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我,卻要吻我——當初,你要是有一點點的愛我,不管我孃親如何做,你還是會去救我的……”
她就這樣靜靜地盯着他,彷彿他的臉上能長出朵花兒來……“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吻我,在我生命過去的這麼多年裡,我一直想讓你抱着我,想讓你吻我,我有話對你,你知道嗎……”
她狐狸般的眸裡,閃爍着迷人的光芒,仉老猜不到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只是覺得半個時辰過得很快,爲了使得山月祭司能夠恢復光明,他必須要吻她。
他就這樣,忽然吻住了她,她的脣些微冰涼……
大概是因爲,今天的天氣雖然明朗,但是狹谷中其實還是有些冷的。
她的脣有些許香甜的味道,好似植物的香氣,那種糯糯的觸感,讓仉老忽然有些情動,這個丫頭長大了,不再是以前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黃毛丫頭。
這麼多年,自己對她,或許真的是太忽視了,亦不公平。
但既然她長大了,他更不能這樣吻她了,卻覺得她忽然主動起來,雙手緊緊地抱住他,像個八爪魚。
“好的吻足三分鐘,差一秒不做數哦!”
仉老企求退後的動作被她扼殺在萌芽狀態……
二人便在大衆廣庭之下,纏綿深吻,渾忘了周圍一切的感覺。
山月祭司聽得到動靜,忽然問旁邊一個侍女,“我的女兒,她長得漂亮嗎?”
那侍女答道:“祭司很漂亮,就好像月亮上的神女。”
她是由衷的嘆贊,但馬上想到山月祭司愛着的也是這個男,於是又加了句,“不過,還是山月祭司更美。”
山月祭司又如何能聽不出裡頭的言不由衷,當下心便微沉了下,雙手緊緊握在轎輦上,骨節都握得發白了,才能控制住自己“不”。
就在這時候,仉老感覺到長姬的身在往下滑。
仉老連忙將她托住,擡起她的臉,只見她臉上帶着笑容,雙目眼簾微垂,有些神思散亂的樣。
“你怎麼了?”仉老問。
“我,有些暈,定是幸福的要暈了……餘仕哥哥,抱着我,抱着我……”
長姬真的暈了,不但暈了,而且脣角還溢出鮮血。
這個仉老意識到不對頭了,連忙替她把脈,之後震驚又心痛地道:“長姬,你對自己做了什麼?”
長姬雖然雙目閉着,卻並未完全暈去。
“餘仕哥哥,自我回來,你就不喜歡和我話,你是否嫌棄我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只是你長大了,男女之間授受不親,我又心繫你母親,自然要與你保持距離。”
“是啊,是啊,餘仕哥哥,你的對啊,可是爲什麼,這麼對的事,卻讓我這樣心痛呢?我有些話想對你,可是六年過去了,我卻沒有機會呢,今日給我機會,讓我出來好不好?”
“……你,你……”鬼方族之人,多在醫道方面有所淺修,仉老手指搭在長姬的手腕上,已經知道她其實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不知道她給自己吃了什麼毒藥,此時竟已無救了。
這時,轎輦上的山月祭司也明白了什麼,便大聲道:“長姬,長姬怎麼了?”
着便一歪身,從轎輦上倒下來,落在地上,摸索着往這邊爬……
卻聽得長姬道:“餘仕哥哥,我不想見她,你莫讓她過來。”
仉老驀然向山月祭司喝道:“你不要過來,長姬不想見你。”
山月祭司啊地擡頭,僵在那裡動彈不得,只是臉上兩個眼洞中,似乎還是有血淚流出來。
仉老道:“你有什麼想的,便吧,我聽着。”
長姬這才微笑道:“我取了她的眼睛,我若不把眼睛還給她,你讓要我死,可是,我真的不想把眼睛還給她,所以,我還是死吧。自到大,我最聽你的話對不對?可是,我並不是爲了氣你,才取了她的眼睛,我只是,只是不能讓她看見我,我只想留在她心中,時候那麼可愛天真的樣,待我死了,她纔會更心痛。”
聽不見他的迴應,她又道:“也會讓你更心痛,你要知道,我是爲了你,纔回來的。”
“你,你何必如此……長姬,是我對不起你……”仉老道。
長姬忽然哭起來,像個孩般,囁嚅着“……餘仕哥哥,我好怕,那個仇百里,他讓我給他試藥,那藥吃了,就會沒力氣,可是人是醒着的,什麼都知道的清清兒的,他脫了我的衣裳,吻我的臉,吻我的脖,吻我的腿,吻遍我全身每寸地方,好惡心,我真的好怕呀……”
她幾乎是將那會的話重複了一遍,可是那會的時候,語氣裡滿是嘲諷和驕傲,一種故意挑釁的不尊,即不尊自己,也不尊別人……讓人聽聞之,覺得異常討厭,雖同情她,卻不會喜歡她。
而此刻,她卻是用着最正常的女孩的語氣……
一種在外面受了欺負,然後跑回來撲到家人或者愛人的懷裡,委屈告狀哭訴的語氣……
是了,這便是她一直想對仉老的話。
她受了很多的委屈和驚嚇,她在學藝的那幾年裡過得屈辱,大概便是爲了向仉老哭訴這一切,大概就是因爲想着他,纔會堅持到最後,殺了那人,自己逃回了鬼方族駐地。
這哭訴,該是一回到鬼方族駐地,便應該發生的。
然而,晚了六年,整整六年……
長姬哭訴的聲音越來越,越來越,她從來就沒有長大,自從仇百里那樣對她了後,她就一直停在那個年齡。
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卻給了她冰冷和沉默。
長姬的聲音終於停止,她的眼睛卻還是看着仉老,只是再也不見那狐狸般的光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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