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卻終於轉過頭,看向蔣虎,道:“蔣大將軍,好大的口氣,當真有兵的人,是不一樣。”
語氣很是熟悉,仔細一看,此女傾城傾國容顏,卻不是之前的施妃?現今的康王妃施柔?
“原來是施姑娘。”蔣虎已經反出大越,對於施柔身份的變化完全可忽略,直接稱她爲施姑娘。
施柔道:“大將軍,你營裡最近可來了什麼人?”
蔣虎略有疑惑,“不知姑娘指的是?”
“靜王李墨,是不是還在你的營中?”
蔣虎心中的疑慮更大,但也並不瞞着她,直言,“靜王殿下受了傷,正在我處休養,不知施姑娘找他有事嗎?”
施柔尚未回答,聽得城樓之上威武王問道:“城門下何人,報上名來?”
施柔這才擡起臉,往城樓之上看着,虞雲荻馬上認出了她,道:“父親,是康王妃。”
威武王知道康王妃在之前是失蹤了的,這時候道:“去喚康王過來。”
立刻有人去喚康王李勖。
威武王又道:“康王妃,你要進城嗎?”
施柔的目光,不知爲何,盯在虞雲荻的臉上,眸子裡的怨毒,就算是多高的城牆也擋不住,虞雲荻心中一寒。但她不願向施柔示弱,一直以爲,她總覺得施柔知道她的一些什麼事,可是這也不能讓她怕她。
所以她也靜靜地看着施柔。
施柔如此這般盯了片刻,纔回威武王,“王爺,若您肯開城門,臣妾感激不盡。”
這時候,威武王身邊的副將道:“王爺,此時不能開城門!”
威武王觀察了下城樓下的情況,只見蔣虎就在不遠處,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而他身後,則有戰車隨時準備着,還有幾路騎兵都已經準備好一切,隨時準備衝鋒了。
此時就算只開一條小縫兒,亦有可能使得蔣虎衝進來,當然,按照威武王的想法,蔣虎是絕不敢衝進來的。可是城中尚有數萬百姓,他可不能拿這些百姓的性命冒險,是以考量了片刻,終於道:“康王妃,若是蔣虎等人,肯後退一里,本王便打開城門。”
施柔聽了,嘴脣微微上揚,懶洋洋地道:“不必了,既然王爺不肯開城門,我便在蔣大將軍這邊叨擾幾日也沒關係。”
施柔又向蔣虎道:“不知道蔣大將軍會不會接待本王妃?”
蔣虎道:“康王妃到來,蓬蓽生輝,蔣某歡迎之至。”
施柔便笑了笑,走到蔣虎的面前,道:“我這兩日過得艱辛得很,此時又餓又累,而且急需熱水沐浴。”
“王妃放心,本將軍這便令人準備,保管王妃滿意!”
眼見着施柔隨着蔣虎而去,虞雲荻忽然道:“父親,我要出城!”
“出城?城外如今可都是蔣虎的人,你出去送死嗎?”
虞雲荻咬了咬脣,道:“父親,我有辦法救李墨了。”
“你有何辦法?”
“只要父親將我綁了,命人送給蔣虎,我便有機會找到李墨,將他救出。”
“笑話,你都被綁了,還如何救他?”
“父親,且聽我細細說來。”
……
一個時辰後,虞雲荻被五花大綁,由城牆之上,用繩子吊將下來,同時下來的,還有龍丘涯及另外三個小兵。
蔣虎見狀,問威武王,“李鄯,你這是何意?”
威武王道:“聽聞你與我這個女兒之間是有些過節,如今我便綁了她,特地讓她給你賠罪。”
蔣虎與虞雲荻之間,不能說有直接的過節,但是當初龍城之變,蔣虎總覺得這件事的直接促成者,可以說是虞雲荻,爲什麼這樣說呢?當初若不是這個德陽郡主,總是與蔣心月鬥來鬥去,導致蔣心月失了大體,失去了太子李荀的心,李荀又怎會狠心拒絕與她成親的事情?
若李荀當初順利娶了蔣心月,那麼他蔣虎如今又怎麼可能成爲李忠的人?還要揹負叛臣之名呢?
所以歸根究底,這個突然出現在上京的德陽郡主,的確就是他蔣虎的剋星,更是蔣心月這顆福星的剋星!
蔣虎冷笑,道:“李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這個女子,衆人皆認她是德陽郡主,只有我蔣虎不認,在本將軍的眼裡,這女子來歷不明,卻禍亂上京,乃是妖孽!你知道,妖孽的下場會是什麼嗎?”
威武王丟下一句話,“人即已經送給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蔣虎道一句,“爽快!但不知,你想用這女子換什麼?”
“換十日粗糧!”
“此女子不值此價!”
“八日!”
“哈哈,李鄯你這個老東西,原來是被圍得久了,城中要斷糧了吧?其實你何必如此?只要你將那半面虎符也送於本將軍,琉璃大軍與我蔣氏大軍合二爲一,便一切都好說,戰爭不起,百姓不用受苦,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你少廢話,你若願意就乾脆點,本王纔不要聽你這個叛賊說教!你若不願意,我即刻將她扯上來便也罷了。”
說着話,原本已經快要雙腳着地的虞雲荻又重新被扯上去。
她身邊的四人也同時被扯上去——
蔣虎身邊之人立刻拉開長弓,道:“將軍,待末將射殺了他們!”
蔣虎卻一擺手,“不必如此,既然他們撐不了多久,我們便可後不血刃取得安善城,又何必在此時大動干戈?惹得兩軍戰事起,白白犧牲我軍戰士。”
那人一聽,便收了弓。
聽得蔣虎對威武王道:“李鄯,六日粗糧。實在不行,本將軍便就此射殺了這女子罷了。”
蔣虎馬上道:“好!”
說着又將幾人一起放下來,蔣虎道:“放這女子下來便好,這四人多餘。”
威武王道:“我這女兒落在你蔣虎之手,絕無活路。但她到底亦是我名譽上的女兒,便是死了,也不能死得太窩囊!這四人便是爲我女兒收屍的人,介時還請蔣大將軍莫要爲難死人,讓他們將我女兒的屍身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