒也精明,知道施柔大抵是不想讓顧九知道這件事,於是道:“酒樓整個二樓三樓都被大火包圍,裡頭的賓客肯定是跑不出來了,就只留下了一樓,掌櫃跑了出來,在酒樓前哭天搶地呢。”
施柔的眸裡閃過一抹滿意,繼而讓兩個奴才下去,又向顧九道:“這個掌櫃可倒大黴了,酒樓被燒沒了,還貪上人命,他店裡的生意可不錯得很,這下死了這麼些人,大抵除了撞牆自殺,再沒法交待了。”
顧九道:“掌櫃真可憐,挺好的人,怎地就遇到這種事。可憐,可憐……”
施柔道:“貴富天定,人的命運啊,掌握在老天爺的手裡,這旦夕禍福誰又能料得到?”
……衆人一番感嘆,就繼續往鬼方族駐地進發了。
施柔猜測,李墨之所以不告而別,還是因爲德陽郡主,他看起來冷面冷心,其實對德陽郡主一往情深,他根本不放心德陽郡主與慕容楓一起闖入鬼方族,於是迫不急待尾隨而去。
這讓施柔很生氣,恨不得能夠立刻殺了德陽郡主。
再虞雲荻,與慕容楓停留在一個叫驚風峽的地方,按照地圖所示,進入此峽口,便也進入了鬼方族駐地,他們到達之後,之所以停留在這裡,是因爲此峽口忽然下降的溫度,明明是大夏天,峽內竟還有積雪尚未融化,可想而知,氣溫是很低的。
爲了確保進入鬼方族駐地不會被凍死,他們不得不停留在峽口,慕容楓守着姜環,而虞雲荻則獨自去離此不遠的鎮買衣裳。
鎮的確是很,到就只有一個衣裳店,裡頭賣的衣裳倒全部都是稍厚的夾襖,男款女款都有,虞雲荻挑了幾套衣裳裝起來,笑道:“掌櫃的,早就換季了,也就您這裡還有夾襖,雖然價格高些,卻也還合我的意。”
掌櫃是個瘦高個黃臉男人,手中拿着根細繩,隨時給顧客量腰,這時候乾笑道:“我這裡,除了這種夾襖,別的衣裳都賣不掉,所以只做這種夾襖。”
“這倒奇了,難道夏天的時候,大家也都只買夾襖嗎?”
“咱本地人,有幾塊破布就能自己做衣裳,誰還會來光顧我的店,來買衣裳的都是像姑娘你這樣的外地人。不過每年去的人也並不是很多,所以我的夾襖價格自然是高些,不過今年我可能要賺一筆,前幾天有位客人告訴我,最近大概會有幾十個人來光顧,是以我趕工趕了好幾日,纔算是做成了三十件,可惜的是,今日就您一位客人。”
掌櫃的到這裡,又道:“姑娘,若你遇見還需要此襖的,便把他們指過來,萬一我這三十件賣不出,今年可要揭不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