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水滴滴落的聲音,在耳邊縈繞,腐敗污濁的氣味充斥在鼻端,不時有刺鼻的異味飄來。
頭疼欲裂,喉嚨像燒焦了似的,葉婉馨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的場景讓她毛骨悚然。
微弱的幾縷光線從土牆縫隙中鑽出來,散射在斑駁的牆壁上。這屋內的擺設,不足十平米的空間,堆滿了乾枯的樹枝和雜草。牀是由幾塊石頭和破木板組成的,下面墊些雜草,鋪了塊破布自己蜷縮着睡在上邊,身上蓋着露出黑色棉絮的破被子。牀邊還有兩個小樹樁子,幾個豁口陶盆分散在屋子裡接屋頂漏下的水。
“尼瑪,這什麼地方?”
“什麼情況?”
“我在做夢嗎?”自言自語的葉婉馨趕快用手掐住自己的大腿。
“嘶”
“會疼呀,不是做夢,等等!”手感不對,葉婉馨慌忙把手從破被子裡伸出,驚悚的看着眼前乾枯黑瘦的兩隻小爪子,手臂上傷痕累累慘不忍睹,黃色的肉皮緊貼骨頭。這哪是自己豐滿白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美手啊,讓閨蜜‘羨慕嫉妒恨的好皮膚哪去了。
嚇得出了身冷汗,葉婉馨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挪到最大的陶盆邊上,看到水裡巴掌大的小臉上沒一絲血色,亂遭遭細如牛毛的頭髮成綹的貼在頭皮上沾滿草屑,額頭上纏了二指寬分不清什麼顏色的布,上面血跡斑斑。這分明是個八九歲的孩子。
“噗通”
連驚帶嚇葉婉馨又暈過去了,還砸爛了陶盆,盆裡的水流了一地。
“馨兒”隨着急切呼聲破爛木門被推開,疾步走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清秀瘦弱婦人林敏娘。
“馨兒,你怎麼了,別嚇娘,”敏娘慌忙抱起葉婉馨,走到木板牀那裡坐下,把葉婉馨摟在懷裡。小心翼翼用拇指掐住人中,掐了會敏娘看着葉婉馨眼皮微微跳了跳,把手放開,又用額頭貼住葉婉馨的額頭試試溫度,不燙才鬆口氣。
回過神的敏娘才發現女兒衣服被水浸透,趕快把女兒放在牀上急急地出去了。
葉婉馨慢慢睜開無神的眼睛,漠視着這詭異的一切,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忽然想起,自己不是死了嗎?
自己和閨蜜蘇嫺在逛街時,突然一個廣告牌從天而降,驚慌中只來得及推開蘇嫺,自己卻被砸倒,恍惚中只聽到一片尖叫聲就暈了過去。
看到身上穿的粗布棉衣,沒鈕釦全是細布條繫着,不像現代的式樣,到像在電視劇裡看的古代服飾,還有這破屋子,屋頂竟然是雜草摻泥做的。難道自己死了又趕上潮流穿越了,還穿在古代的貧困農村。葉婉馨一邊糾結着穿越成窮丫頭,一邊又慶幸着撿條命重活一次。
敏娘拿着幾件衣服進來看見女兒醒了,紅着眼圈哽咽着叫了聲“馨兒,你醒了,你嚇死娘了”
“頭還疼嗎?”
“娘給你換換衣裳,”
“你餓了吧?”
“娘剛給你蒸了個雞蛋,馬上就好,”敏娘邊給女兒換衣服邊絮絮叨叨的說着話。
“你先躺會,娘給你拿吃的去!”敏娘以爲女兒剛清醒,也沒在意女兒的異常,就慌忙出去了。
不一會,敏娘端着熱騰騰的雞蛋羹來了,身後還跟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馨兒,起來吃點吧,娘餵你!”敏娘把雞蛋羹放在木墩子上,小心翼翼扶女兒坐起來,端碗拿木勺喂她吃。小男孩不時瞄着娘手裡的碗,看姐姐吃雞蛋羹,偷偷低着頭咽口水。看着溫軟善良的婦人,乖巧可愛的孩子,葉婉馨的心驟然縮緊這麼平常的吃食,他們卻不常吃,可見生活多困苦。儘管肚子餓的狠卻沒了食慾,用手接過碗,“你過來吃吧,我吃飽了!”
“姐姐吃,宏兒不餓!姐姐吃了頭就不疼了!”男孩邊搖頭邊後退。
敏娘看着懂事的兒女,想到相公剛死就遭到夫家人的欺辱,說女兒命硬剋死父親把女兒趕到柴房。自己軟弱才讓他們變本加厲的迫害自己一家,讓弟媳把女兒打傷。不由的悲從心來,抱着倆個孩子嚎啕大哭,“都是娘沒用,娘對不住你們呀!”
看見娘哭宏兒也哭起來,宏兒用手給娘抹眼淚哽咽着說“娘別哭,宏兒乖,宏兒聽話,宏兒長大孝順娘!”這倆人哭的葉婉馨更加鬱悶正要開口,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嚎什麼嚎!”
“一家子喪門星,還不出來幹活!”
“不洗衣,不做飯了等着老孃伺候你們嗎?”
“呸!一家子的賠錢貨!”隨着一連串尖利喝罵聲傳來,長着寡骨臉吊梢眉的矮個老婦氣勢兇兇闖進來。敏娘看見婆婆周氏趕快站起,惶恐的說“婆婆,我這就出去,馨兒剛醒我給她做點吃食送來。”
周氏看見碗裡剩雞蛋羹就勃然大怒,“喲!這死丫頭命咋恁矜貴,還吃主貴東西,真當她是大戶千金?”
“你小叔子起早貪黑掙錢容易嗎,你這幾個賤人還吃巧食!”
想到自個把那不知來歷的孽種養大,又費盡心力供養讀書有了功名,娶妻生子原以爲可以當個有錢人家的老夫人享兩日清福,雖知卻是個短命鬼。
敏娘紅着眼睛囁囁的說,“雞蛋是馨兒舅舅送來給丫頭補身子的。”
“你個殺千刀的,賤婆娘,有雞蛋也不說孝敬我這老婆子!”周氏用手指點着敏孃的額頭,瞪着猩紅三角眼憤憤的罵着,嘴裡的唾沫星子飛敏娘一臉。敏娘怯懦的叫,“婆婆…”
“虧你還是讀書人家的女兒,你爹咋教你的,有好吃的藏起來自家偷着吃,做人兒媳就這樣嗎?”
宏兒見奶一來就罵人嚇得也不敢哭了,勾着頭癟着小嘴小聲抽泣。葉婉馨驚愕的看着這老婆子罵人,敏娘只會唯唯諾諾低頭不語。
想到最有出息的大兒子就是被這幾個賤骨頭剋死的,害的自己再也享不了福。這死賤人還一副委屈的樣子,好像誰挖了她身上的肉。周氏越想越恨臉上的肉都抽搐起來“你個死賤人!你咋不死,害死我兒!”
“啪!”罵着就上手打了敏娘一耳光,還不解恨就又揚起手準備再打,敏娘許是平時挨慣了打,不會反抗只是用手捂住被打的臉躲閃周氏。
葉婉馨讓敏娘摟住又哭又鬧的,正窩一肚子火沒出發泄。被這老虞婆一鬧,這回可找到發泄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