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縱即逝

稍縱即逝

“我完美的寶寶怎麼傷成這樣?在身上留下疤可就不好了。”煩臣眼露悲憐之色,看似近乎要流出淚一般,嘴角卻是微揚的。

失血過多讓桃花的神志有點模糊,隱約感到手腕處一痛,一根細細的管子便插入靜脈之中,擴展她的血脈讓她痛得眩暈,緊接着一股清涼的液體順着管子流入她的靜脈,沿着血脈遊走到她的全身,讓她昏沉的意志漸漸的有所好轉。

桃花擡眼看向煩臣,“爲什麼……你的……血是涼的?”

煩臣笑了笑,太子惑的臉有些許的蒼白,“因爲我是冷血的怪物。”

脖子處的傷口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着,煩臣的血彷彿有着無限的能量一樣的潛入她的身體,把她原來的血液全部的融合,逐漸降低她的血液溫度,讓傷口的血流失得更慢。

“這麼救了你,該怎麼報答我?”煩臣拔出管子,手指滑過桃花乾裂的嘴脣。

桃花剛想開口,赤意軒就推門而入,“煩臣,救完了就出去吧。你要什麼朕會給你的。”

煩臣哂然一笑,“如果我說我要我寶寶呢?”聲音故意地壓低有種挑釁地意味。。

赤意軒眼神一厲,危險地殺氣壓向煩臣,而在赤意軒身後地御醫老者已經被這危險地氣息壓得大氣不敢出了。

“哈哈……”煩臣嬌笑着步出門外,迫人地殺氣瞬間消失,而一旁地老者輕籲一口氣。

赤意軒走到桃花身邊查看她地傷勢,仔細地思考着,眉宇間凝重起來,“不好。聲東擊西。”一把抱起桃花向龍吟殿快步走去。“朕怎麼就上當了呢?他們地目標絕對不是刺殺朕那麼簡單。”

龍吟殿中狼藉地景象預示着這裡曾被人侵襲過,赤意軒環視着四周,髮絲因爲憤怒而飛散着,真氣有些震到她,壓迫得桃花喘不過氣,桃花微微地掙扎,他才發現自己傷到了她,連忙把桃花放到牀上,轉身對門口一喊:“明法。

一個侍衛從門外踉蹌地進來,一進門跪倒在地,臉上是慌張地神情,身上卻有多處血跡,應該是經歷了一場廝殺。

“朕養你們些廢物作什麼。連一把麒麟刀都看不住。”赤意軒抽出侍衛身上的佩劍架上他的脖子。

那個叫明法的侍衛臉露畏懼,顫顫悠悠的說道:“皇上……屬下們一見到刺客就跟他拼殺起來,但……確實沒有看到……麒麟刀被他帶走。”

赤意軒一腳踩上侍衛的肩,把他踩在地上,“你們比廢物還不如。連刺客怎麼偷出麒麟刀的都不知道。這糟踐的臉扔到軍營裡當軍妓都不配。”

說着,脖子上的劍就要劃上那明法的脖子。

“等等。”桃花喝道,“劍早上被赤意然拿去了。”回想起早上赤意然用那把劍砍斷鎖在她手上地鐵鏈的情景,那把就該是麒麟刀了吧。

赤意軒挑眉,手上的劍刃一轉,把明法整個左肩削下,明法痛苦得扭曲着臉,口中卻不敢叫出聲,捂着鮮血淋漓的左肩在地上打滾,桃花又一次被赤意軒的殘酷震撼。

“滾。這是對你失職的小小懲罰。以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朕面前。”說着重重的在明法受傷的左肩踢了一腳,明法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慢慢爬出龍吟殿,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印。

“乖乖給我躺着。”語必,屋中便只剩下她了。

幾天來體內的血液在相互的糾纏着,像是火與冰的鬥爭,在她身體裡燃燒又凍結,像是非把她折磨死了才甘心。

月色在灑向她的時候投在她身上一片陰影,桃花睜開眼看見赤意軒被月光包圍着,周身散發出淡淡的熒光,襯得他的臉如神般威嚴,不可褻瀆。

“你不會殺了那個侍衛吧?”桃花道出她的擔憂,身在帝王家,有些事看得多了,因爲不想某些人多嘴或者在人前樹立威嚴,犧牲一些無辜地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赤意軒有些煩躁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我既然放了他就不會殺他,君無戲言。”

生命有時候真的是脆弱的如一根絲線般,這個世界讓她一次次的體會着人類的脆弱和無奈,有些生命消失的太快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有些生命卻如螻蟻般的生存着,一根手指都能輕易地捏死。

“你讓我見師傅,我要確定他平安無事,不然你休想再用他來威脅我。”這麼脆弱地時刻,什麼仇恨都顯得縹緲的不真實,現在她唯一地願望就是能見到師傅,這是一直以來的思念,因爲它能讓她覺得即使她沒有了世界,她還有一分牽掛。

。赤意軒手扶着下巴猶豫了,在房中來回地踱着步。

“如果我今天見不到我師傅,你就會看到這裡將會躺着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好吧。”語氣中還是有着半分的猶豫,是不是師傅出什麼事了?

赤意軒並沒有帶任何的侍衛,桃花跟在他身後來到一座荒僻的宮苑,幾棵早已枯萎的樹立在苑門兩旁,擡頭看向那字,落水苑。

進入苑內,落葉滿地,塵埃鋪陳。這麼淒涼的地方應該是座冷宮,看見內屋一排房間,有一間房燈獨獨的亮在那裡,心裡激動的有些發顫。

“你們團聚,我就不進去了。”赤意軒擡頭看向月亮,迴避着桃花地視線。

那間屋子裡就是師傅嗎?他見到她會是什麼表情?應該抱住她叫她,師傅見了定會傷心的。窗上映出一個纖細的影子,他比以前更加的消瘦了。

喉嚨裡哽咽出聲,桃花連忙捂住,可是還是來不及了。

“誰在外面?”

正欲轉身離開,屋子開門的聲音把她定住,身後的目光像是會看透她一般讓我不安的欲逃避。

“請問有什麼事嗎?”瞭然依舊溫柔地聲音在靜靜的夜晚響起,突然驚呼,“皇上。”

赤意軒微笑着頷首,走到桃花身邊輕聲問她,“爲什麼不進去?”

“既然確定了他沒事就已經足夠了。”聲音也是極低,略帶幾分哽咽。

“皇上,求求你把師傅放出來。我願意用我來交換。皇上,你讓我們見一面也好。”。

桃花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哭聲隱約而出,好想回頭看一眼,這苦思冥想的師傅。

一步一步地轉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淚水滿面的瞭然,心痛得糾結起來彷彿要生生的撕裂一般。

師傅看到桃花亦是淚水滿面時,臉上露出不解,隨即不可思議的死死盯着她,嘴裡呢喃。“洛兒?”

桃花的嘴角牽起一抹笑,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似地滾落,“……師傅……我……想你想得好苦……”

“洛兒。。。”瞭然站起身飛奔到她面前緊緊抱住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嗯,我沒事。”桃花苦笑着,拍拍瞭然的背,拉着他進屋,有些話在外人的面前不宜說。

瞭然的手一直緊緊地握着桃花的手腕,生怕一放手她又不見了。“我,我知道你受苦了。”

桃花努力擺出一副燦爛的笑臉,假裝不經意地把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掩藏好,脖子上的那處傷是萬萬不能讓他看見的,幸好今天的衣服有個豎領,勉強可以擋住他一些視線。

師傅的手摸上桃花的頭,在她頭上顫抖的撫摸着,每一下都讓我心裡不是滋味,

桃花撒嬌地把頭靠在師傅的腿上,

有些事,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去提。因爲那些都是他們的噩夢,而他們不想把傷疤去揭開。殺戮、仇恨,這些在她心裡已經萌芽的毒爪此時也是十分的安靜。此刻只有在師傅的懷裡,她才能覺得安全。

桃花閉起眼,感受着這個身體熟悉的溫度,冰涼的水滴一滴滴地落入她的發間,桃花撩了撩額間地髮絲,袖子拭過眼角地淚水。

這一刻,他們都明白着他們在悲傷,只是不說而已。

赤意軒在門外敲了敲門,“我,我們該走了。”

桃花不捨的看向瞭然,“師傅,我會再來看你地。”

瞭然笑了笑,但桃花覺得那笑容有些悽婉,“恩,走吧。呆地久了不好。”

桃花點點頭溫順的走向門口,回頭看了又看,總覺得那畫面有些不真實,師傅像是會隨時消失一樣,有一句話叫做: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門在她身後關上的同時屋裡的燈也滅了,赤意軒金黃色的龍袍有些刺眼的在月光下晃動,桃花虛脫般的走出落水苑,見了師傅應該是高興的,但是看到自己的親人也成爲俘虜出現在自己眼前,心裡終究是不好受的。人有時候就是喜歡欺騙自己,即使謊話編得再低級,他還是寧願相信謊言,因爲現實接受起來很困難,特別是殘酷的現實。欺騙了自己感覺好象欺騙了全世界,任謊言由自己編織。

赤意軒的眼神黯淡着看着她,桃花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瞭然腳下滾落的凳子良久良久,淚不知爲什麼一直流着,連自己也控制不住,這短暫的幸福時光就這麼稍縱即逝了,來不及好好的珍惜,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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