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才知道啊,也不算晚。”郭雲道。
“不,晚了,墨哥哥一定在心裡嘲笑我,他肯定討厭死我了。雖然我知道,我與他之間是不可能了,我們甚至是仇人——可是我不想讓自己在他心裡變得那樣醜——”
蔣心月說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的低泣起來,郭雲嘆了聲,道:“女兒啊女兒,你出生便爲福星,他出生便被稱爲魔星,你們二人原本就是孽緣,以你的身份,多少公子哥兒任你挑選,便是你現在的夫君龍丘涯,也是人中龍鳳,可你爲何,只爲了那李墨瘋癲哭笑?”
郭氏也是難過的說不下去,而蔣心月更是伏在母親懷裡哭的更厲害。
又聽得郭氏道:“以後也莫要將與李墨有仇這種事掛在嘴上,你們之間不過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而已,又哪裡談得上什麼仇不仇的?要知道李墨有可能成爲新太子,便是二人不能夠和睦相處,也不能因這等事結下仇怨知道嗎?”
蔣心月又怎肯將自己所懷的孩子乃是清竹的,而清竹又是李墨親手殺害的事情告訴母親,只覺得心裡矛盾氣苦。
郭氏卻又道:“今日莫要去慕容府了,已經哭的妝容殘敗,實是不能再見人了。”
蔣心月只好點點頭,聽從了母親的話,轉爾乖乖地隨母親回府去了。
回到府中,郭氏安排好蔣心月,讓她安心養胎,莫要想太多事情。出了蔣心月的房間,便見到龍丘涯正在門口,他之前便聽到消息,來到門口,因爲郭氏在房中,門口在守衛,不讓他進去,他只好等着。
郭氏臉色沉鬱地出來,看了他一眼道:“聽說你和李墨之間的關係不錯?”
龍丘涯道:“是不錯。”龍丘涯沒有多想,問,“心月怎麼樣?”
“你要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妻子,就應該凡事替她出頭,莫要她一個弱女子傷情傷心。”
“是。”龍丘涯知道今日蔣心月幹麼去了,他沒有去,便知道是不會有結果,李墨要保的人,蔣心月還動不了。
郭氏又道:“你去問問李墨,他府中的那個夢仙,到底是何人?”
“今日心月不是去過了嗎?應該已經問清楚她是何人了吧?”
“便算是問清楚了,你再問一下,可以更加確定。”
“岳母大人,關於這件事,我實在不好插手。我不過是個江湖人,只想帶着心月過那種肆意江湖的日子,不想捲入到任何與皇族有關的朝廷糾紛中去。”
“聽說你嬴了無雙城主,也難怪你如今說如此大話,呵,肆意江湖?如何能做到?況且,我的女兒自小便是溫室裡的花朵,我和他父親於戰場上出生入死,我們的手上都染滿了鮮血,也因此並沒有讓我們的女兒習武,你也知道的,她曾經住在蔣園裡,那可是整個大越最富有的園子了。
現如今,是不如當年了,她父親已經不在,但她的母親還在,她的母親希望她仍然過着無憂無慮的富足安逸生活,而不是與你去江湖上過刀頭舔血的日子,所謂肆意江湖,只是你們年輕人狂蕩無知的想象罷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龍丘涯道。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就算是心月生下了孩子,她與孩子也只能留在上京,留在我的身邊。她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也不會和你過那種肆意江湖的日子。”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若是你不滿意,大可以立刻就走。若是想留下來,就必須與我和心月一條心。你那些所謂的江湖道義,並不完全適用於本府。”
“意思是說,我要留下來,便要做你的傀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沒有權力拒絕嗎?”
“難道你有嗎?你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什麼武林盟主,不過是虛名。但你若是聽我的話,我則可以安排你進入軍中。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將來的蔣家軍,便會是你的,你這一身的好武功,也應該用在戰場上而不是江湖的打架鬥毆之上,好男兒志向應高遠,難道你一輩子就只想做一個武夫?守着那個小小的龍家堡?”
龍丘涯沒想到郭氏竟如此小看他,只見他瞪着郭氏半晌,便似做好了什麼決定,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郭氏大概沒想到他會拒絕,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現在便走吧。我的女兒我自會照顧好,你不必擔心。孩子出生後,他的未來,我自有安排,你也不用操心。”
“你——”龍丘涯氣結,還想要說什麼,就聽得郭氏道:“來人呀,送客。”
大概是因爲她的語氣較重,只見四周嘩啦啦一下子來了好幾隊人,足有七八十號人,這便是要強行送客了。龍丘涯的手忍不住按在了劍柄之上,然而往屋子裡看了一眼,終於還是壓下心頭氣道:“我不希望打擾了心月休息,我自己會走,再會。”
龍丘涯說完,一甩衣襬,負氣離去。
龍丘涯之後便來到李墨處,李墨見他一臉沮喪,道:“是不是受了你岳母大人的氣?”
龍丘涯只問,“有酒嗎?”
李墨一笑,讓人上酒。
龍丘涯大口大口地喝酒,直到酒罈見底,這才道:“如今心月肚子也大了,實在不好四處奔波。等她生下孩子,我就帶她和孩子回龍家堡。”
“只怕介時,她不願走。”
“你怎地也這樣說?”
李墨卻又只笑不語,其實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明白,大家心裡都清楚的。
龍丘涯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多餘,又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未等李墨說話,他又道:“要不然把你府中的那位夢仙叫出來,我倒要仔細的瞧瞧,她到底是不是解意妹子?”
李墨搖搖頭,“你不必見她。”
“你這等小氣,那她一定是解意妹子。”
“龍丘涯,你醉了。”
龍丘涯站了起來,將桌上一罈未開封的酒託在手中,搖搖晃晃地道:“我走了,你可知我現在也忙得很。”
李墨沒有阻攔他,目送他搖搖晃晃離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