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柔覺得蔣心月簡直不可理喻,揮掌便又往李墨打去,蔣心月猛地爬在李墨的身前,硬生生地捱了施柔一掌,她慘叫一聲,口角便流出了鮮血,接着覺得肚子很痛,她慘叫着捂着肚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施柔這纔想起來,這蔣心月是有身孕的人,不知道她出於什麼目的,居然沒有再對她動手,而是連忙替她把了下脈,感覺胎內很是異常,但孩子尚且安好,於是從懷裡拿出一個藥瓶,往蔣心月的嘴裡丟了一丸藥。
“你給我吃了什麼?”蔣心月道。
“若想孩子沒事,便吃下去!”施柔說着,輕拍了下蔣心月的後背。
蔣心月不由自主便嚥了下去,只覺得一股清涼直達肺腑,肚子立時便沒那麼痛了。
施柔忽然點了她的穴道,將她扶到一旁去。
“他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我不能讓他活,蔣心月,你別礙事。”
蔣心月大喊:“來人啊!來人啊!要殺人了!救命啊!”
可惜卻沒有一個人進來。
其實蔣虎已經看出,這施柔是對李墨動了殺心的,他可以借出自己的地盤讓她動手,也不介意好人做到底,他把周圍的士兵都調走了,這樣便可以使得施柔無所顧忌,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蔣心月才能夠順利進入。
施柔又向李墨走去,這時候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一雙眸子裡充滿了冰冷的殺意,這雙眸子在這一刻,甚至不像人的眸子,而像是某種野獸的瞳。
施柔像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就在施柔再次動手拍向李墨的額頭時,忽然有一枚暗器打開,爲了躲避這枚暗器,她本能地一個旋身,躲開了暗器,卻也被逼得離李墨遠了些,之後,便見一枚透骨刀刺在李墨的牀柱之上,施柔道:“是龍堡主到了嗎?”
龍丘涯和虞雲荻一起走了進來,見到屋內的情況,虞雲荻心裡一亂,問,“李墨,你怎麼樣?”
“我沒事。”李墨道。
施柔再想向李墨下手時,無奈龍丘涯已經幾步就到了李墨的面前,徹底擋住了施柔的攻擊。施柔的目光,卻是越過龍丘涯的肩,落在了虞雲荻的身上,只見虞雲荻摸向自己的胸口,手指隔衣搭在鳳眼之上,隨時準備應變。
施柔其實並不怕龍丘涯,她能重傷李墨,便也能重傷龍丘涯,只是她對虞雲荻卻有幾分顧忌,大概是因爲在徂徠山上的時候,二人於日晷處鬥法,她卻大敗的原因,使得她重新審視了虞雲荻的能力。
與龍丘涯僵恃半晌,施柔終於道:“好,放過你們。”
她說了放過,眸子裡便立刻散了殺意,換上了如春天般的和詢神情,她走過龍丘涯的身邊,走向虞雲荻,道:“徂徠山之戰,最終還是我嬴了,我這個人最在乎的就是輸嬴,當初你若不那麼爭強好勝,讓我一讓,說不定我不會毀了通天龍泉,徂徠山下的百姓也不會遭殃,宛城也不會消失。”
“這是你的罪孽,何苦找這麼多借口推託到別人身上?就算你有千萬種理由,也不能否認你造下的大災禍!”虞雲荻道。
“我剛纔說這些話,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顧九一直在追殺你,因爲她說你是如蝗過境,寸草不生——
如果我的理解不錯的話,他的意思是,你所到之處,盡是災難。現在想想,還真是啊,你到了上京,上京便亂了,你到了陵谷川,陵谷川便被圍了,你到了徂徠山,徂徠山的龍泉毀了,你到了安善城,李墨便只剩餘半條命了。
這樣說來,你還真是個不吉利的女人,若我是李墨,一定會離你遠些。”
她又指着龍丘涯和蔣心月道:“你們都應該離她遠些,這是我對你們的善意提醒。”
施柔說完,便輕輕一笑,沒事人似的往外面行去。
卻被虞雲荻猛地扯住了胳膊,“你到底是什麼人?之前的那兩次短籤,是不是你偷偷留給我的!?”
虞雲荻目光冷厲,全沒有平常的溫柔,倒讓施柔微怔了下。
之後,卻固執地推開虞雲荻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施柔最終還是走了,虞雲荻心頭疑惑很多,可惜一時也沒有答案。
這時候,蔣心月忽然捂着肚子痛呼起來,“我痛,我好痛——”
龍丘涯連忙蹲下抱住她,“心月,你怎麼樣?我立刻帶你去找大夫!”
蔣心月哭喊道:“快,快叫我父親,他這裡有大夫!”
龍丘涯一把抱起蔣心月,往帳外行去,因爲他知道這個帳子周圍沒有人,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答應。
出帳的時候向虞雲荻道:“想辦法帶李墨走!”
虞雲荻道:“好,我知道了!”
目光無意間落在蔣心月的臉上,只見她正怨毒地看着她,她不由地心頭一寒。其實蔣心月服用了施柔給的藥丸,本來肚子就已經不太痛了,不料虞雲荻忽然出現,而且全身上下好好的,沒有一點負傷的痕跡,蔣心月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之前折磨的那個德陽郡主,不知道是人假辦的,還是怎麼弄的——
若那人是假辦的,自己那般發泄自己的情緒,倒好像傻瓜一樣。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心中憤怒,氣血沸騰,導致肚子反而劇烈地痛了起來。
龍丘涯帶着蔣心月去求醫,虞雲荻也不敢耽誤,與李墨之間本來也無須說太多的話,她直接背起他就往外走。
從這個帳子到達城門,實在是很有一段距離,爲了躲避巡羅兵的視線,她只能且躲且走,但是畢竟到處都是蔣虎的人,走了一段後,她還是被人發現了,便有一小隊士兵追了過來。
爲了躲避這支小隊伍,她慌亂之下,鑽入了一個帳子。
追她的士兵則從帳子一經而過,感覺到外面並沒有什麼聲音了,她纔有機會打量這個帳子,只見帳子中間有一個木杆,木杆上綁着一個人,此人已經是滿身鮮血,到處是傷了,而且她的肩上和手臂關節處、腿關節處及腳上,都刺入了好些銀針。
特別是肩上,大穴之處刺入的竟是兩隻細釵。
而這個人,正長着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