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老於是拿了一雙與死魚眼也沒有什麼差別的眼睛定定地看了鳳至一眼，然後再也不理會鳳至的挑釁。
鳳至挑了挑眉，卻也沒有再去撩撥丹老。
慕容家這次爲了“迎接”她，可謂是全員出動，鳳至隨後又看向同樣陰沉着臉的慕容賀。
她那天是用神識看到過慕容賀的那張鐵青的臉的，比起那天來，現在慕容賀的臉色倒還好看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有了什麼自覺能夠對付鳳至的法子。
鳳至揚了笑臉衝着慕容賀打招呼，“慕容家主，最近可還好？”
她本就長得好，一張臉更是精緻無雙，這樣笑着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將那燦爛的陽光都壓了下去的感覺。
可是，在慕容賀以及其他慕容家的人眼裡，鳳至現在笑成這樣無疑是在挑釁。
慕容賀回以鳳至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託鳳至小姐的福，老夫這些日子過得還好。”
還好。
雖然只是兩個字，但被慕容賀那樣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格外就多了一番陰森之意，只怕就算是聾子也能聽出來慕容賀話中所帶的惡意與陰森。
鳳至並不意外。
以她現在與慕容家的關係，說是不死不休一點也不爲過。
既然都不死不休了，慕容賀對她的態度差一點，她也是完全能理解的嘛。
鳳至這次是來要賬的。
她沒有拖延時間的打算，聽完慕容賀的話之後隨意笑了笑，就開門見山地嚮慕容賀伸出了她的一隻瑩白的小手，“慕容家主，我這次來的用意，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那麼我也不廢話了，你們慕容家欠我的那六千多萬金幣，現在是該還的時候了……”
說話的同時，鳳至還輕輕勾了勾手指。
雖然這動作很普通，但看在慕容家的人眼裡，卻怎麼都帶了些挑釁。
這一下，立即就有人忍不住了。
而這個人，正是當初這六千多萬金幣的源頭。
也就是慕容嫣。
自打鳳至這樣鬧過了一通之後，慕容嫣在別的同輩子弟之中可沒少吃掛落，若要問如今的慕容家有誰最恨鳳至，大概也就當屬慕容嫣與丹老了。
這時，見鳳至死到臨頭（？）還這樣囂張，慕容嫣哪裡還能忍，從慕容賀身後跳出來，指着鳳至的鼻子就罵道：“鳳至，都到了我們慕容家的地盤上了你還如此張狂，待會兒，我可要好好看看你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被慕容嫣這樣一插嘴，許多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不過，因爲慕容賀這位家主沒有發話，另外所有人也都同樣認爲鳳至這次不可能再有翻身的道理，所以一時之間倒也沒有誰說話。
慕容嫣大抵也正因爲這樣而壯了膽勢，不僅一反從前在鳳至跟前那灰頭土臉的模樣，還變得揚眉吐氣起來，“鳳至，我告訴你，今天進了咱們慕容家的門，你就別想再出去了，你給我們慕容家帶來了這麼大的損失，這些都要你一點一點的還回來！”
她一聲又一聲的放着狠話。
鳳至卻像是壓根兒就沒聽到慕容嫣的話一般，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只看着慕容賀，“慕容家主，貴府的家教可真不怎麼樣，做長輩的和客人說着話呢，這種小輩也能隨意跳出來嘰嘰喳喳的沒完，這若是放在我們鳳家……鳳鳴，我們鳳家會如何對待這樣不懂規矩的子弟？”
鳳鳴先是一愣。
不過，他與鳳至相處這麼多年，也沒少與鳳至進行過這樣的配合，只一瞬便接了話茬兒：“咱們鳳家可沒有這樣不懂規矩的子弟，若真的有，大概早就被一巴掌拍牆上去了！”
說到“拍牆上去”這幾個字，鳳鳴又莫名的想起了之前在昊天城遇到的那些鐵家子弟，然後忍不住就是“噗哧”一笑。
這一笑，可就將慕容家的人給惹惱了。
鳳鳴是在笑鐵家人當初被他們拍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窘狀，可是在慕容家這些人的眼裡，鳳鳴卻分明就是在嘲笑他們慕容家沒有家教。
這可與指着人的鼻子罵娘有什麼區別？
可偏偏，鳳鳴的這番話說得還真沒錯。
無論在哪個家族都是有上下尊卑的，尤其是在十大家族這樣的大家族之中，慕容嫣本就是小輩，往常也是因爲她得了慕容賀這個家主的喜愛，所有人才都讓着她些。
可是現在，當着外人的面，慕容嫣這樣的舉止，若真要說起來，還真有些給慕容家抹黑。
許多慕容家的人當即就黑了臉，看向慕容嫣的臉色也都跟着有些不善起來。
慕容嫣自己當然不可能沒有發現這一點。
她一張臉跟着就漲得通紅。
自打見過鳳至之後，她就一直將這個人當作了眼裡的釘子一般時時欲拔之而後快，可這麼久以來，只有她在鳳至手裡吃虧的，而從沒有鳳至犯到了她手裡的時候。
慕容嫣本就不是什麼大度之人，她哪裡能不恨？
可現在，她也就是得意之下跳出來想要炫耀一番而已，怎麼就因爲鳳至和鳳鳴的幾句話就犯了衆怒呢？
慕容嫣也是知道自己如今在慕容家的處境的，她一時之間又是不甘又是委屈，最後也只等看向了一直充當着她的保護傘的慕容賀。
慕容賀也同樣冷着一張臉。
雖然他也知道，鳳至和鳳鳴是故意拿話來擠兌他的，可現在看看鳳至，再看看正紅着一雙眼等着自己給她出頭的慕容嫣，慕容賀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還真的有點大。
若是鳳至纔是慕容家的子弟……
慕容賀忍不住這樣想道。
可是，他也知道，想象最終也只能是想象，事實上鳳至永遠不可能是慕容家的人。
深吸了一口氣，慕容賀冷着臉瞪嚮慕容嫣，“沒大沒小的，還不快退下？”
慕容嫣沒想到一直疼她的慕容賀這時候不僅沒護着她，反而還當着鳳至的面呵斥於她，自覺面上無光，一時沒忍住，眼淚竟然就掉了下來。
看到她這樣的表現，慕容賀更覺以往對慕容嫣的所有疼愛都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