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重華剛回到府邸,府中門客已經迫不及待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連在外地辦差的陳杰也急忙趕了回來。
項重華只是微笑着應付了幾句,便鑽進了書房,房門緊鎖。衆人又團團圍住秦非,怎麼也不肯讓開。
正當此時,秦柔卻從門外急匆匆地趕來,道:“李慕梅派人給公子送來了一份禮物,現在就在外邊候着呢!”
秦非立即排衆而出,項重華也衝出書房,道:“還不快請!”
來人被帶到會客廳,行禮完畢後,項重華急切問道:“慕梅他可還好嗎?”
來人道:“主人很好,他還讓小人特地感謝公子。若非您將他派送青龍山,他在島上可真要憋出病來不可。”
項重華嘆了一口氣,道:“與你家主子給我的幫助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來人道:“我家主子這次遣小人來,其實是給公子送禮的。”
項重華苦笑道:“慕梅也太客氣了。我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心思收禮?”
來人道:“可是我家主子交代小人一定要將這份禮物親自交給您。他還說,無論公子多麼沮喪,見了這份禮物都一定會喜不自勝。”
項重華道:“究竟是什麼禮物這麼厲害,我倒真想見識見識。”
來人輕輕擊了幾下掌,從屋外進來一個武士,武士懷裡則抱着一個碩大的鐵盒,鐵盒遮住了他的臉,但從身形來看,也顯是一個身手不凡的英俊男子。
項重華如同着了魔一般,衝到了他面前,不待來人發話,雙手已經按在了鐵盒上。
項重華的雙手已經按在鐵盒上,眼睛卻盯着那呈盒的武士。
來人笑道:“華公子對這份大禮可還滿意?”
項重華道:“很好,太好,再好不過了!”
鐵盒被陡然打落在地,露出武士清秀的,滿是鬍渣的臉。
項重華緊緊抓住武士的手,顫聲道:“你還活着?”
孫哲跪下行禮,哽咽道:“屬下還活着,活得很好。”
項重華將他扶起,細細打量了許久,才道:“你比那時瘦了許多,但功力進步不小。”
事隔兩年,項重華卻仍然記着他們分別時的樣子。
孫哲眼中又充滿了淚水,卻只是道:“公子好記性,屬下欽佩!”
項重華向着息縷依陵墓的方向跪倒,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心中默唸着對李賁的感激。
他站起身子,向來人笑道:“兄臺留下來喝一杯酒如何?”
來人笑道:“禮已送至,小人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叨擾公子了,小人告退。”
項重華吩咐下人打賞來人,將其送出門外後,返回廳裡。
項重華道:“玉龍谷一別後,你可還好?”
孫哲道:“屬下被李將軍救下後,就被派到了李慕梅少主身邊。李將軍告訴屬下,他一直都向着您,但礙於局勢,只能裝作和您不和。他還悄悄安插屬下在江萬里的府邸當差以獲取情報。”
項重華道:“李放琛也不知此事嗎?”
孫哲目中涌現出無限悔恨與怨毒,道:李將軍雖然開始並不知曉李放琛那畜牲已經跟息麗華狼狽爲奸,但深知他對自己頗爲怨恨,因爲擔心橫生枝節所以一直瞞着他。只恨我雖打探到江萬里欲對付公子的消息,卻沒有及時發現李放琛的狼子野心。等我察覺李放琛已經背叛將軍時,一切已經太晚了。我一定要爲李將軍報仇!”
項重華聽聞李賁,心裡又疼又恨,咬牙道:“不用你說,我也不會饒過李放琛!”
孫哲道:“屬下因爲受將軍囑託,所以一直未能來找公子,請公子恕罪。”
項重華道:“李將軍這樣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更是爲了我好,我豈能不知?但後來呢?後來你又去了哪裡?”
孫哲道:“將軍前去救公子時,已經料到自己命不久矣。他留下兩封遺書,一封交給李慕梅少主,一封則是給屬下的。他知曉您和劉羲緯聯盟後,料到劉羲緯雖一開始可以助您在雍國迅速鞏固地位,但終有一天會成爲您最大的敵人,並可能近侵陳、姜,遠聯毓、翼國,從而迫雍國爲困獸,囊括南北。所以,他派屬下率先去毓國、翼國爲公子收集信息,以備不測。這鐵盒裡便是屬下一年裡得到的情報,請公子過目!”
項重華嘆息一聲,道:“李將軍的這個人情,我此生是難以償還了。”頓了一頓,輕聲道:“慕梅他,可好?”
孫哲垂下眼,半餉後才道:“少主看了將軍的遺書後,雖然未動聲色,卻整整一宿未眠,一連十日都未曾與人言語。後來,少主纔對我說,他自以爲自己對公子您已是義薄雲天,但和連兒子都可以犧牲的將軍一比,簡直可笑。他還說爲臣不易,他寧願當一身麻煩的項重華的朋友,也不要做權傾天下的重華王的臣子。待你完成夢想後,他一定要請辭。”
項重華默了許久,道:“慕梅真是個聰明人。”
孫哲撿起鐵盒,道:“是否叫秦先生一起瞧一瞧?”
項重華笑道:“先不着急。你先跟我去見秦非、陳杰和趙毅,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秦非和陳杰都已經娶了親,他們的夫人也聽說過你。”
孫哲笑道:“慕梅少主早已告訴屬下此事了。聽說秦夫人杜若不但容顏絕色,還是個聰明絕頂的奇女子。”
項重華道:“你當着杜若的面可不能叫她秦夫人,得叫她杜姑娘。阿若古靈精怪得很,連秦非都對她無可奈何,你可得小心點。”
孫哲道:“那秦姑娘對着這麼一個嫂子豈不是要頭疼?”
項重華道:“這你可錯了。她們姑嫂兩個感情好得不得了,成天和陳杰的老婆合計怎麼捉弄秦非和陳杰,弄得他們天天都草木皆兵的。”
孫哲苦笑道:“最難消受美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