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猶豫半餉,卻仍是不肯離開半步。頭目道:“美人定然捨不得讓這小白臉就這麼死了的。他們兩個少主都要,少了一個咱們就都得死!” 振臂一呼道:“大家一起上,先捉了小白臉再說!”
黑衣人正待要團團圍上去,一陣笑聲卻從背後傳來,回頭一看,只見約有十丈遠的地方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三個男子。左邊一個寬肩厚背,髯須獷面,右邊一個美目秀氣,只是有些跛腳,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中間那個男子,只見他身材高大而絲毫不顯笨重,面目英俊卻不帶半分嬌氣,雖然微笑得有幾分慵懶,一雙虎目卻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鋒利,不怒自威。
黑衣頭目,被他隨意一掃,竟生了幾分懼意,不由放下手裡的刀,道:“刀劍無眼,幾位最好離遠一些,免得被誤傷。”
中間的男子笑道:“次仁若知道你勸我離遠點一定要殺了你。”
頭目動容道:“你,你就是雍國太子項重華?”
項重華笑着拱手道:“正是在下。衆位若肯讓出一條路給秦非和杜姑娘,重華必將不勝感激。”
頭目冷笑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項重華微微一笑,側頭對趙毅和陳杰道:“留一個活口。”
趙毅陳杰齊聲稱諾,眨眼間便已經衝進黑衣人裡,刀劍揮舞成一匹匹光練,宛如虎入羊羣,不多時便殺得只剩頭目一人,不待他舉刀自盡便一個擊膝,一個扳肘,將其牢牢地控在地上。
項重華笑着鼓掌道:“很好,長進都不小。看來這段時間的教頭沒有白當。”指着遍地的死屍,向那頭目道:“我若不殺他們而是嚴刑拷打威逼利誘,他們會不會供出次仁和次旦的下落?”
頭目滿臉沮喪地點點頭,。
項重華揮手示意趙毅和陳杰鬆手,俯視着他冷冷道:“回去告訴次仁和次旦,我雖答應阿卓要饒他們,但也僅此一回。下次再讓我捉住,定然要你們雞犬不留!”
項重華走到秦非跟前,秦非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你小子肯定早來了,故意貓在後邊看我出醜是不是?”
項重華微笑着道:“你何必這麼生氣?我可是真心覺得你剛纔的表現是我自認識你以來最氣派的一回。”
秦非“哼”了一聲,望杜若身上迅速瞄了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這麼慢,我們怎麼會受傷?”
項重華這才收斂了笑容,爲杜若查看傷勢,秦非雖故意躲遠,卻也時不時偷瞄一眼,直到項重華將她脫臼了的胳膊復原才鬆了一口氣。
項重華看了杜若,又看了看裝作一臉滿不在乎的秦非,道:“阿若的胳膊雖然接好了,但是還得再外用些草藥,咱們這個鎮上可有哪家不錯的大夫嗎?”
趙毅立即答道:“這鎮上雖有大夫,卻也只會治些小病,杜姑娘身嬌體貴,哪裡能交給他們?”
項重華佯裝爲難,道:“這可麻煩了。若是不好好調理調理,落下病根怎麼辦?”
四個人一頭豹子齊齊看向秦非,秦非只得道:“我那裡有些跌打扭傷的草藥,一會兒替她送去。”
陳杰爲難道:“可是蠻兒她們現在在花圃裡接待來看茶花的客人,若是耽擱了傷勢……”
秦非怒道:“我親自去給她治還不行嗎!”
其他三人見大功告成,各自找了一個藉口跑得沒了影。
秦非只能硬着頭皮帶着杜若回到自己的房間,躊躇半響後取出一小盒藥粉放在她身邊的小几子上道:“男女有別,請姑娘自行上藥,若有什麼不適,儘管叫我。”轉身便往外走,沒走兩步便聽得杜若一聲慘叫,扭頭便向她跑過去道:“怎麼了?”
杜若兩眼淚汪汪,委屈地道:“這個藥扎得我的傷口好疼!我不要抹!”
秦非又好氣又好笑,剛想板起臉勸她幾句,卻看到了她褪下半邊的衣衫和雪白的肌膚。秦非立即轉過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杜若也一臉迷茫,低下頭看到自己幾乎要蹦出褻衣的左胸也紅了臉。
秦非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是正常現象,忍過去便好了。只要塗上藥沒有出疹子就沒事。”
杜若咬着牙,顫聲道:“你說的疹子是不是這個……”
秦非猛然回過頭,臉卻直直紅到了脖子根。杜若雪白的肌膚已經全部展現在他的面前,莫說紅疹連半點瑕疵也沒有。
她竟然把右邊的衣服也褪了下來。
秦非跌跌撞撞地撒腿就跑,杜若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有左就得有右,否則豈不是不對稱?”
秦非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腔子,半句話也說不出,只想拼命掙脫她,杜若光滑的身子卻整個貼上來道:“你們不是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嗎?你既然左邊也看了右邊也看了,就只能娶我了,你說是不是?”
秦非奮力一把推開她,脫下身上的外罩往她身上一套,道:“杜姑娘既然也懂這個道理就應該知道自重和廉恥!”
杜若錯愕道:“你,你罵我不知廉恥?”
秦非冷冷道:“你若不自賤自己別人又怎麼會看輕你?”
杜若急道:“秦非,你……”
秦非道:“杜姑娘,我承認你對我恩重於山,但恩和情是兩回事!我是因爲感激你所以才甘願爲你而死,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杜若的雙眼充滿淚水,嘴脣幾乎被咬破。
秦非卻依舊不依不饒道:“女孩子縱然再美再好,若是一味地往男人身上貼,別人不會把你當回事。男人總是認爲主動送上門的東西向來最輕賤,女人也不例外!還有……”
杜若已經把他的衣衫劈頭蓋臉地砸過來,跺腳吼道:“你給我滾!算我杜若有眼無珠,竟然會喜歡你這種混賬!”
秦非向她行了一禮,整了整衣衫便下了樓。杜若撕心裂肺的哭聲從樓上傳來,引得門口的路人也紛紛側目。
秦非的腰板挺得筆直,在衆人的注目指點下走入一條小巷,只覺渾身力氣被忽然抽空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撐着地面顫抖不已。面前赫然出現了一雙平底黑麪的靴子,陳杰俯下身,遞給他自己的手道:“萬瑞自己開了一家小館子很不錯,要不要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