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謀頹然坐在石凳上,喃喃道:“她不在了,她……不知去了哪裡,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她……小賢,你到底去了哪裡啊?”隨即他又怒不可遏的掐住蘇枕樓的脖子道:“她不跟嫁給我,心裡還想着你這個瞎子!竟連皇后的位子都可以放棄!你說,你到底有什麼好!讓她這樣對你念念不忘!難道朕比不上你嗎?朕比不了大哥就罷了,怎麼連你一個瞎子也要跟我爭!”
蘇枕樓只抓住了幾個關鍵詞,便是凌小賢,不見了!他也顧不得什麼以下犯上了,推開蕭承謀,急急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叫不見了?”轉念一想,又道:“皇宮不是一向守衛最爲森嚴的嗎?怎能讓她不見?可曾找過,什麼時候不見了的?”
蕭承謀身子比原先瘦弱好多,但蘇枕樓身子骨也不如從前,所以這一推也沒多大力,承謀退了幾步,跌坐在石凳上。..coM 道:“怎麼沒找,可是都找了大半個月了,竟然音訊全無!小賢的輕功並不好,何況要躲過皇宮那麼多禁衛軍的眼睛,實屬不易!”
蘇枕樓沉吟,他說的並非不對,只是他仍不敢相信,小賢捨棄了後位,消失不見了。
“朕覺得,她早已出了宮,甚至是出了京城,所以今日過來就是想問你,她出宮之後,可曾找過你?”
蘇枕樓悽清一笑,道:“皇上以爲呢?若小賢真的來找過在下,皇上以爲我會任她一人離去嗎?”
蕭承謀怔了怔,又瞧了他現在這幅模樣,頓時笑道:“不錯,不錯,朕糊塗了,若小賢來找你,你們必定造就遠走高飛了!”
兩人一時都緘默了起來,只因此時兩人的心中都在盤桓一個念頭:凌小賢,她到底去了哪裡?
轉眼,又過去一個月,到了十月,承謀見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但總不能對外宣稱皇后不見了,只好對外傳稱:皇后病了。
雖然皇后這一病病的蹊蹺,但皇家的事,怎容他人置喙呢?
另外,蕭承謀依舊秘密派人到全國各地查找凌小賢的下落。而蘇枕樓得知凌小賢失蹤,也顧不得自己的身體,離開了蘇家,去找尋凌小賢了。
又兩個月之後。
臘月的北風呼呼的吹着,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得早,比往年更冷。江南的大雪已經下了快一個月,連西湖面都結了冰。湖邊的樓外樓看上去也不如往日巍峨,只因上面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雖不顯威武,但整個摟在白雪的包圍下,顯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樓裡的客人並不多,準確的說,只有幾個客人,那幾個客人似乎是一起的,圍坐在一起烤着火,不時看向窗外,望着外面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橫插在屋檐下的旗幟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不時撲簌簌的抖下一片雪珠子。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外面的大道上,馬車全身都是玄色的,只有馬車四角上繫着鈴鐺,丁玲丁玲,特別悅耳。一隻纖纖玉手打開簾子,看了看樓外樓,又放了下來,對裡面言語了一番。不一會兒,馬車改道,向着樓外樓而去。
“真是對不住您,咱們樓被人給包了,要不您去別地兒吧?”店小二點頭哈腰的對着馬車上探出半個身子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一襲白衣,冷麪冷霜,聽到這句話,更是不悅的說:“怎麼回事?這兒也就你們這樓開着!你讓我們到哪兒去?少廢話,快給我讓開!”
那店小二爲難的腆着笑,掌櫃的忙走了出來,滿臉堆笑的說:“實在不好意思,客官,不是我們不讓您住啊,實在是……”
“什麼人包了,你把他給我叫出來!”
“小倩,算了,我們走吧。”裡面傳來低低的醇厚的男聲。
方倩狠狠瞪了掌櫃的一眼,倒是很聽她主人的話,想把馬車趕走,另外找住處了。
倚在窗戶邊的一直看熱鬧的紅衣男子忽然笑出了聲,對掌櫃的說道:“想請不如偶遇,能在這兒遇到還真是緣分,掌櫃的,請他們上來吧!”
掌櫃的喜笑顏開,忙道:“哎喲,客官您可真是遇着貴人了,快請,快請吧!”
方倩冷冷哼了一聲,回頭請示了,見主人點頭,便將馬車趕進了院內。
樓梯上出現了沉穩的腳步聲,紅衣男子眯起桃花眼看着樓梯口,一襲白衣翩翩,首先出現的是個白衣的男子,他的長相是如此驚才絕豔,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向他看過去,跟隨着他的腳步,慢慢的走到了他們面前。
“好久不見了。”他微笑着開口,笑容溫和有禮,卻又帶着距離感。那距離感不是別的,正是自身具有的貴氣。
紅衣男子慵懶的靠在旁邊的美人身上,也微笑着說:“是啊,好久不見了。我……是該叫你蕭王爺,還是白先生呢?”他的笑與白衣男子的不同,沒有絲毫距離,而是帶着魅惑,帶着引誘。
“風月公子喜歡怎麼稱呼都可以。”蕭承鄴淺笑道。
風月坐直了身子,指着對面的位子道:“坐啊,別客氣,小二,再來一壺茶。杭州盛產雨前龍井,可惜要等明年的纔好。所以,白先生要是不嫌棄,再下倒是帶來武夷山的大紅袍。”
蕭承鄴淡然坐下,道:“風月公子美意,怎會嫌棄。”
風月對身旁的女子點點頭,那女子便坐到蕭承鄴身邊,幫他倒茶。蕭承鄴回頭向她道謝,卻忽然愣住了。
風月又笑了起來,道:“你也發現了是不是?”他用手輕輕勾起女子的下顎,看着她的側面喃喃道:“真的很像……很像……”
蕭承鄴不語,這個女子的側面,的確很像凌小賢。心裡驀然針刺般痛起來,一針一針,刺得他體無完膚。只是他掩藏了所有情緒,低頭喝茶。
風月忽然怒道:“爲什麼你不傷心?爲什麼我看不出你有一點傷心!小賢,她到哪裡去了?你也在找吧?可是她失蹤了,爲什麼你就沒有傷心難過呢?”
那沏茶的女子忽然低低的嘆道:“公子先別生氣,有些人看着不傷心,其實心裡比誰都苦。有些人看着傷心,其實心裡並不怎樣。”
風月一愣,隨即笑道:“你說得對,我以前到沒發現,原來你還會講道理。”
女子衝他微微一笑,風月卻搖頭嘆道:“唉,你一笑就不像了,還是不要笑的好。”女子愣住,紅了臉,繼續給蕭承鄴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