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
徐敬守他們一行人在客棧住了兩日。
他瞧着大小一家子老住客棧也不是長法,就在靠近東城買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子,匆忙的把家裡人安置好,再想那件事情。
曲修凌早就不耐煩了,他瞧着着熱鬧親熱的徐敬守一家,心裡就想起愛徒沈志凡還孤獨一人在苦熬着。
曲修凌瞪眼瞧着徐敬守嚷嚷着,“喂,你們一家倒是樂呵了,老頭子就不打擾你們的天倫之樂了,老頭子今兒就要回青田去了。”
徐敬守把懷裡的小丫頭遞給夫人,“曲老你再等兩日吧,我和芸兒收拾好酒陪着你一塊去。”
“不了,你個臭小子那麼多的雜事,就不麻煩你了,老頭子又不是認不得路,自個走着利索!”曲修凌衝他翻個白眼,笑嘻嘻的說着,“等志凡的事成了,你還要送個大大的紅包呢!”
“那好,既然曲老執意要走,我讓徐濱送你。”
見徐敬守同意他走,曲修凌慌忙抱着他買的東西,就往門外跑,生怕徐敬守在變卦。
見曲修凌這副樣子,徐敬守知道留不住他,心想反正這老頭子是在青田鎮,就無奈的去找徐濱給他安排馬車。
徐濱趕着馬車出了城門往安順的方向走着,曲修凌一直催促嫌慢,徐濱也想找些把難纏的曲老頭送到地方好回來交差,見出了城路上行人不多,不由的甩開馬鞭趕着馬車。
才走十幾裡地,就瞧見迎面過來幾匹快馬,他趕緊避讓,想躲開這幾匹馬。
騎在馬上的正是薛希貴,他從陽泉山回來在府裡安生一日就忍不住了,在外面鬼混一夜帶着隨從正要進城。
瞧着迎面過來一輛馬車,速度也是這麼快,就起了較勁的勁頭,他衝着馬屁股連抽幾鞭子,馬吃痛,撒開蹄子衝着馬車撞過去。
砰的一聲響,馬車差點被撞翻,曲修凌在馬車裡從座位上栽了下來,“哎呦,我的腦袋呀!”
從車廂裡爬起,他摸着撞得生疼的腦袋,“徐濱,你個死小子,不想送老頭子明說!老頭子就不麻煩你了!”
徐濱哪裡顧上接曲修凌的話,他從眼瞅着要側翻的馬車上跳下來,瞪着那匹惹禍的馬,還有被馬撂在地上的薛希貴。
被摔懵了的薛希貴還四腳仰天的在地上躺着,薛封和另一個護衛見自家公子摔下馬,都趕緊跳下馬,他們彎腰去拉地上的薛希貴。
回過神來的薛希貴知道自個從馬上跌下來,就和殺豬般的叫喚,“哎呦,我的娘呦,這那個缺德鬼乾的呀!”
薛希貴被薛封他們攙扶起來,用手摸摔疼的屁股,瞧着眼前歪着一輛馬車,就甩開攙着他的薛封,惡狠狠的指着薛封,“去給爺把趕那輛車的蠢材弄過來,爺要審他,眼睛長在腚溝子上,竟敢把爺撞下馬!”
這時候,曲修凌也捂住腦袋下了馬車,聽見薛封惡狠狠的話,就接了腔,跳着腳,罵着眼前的薛希貴,“你個狗雜種,騎那麼快的馬,是急着去投胎呀,還是急着去接閻王爺的封印!”
“啊!這哪裡鑽出來的老雜毛!敢罵你薛大爺!”薛希貴氣的甩着手,“啊!翻天了,薛封,快把這作死的老東西給我把他都烏龜腦袋敲掉!”
曲修凌見那該死的小子竟然敢衝他下黑手,就往後蹦躂着,嘴裡還是亂罵,“啊呀呀,你個小雜種,還真是有種!”
徐濱原本還想勸曲修凌別惹事,但是聽了薛希貴囂張的話也激起他一身的怒氣,特別是那死小子還自稱姓薛,可算是惱了徐濱。
想着,自家大人就是吃了那個薛老狗的虧,忍氣吞聲了這幾年,如今聽了這刺耳的叫囂聲,他就忍不下去,往曲修凌走去。
曲修凌往後退着見徐濱往這邊來,心裡有了依仗,口氣又硬上幾分,“徐濱,快把這幾個雜碎收拾了,可別給徐敬守那小子丟臉!”
見路上出了事,愛瞧熱鬧的人是從來都不缺,片刻功夫,這裡就圍了一大圈的人,把寬闊的官道堵了個水泄不通。
平敦善帶着女兒也被遠遠堵在後面,他那日去徐府得知徐敬守已經提前離開京城,回去一收拾,次日就帶着幾個護衛和女兒往淮安府趕來。
他見馬車停下就問着身旁的小廝康寶,“康寶,快去前面瞅瞅咋回事,這不是眼瞅着到了淮安城門了,這麼寬的官道咋會堵了呢?”
康寶應聲去了,他擠進去就瞧見徐濱正好薛封幾人打鬥,曲修凌正眉飛色舞的跳着腳給徐濱加油,“徐濱打的好,待會把那死胖子也拿下!”
康寶經常隨着平敦善去徐府自然也認得徐濱和曲修凌,他見是這倆人在打架,就趕快返回去和自家大人回報。
康寶跑的氣喘吁吁的回來了,“大人,不好了,小的瞅見是徐大人身旁的徐濱和曲神醫在和人打架,你快去瞧瞧吧!”
“啊,咋剛來就惹上事了。”平敦善一聽就急了,從馬車上站起就問,“康寶,你瞧見徐敬守大人在嗎?”
“沒瞧見,不過小的瞧着徐府的馬車像是要往外走,和人撞了,這纔打起來的。”康寶抹把臉上的汗,又接着說了一句,“大人,我聽外面的百姓說了,和徐濱打架的是淮安府知府的公子薛希貴,號稱吸血鬼。”
聽了康寶的話得知他們惹了薛博的兒子,平敦善心裡就突突直跳,得知是徐府和曲修凌出事,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就朝女兒交代了句,“嫣兒,你在這裡稍微等會,你許伯伯的手下出了事,爹去前面瞧瞧。”
“嗯,爹要小心點,咱如今可是出門在外。”平嫣兒憂心的望着爹。
“嫣兒,放心吧,爹會小心的。”平敦善見女兒知道憂心自個,再也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知道這次帶着女兒出門是正確的,心裡也好受不少。
等平敦善趕到的時候,徐濱已經把薛封和另一個護衛打的爬不起來,他正提溜着薛希貴的衣領,想把他往地上摔。
“徐濱兄弟,快把他放下。”平敦善望着徐濱急忙衝他擺着手。
徐濱擡起頭瞅見說話的是平敦善,就把薛希貴撂到地上,有些驚奇的問着,“平大人,你咋來淮安府了?”
“哎,此事說來話長,容我以後再細說,你們這是咋回事呀?”平敦善指着地上的薛希貴問道。
“平大人快別提了,小的奉了我家大人之命,送曲神醫去安順,纔出城門,馬車差點讓這廝的馬給撞翻!”
“我們還沒開口說話呢,沒想到他們卻想衝我們下黑手,我哪裡能容他放肆!”徐濱氣呼呼的說着。
“就是,差點要把老頭子的腦袋給撞個大洞!你剛纔是沒瞧見這個死胖子的嘴臉,窮兇極惡的!還想滅了我們!”曲修凌瞧見平敦善又蹦躂到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說着,唾沫星子噴了平敦善一臉。
“哦,曲老你收委屈了,不如咱一塊去淮安府,我請曲老吃頓飯,給你壓壓驚。”平敦善望着曲修凌氣咻咻的神態,誠懇的邀請他重返淮安府。
“不了,老頭子還要去青田鎮辦事呢,就不打擾你升官發財了。”曲修凌白了平敦善一眼,衝還站着沒動的徐濱說着,“徐濱,既然不打了,咱就走吧,別耽誤了老頭子的正事!”
徐濱衝平敦善抱拳行禮,“平大人,小的有事在身,就不陪你進淮安府了,我家大人就在城東柳條巷裡住。”
“嗯,既然你有事,我就不耽擱了,改日再敘,咱就此別過,等我安置好就去徐大哥府裡拜訪。”平敦善客氣的和徐濱告辭。
徐濱衝地上的薛希貴瞪了一眼,“虧你今兒運氣好,遇到平大人了,不然要你小子好看!”說罷就和平敦善揮揮手,然後走向馬車。
平敦善目送着徐濱的馬車走遠,才把頭轉向地上的薛希貴,“薛公子,快起來吧,老躺在地上,惹人笑話。”
薛封暗自嘆口氣,瘸着腿上前把自家公子扶起,“公子,我們走吧。”然後又把臉轉向平敦善,“小的,今兒多謝這位大人了。”
薛希貴卻不領情,他衝薛封罵着,“你個狗奴才,眼瞎呀?沒瞧見他和剛纔那些人是一夥的,你還他孃的道啥謝呀!”
薛封被自家公子罵了一頓,不禁臉色有些尷尬,他趕緊扶起自家公子灰溜溜的朝着一旁的馬兒走去。
平敦善懶得再搭理這沒腦子的蠢貨,心裡對薛博更加的鄙視,能養出這樣的兒子,這人品也是沒的說了。
就和康寶一起返回自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