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個挨一個,一步不落地跟着秦非在洞中行走,不知走了有幾個時辰,前方略略出現了一點亮光。
秦非臉上終於露出笑意,撒開項重華的手,道:“太好了,我們終於到了!”
項重華第一個衝出山洞,但見眼前赫然出現了一處鬱鬱蔥蔥的山谷。一道奔泉,玉龍般從山頂上倒掛下來,濺起了滿天珠玉。他望着山谷盡頭那座高高聳立的籠着輕霧的山峰,眼中似乎也籠上了一層輕霧。
侍衛們都是出身不凡的雍國子弟,自然知道那裡是雍國埋葬歷代君王姬妾的陵墓,而項重華的母親息縷依的墳塋也在其中,不由都垂下了頭。
項重華長嘆一聲,收拾了心情,呼喚衆人動身。
項重華等人沒了馬匹,只得一步步向前行進。每個人都已經疲憊不堪,拖着腳步麻木地向前行走着,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前方的峽口赫然出現一隊人馬,持槍荷劍攔住了去路。
對方厲聲道:“爾等何人,竟敢擅入雍國王陵,不要命了嗎!”
項重華猛然停住腳步,拱手道:“我等乃是受雍國太尉、御史大夫所託,代替江相國出使姜國的使臣,不料半路遇襲,死傷近半,僥倖才保住性命。這是令牌。”說着乘上令牌。
對方的首領結果令牌端詳許久,沉吟道:“我等聽聞出使姜國的乃是項重華公子和程乾小侯爺。華公子我等雖然未曾見過,但程侯爺還是認識的,怎麼不見他老人家?”
項重華道:“小侯爺自然已經平安抵達雍國。”
首領道:“你莫非就是華公子?”
項重華望着他的眼,點頭道:“正是!”
對方眯起眼,一副不肯相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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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重華身邊的士兵紛紛替項重華鳴不平,叫囂道:“小小的守陵衛士有什麼了不起,華公子就在眼前,難道你們瞎了狗眼不成!”
首領不理他們,居高臨下地望着項重華道:“腰牌誰都有,也證明不了什麼。聽聞儲君的寶劍獨一無二,可否拿來讓我們看看真僞?”
項重華向前一步道:“自然可以。”到了首領跟前道:“不過我這寶劍有幾處秘密是不便和外人說的,勞煩這位將軍下馬我指給你看。”
首領不耐煩道:“你給我,我自己看!”
項重華笑道:“也好。”伸手遞出寶劍。一個守陵衛兵目中忽然露出兇光,待項重華一把寶劍遞出,便要灑出一把寒芒。
項重華卻似乎渾然不知,眼看就要將手裡寶劍遞出。
那首領抓住寶劍,忽覺一股如江海般浩瀚無窮的勁力滾滾襲來,麻木感從手指一直穿到全身。
項重華大臂一拽,不待他落馬便縱身凌空飛起,穩穩坐到馬上,將其如盾牌一般擋在胸口。
一陣寒芒同時射來,眼見便要將這首領射成蓮蓬。
雙方兵士紛紛變色。不料項重華重劍忽然出鞘,只聽“乒乒乓乓”幾聲急響,十幾根長針已經落在馬下。
項重華虎目一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首領叫道:“大膽的是你們!你要幹什麼!”
守陵士兵紛紛拔劍,項重華一聲暴喝,怒道:“誰敢動我就宰了這混蛋!把劍放在地上,給我下馬!”
守陵士兵只得把兵刃放在地上,跳下馬來。
項重華道:“江相國不能出使姜國一事乃是最近才決定的,守陵的兵衛一向消息閉塞,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你們要不是李賁的內鬼,要不就根本不是什麼守陵士兵!”
遠處傳來一陣大笑,夾雜幾聲掌聲,道:“重華太子果然聰明!只可惜,還是棋差一步。”
項重華凜然道:“李放琛!”
恍惚之間,一陣利箭不知從什麼地方襲來,衝着被他要挾的首領貫胸而入。
項重華不及多想,高聲叫道:“這是圈套!大家奪馬快逃!”運足氣力,將手裡的首領屍體狠狠擲向自樹林後烏雲般殺過出來的武士,策馬狂奔向秦非,一把拉起他的後領,放在馬背上,便向王陵的方向狂奔。
四處不斷涌出數不清的敵人,持着利刃便紛紛砍殺過來。
項重華又揮劍砍死一名騎士,把他的屍體當成盾牌,一把揮去便撂倒了五人,前方已經有人馬攔成一線擋住去路。
項重華將死屍狠狠擲出,拔出重劍,力灌於臂,一刀劈下,竟然連人帶馬看成兩半。鮮血涌泉般噴了出來,周遭的人立即便成了血人,衆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兇狠的打法,紛紛愣在原地。項重華轉眼間又連人帶馬劈殺了十幾人,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山谷,不少士兵紛紛開始嘔吐。
秦非緊緊摟住項重華的腰,幾乎也要嘔吐出來。
遠方,夕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