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他想得那麼兇險,雖然滾木與箭矢齊飛,時不時還有急襲,韃靼人又調來了噴縕和樓車,她也處之泰然。
“娘娘,危險!”
沈參將撲過來將她推開,一專塊巨石就在他們身側不足二尺處落下,青石城牆不勝其荷的劇烈顫動,一名士兵逃避不及,慘呼一聲,石頭砸在了他身上,他的身體頓時四分五裂的榨開,鮮紅的,分不出形狀的肢骸臟腑撒了一地。
“大家臥倒,不要高於牆堞!”沈參將回身喊申,心有餘悸道:“您沒事吧!”
晨露瞥了他一眼,悄聲道:“這又不是箭,撲到地上被砸中的機會更多!”
她縱身一躍,從一個躲在牆堞下的侍女手中取過自己的玄鐵弓,不顧身旁的驚呼,搭箭向着那面大旗射出。
那枝小小的、雪白的箭矢從漫天巨石的空隙中鑽出,極盡清靈的縱情飛翔,天光下,它雪白閃爍,快如閃電。
旗下一名漆黑重甲的王帳勇士射出一支箭斜掠而來,將它撞開,卻冷不防咽喉一痛,他怒睜着眼,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晨露同時射出兩道羽箭,一箭殺敵,一箭朝着大旗而去,另一名守旗武士怒吼着,用胸前鎧甲來遮擋。
他的龐大身軀落空了,這一箭並非真正射向大旗,而是射中了最先一箭,兩道羽翎糾纏着,斜行直中大旗上的狼身,將那兇悍勇猛的圖騰,豁出了個大口。
被風高揚的旗幟,在這一瞬委靡無力,大風將缺口撕扯得更大,絲絲縷縷的破爛,讓所有韃靼人顏面掃地。
“我們的沸油滾石呢!”沈參將怒吼着,守城的軍民如夢初醒,連忙裝備起這些物件,城樓下又是一陣慘嚎。
“再堅持一下,這座城很快就屬於你們了!”
晨露的聲音對着城下低喃道,她黑眸中顯出詭譎的愉悅,沈參將在旁聽着,更覺森然。
欒城下的一片混亂,全數映入忽律的眼中。他鎮守在後軍中,並不焦急,她皺起了眉頭,卻不是爲了眼前的危急局面。
“父汗,您在擔憂什麼?”
不脫童音的稚汽,出自他的幼子口中,他竭力做大人的老汽橫秋狀,將忽律逗得開懷大笑。
“我在擔憂,中原人又有什麼詭計了?”
忽律遠眺着箭石滿天的城樓,似乎是洶自語,又似乎在回答兒子:“情勢雖然兇險,守城者卻不急不躁,這個對手,不容小覷!”
有王帳勇士急急來報:“抓到兩個潛逃出城的人。”忽律示意將他們帶上,不到半刻,兩個五花大綁,衣嘏破爛的中年人便到了眼前。
在士兵的呵斥聲中,兩人跪下磕頭如搗蒜。
忽律仔細打量着他們,見他們衣冠雖破,質地葌ぼ蕵屸鮮,舉止之間,也不象做粗活的。
“你們是哪裡的姧細?”
他和善微笑着問道。
那兩人雖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卻也隱約知道是上位者,見他並不兇惡,壯着膽子哭訴道:“冤枉,我們都是良善城民,不是什麼姧細。”
忽律冷笑一聲,道:“將他們推出去斬了!”
兩人被拉扯着朝外走去,涕淚佼加,渾身都在顫抖,忽律觀察了一陣,直到他們被拖到帳門口,才又將他們喚了進來。
“你們什麼人?”年長者哭得手腳癱軟,年輕些的見不是事,顫抖着說了前因後果。
原來這兩人是城中高Ё,不願被驅趕去修築城牆,於是重金買通相熟的守軍,從狗峒鑽了出來。
韃靼人屢次征伐中原,很多人都略通漢話,聽着此人說得猥瑣逼真,都哈哈大笑起來,眼中滿是不屑。
忽律銳利的眼凝視着他們,直到後者又出了一身冷汗,才道:“你們可知城中守軍的情況?”
年長者一聽,更加害怕,在地上縮成一團,年輕些的也露出恐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