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馨和東陵玄翔在雨天裡趕了大半日,夜裡又在野外宿了一夜,那泥濘的道路極是難走,他們次日申時末才趕到竹風鎮。
他們錯過了吃飯的時辰,也只是在馬車上吃些乾糧。
葉婉馨掀開窗簾這會瞧着雨還不停的下着,就叫停了馬車。
東陵玄翔把馬車聽到路的一側,在關外受的罪和這可不能比,他瞧着嬌柔的葉婉馨從馬車上下來,連夜奔波,這丫頭也是滿臉倦容,就好心的伸出手要去攙扶。
葉婉馨避開他伸過來的手,鄙夷的說着,“不敢勞東陵公子的大駕,我自個能行!”
見自個熱臉又貼了冷屁股,東陵玄翔嘴角抽搐着,又不死心的說着,“丫頭,這兩日都沒吃好,總算是瞧見了有飯館的地方,咱今兒可要好好的吃上一頓!”
葉婉馨從馬車上下來,白了他一眼,“呦,你還以爲這是京城,你還好好的吃上一頓,把肚子填飽就走,哪裡有多餘的功夫在這墨跡!”
接連吃癟的東陵玄翔只好蔫頭耷拉腦的跟着葉婉馨,獻媚的說着,“丫頭,都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葉婉馨從新打量了他一眼,見這眼高於頂的大紈絝被自個折騰的像個唯喏的小廝,她強忍着心裡的笑意,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
東陵玄翔忽略了葉婉馨冷淡的表情,還是樂呵呵的跟在她的身側。
葉婉馨用手揉着痠痛的腰,“喂,我的竹筒裡沒了水,你去馬車上把竹筒拿下來吧。”
等東陵玄翔的時候,她瞅見街對面有個小飯館,正要走過去。
雨霧繚繞中,有兩匹快馬正從葉婉馨的背後疾馳而來。
手裡拿着竹筒的東陵玄翔眼瞅着馬兒要撞上了前面的葉婉馨。
東陵玄翔的心猛跳着,他幾個箭步衝了過去,把葉婉馨拉回懷中,瞧着這丫頭的臉被這突發的狀況嚇的慘白。
他怒聲喝罵着,“哪裡來的混蛋,下恁大的雨,還騎的老快,是急着去投胎啊!”
他們驟然的舉動,也驚了那匹馬,馬上的人緊勒着繮繩,想讓亂跳的馬停下來,可是那馬偏偏像抽了瘋一樣,在原地急躁的跳着,馬背上的人也被快速的甩了下來。
已經跑在前面的人回頭瞧着同伴睡在地上,他調轉馬頭趕了回來,不去拉地上的同伴,反而揚起馬鞭狠狠的抽向還抱在一起的東陵玄翔二人,“你這該死的狗男女,哪裡不能苟合,偏選在這裡,竟敢驚了我兄弟的馬,是嫌命長了吧?”
東陵玄翔聽到那人的污穢言語,又感覺鞭子抽來的冷風,他把懷裡的葉婉馨推開,“丫頭,你站遠些!”
他驟然伸手抓住了鞭子,猛的一頓,“你睜大狗眼瞧瞧,爺是你打罵的人嗎?”
馬上的人沒想到東陵玄翔的臂力那麼大,竟然用馬鞭把他帶到馬下。
臉朝下,趴在泥水裡的他還沒從愕然中反應過來,後背就被東陵玄翔踏上了狠狠的一腳。
直覺的心肝肺要被這一腳踩爛,他嘴裡喘着粗氣,喉嚨裡已經有了血腥之氣。
氣的青筋直凸的東陵玄翔把這幾日伺候葉婉馨的鬱火都發泄在這人身上,他擡起腳,又狠狠的落下,“爺踏死你個不開眼的畜生!”
“哎呦,哎呦!”趴在地上的人除了叫喚,連身子都翻不了。
從馬背上甩下來的那人瞧着大哥被人踩踏的慘叫不止,忍着身上的疼痛,抽出了腰裡的大刀,衝了過來,“你敢打我大哥,我一刀劈了你!”
東陵玄翔染血的眼睛瞪向了他,“你這罪魁禍首也跑不了!”
還沒近東陵玄翔的身,他的大刀就被東陵玄翔手中購得馬鞭捲到了地上,他驚的連眼也不敢眨,手腕上一道血淋漓的傷痕疼的他抽搐着黃色的臉皮。
緊接着啪的一聲,馬鞭又抽到了他的臉上,臉上火辣辣的疼傳來,瞬間感覺自個的臉皮好像被馬鞭揭了下來,無以言說的疼痛,才把蒙了頭的他抽醒。
眼瞅着東陵玄翔的馬鞭又一次朝他抽了過來,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好漢饒命!”
“好漢饒命?惹了爺,叫爺爺都不行!”東陵玄翔充血的眼裡升起一股戾氣。
他心裡的丫頭自個捧在手裡都怕摔了,竟然受到這樣的驚嚇,想到剛剛葉婉馨在他懷裡瑟瑟發抖的身子,他恨不得把這倆人抽筋扒皮,哪裡會輕饒他們。
他拿着手裡的馬鞭朝癱軟在地上的人又猛抽了好幾鞭子,想到一旁的葉婉馨還驚怕着,這才扔下手裡的鞭子。
走到葉婉馨面前,憐惜的擁着他的肩頭,“丫頭,你好些了吧,我送你回馬車上。”
葉婉馨這會早會過神,她又不是和娘一眼的膽小懦弱,除了在雨中淋溼了衣裳,感覺有些冷,臉上根本就沒有一點的畏懼之色。
見東陵玄翔剛纔不顧自個救了她,心裡有了一些異樣的感覺,這紈絝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還有幾分膽識和英勇。
她點點頭,瞟着地上的倆人,水汪汪的大眼裡有了冷意,“嗯,我自個去吧,你把這倆混蛋的衣裳扒掉,再把他們綁到馬上,然後帶回淮安府!”
“好,我這就去!”東陵玄翔知道這丫頭的膽子大,沒想到這主意比自個還毒辣。
不捨的瞧着葉婉馨向馬車走去的背影,東陵玄翔捏了捏手,那骨頭咯吱咯吱的響起。
走到地上已經是氣息奄奄的倆人身旁,嫌棄的踢了其中一人一腳,“呸,你們這些腌臢貨,還要爺來扒你們的衣裳,爺活了這麼多年,連美人的衣裳都沒摸過,還要伺候你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已經昏厥過去的人又被這一腳踹醒,身上疼的要死,還不敢聲張,他驚恐的瞪着杵在那裡的東陵玄翔。
東陵玄翔想要是依着自個,就把這倆人殺了省事,可是葉婉馨的話又不能違背,只好鬱悶的瞧着這倆髒兮兮的的混蛋。
要動手去扒他們衣裳,他心裡又噁心的不行,突然眼睛瞥見了一旁的大刀,彎腰撿起地上的那把大刀。
“好漢爺爺饒命啊。”那人瞧着東陵玄翔手裡的拿着刀對着他的身子,嘴裡沙啞的喊着,竟然嚇的尿了褲子。
東陵玄翔聞着濃厚的血腥味中又多了一道騷味,更加的瞧不起他們,恨不得立即瞭解了他們。
他鄙夷的抽抽嘴角,“你這混蛋,既沒個膽子,還裝啥大頭蒜!”
原本還想用刀挑破他們的衣裳,這下見他已經醒了過來,把刀猛的一擲,惡狠狠的說着,“把你的衣裳扒光,還有他的統統扒光,動作麻利一些,慢了就砍了你的倆手!”
被東陵玄翔的話驚的呆滯一會,心裡又是一喜,這人的狠厲的手段比的過自家主子了,雖然不知道扒了衣裳要幹啥,可是扒了衣裳也是好事,最起碼不會要了他們的命。
他忍着疼痛艱難的脫着自個身上染了血的衣裳,還不敢慢,怕真的雙手被砍了。
沒片刻功夫,東陵玄翔調過了頭,發現,這倆人像扒了皮的豬,竟然脫的精光,連底褲都沒留。
想到葉婉馨這丫頭還在馬車上,他的臉又黑了,“你個混蛋,誰讓你扒的一絲不掛的,你他孃的是長的好是咋滴?”
在這雨地裡,渾身受了傷,這又扒光衣裳,這人都不知自個身上的滋味有多難受,心裡想着還不如一刀斃命來的痛快。
見東陵玄翔訓斥他的話,又想到這人還帶着女眷,他慌恐的揚起滿臉是血的臉,“好漢爺爺,小的知道了,這就穿上底褲。”
葉婉馨受了驚嚇,早失去了吃飯的興趣,見東陵玄翔把那倆人拴在馬上,就催促着上了路。
他原本要陪丫頭好好的吃頓好飯,東陵玄翔趕着馬車心裡暗自罵着這倆不開眼的畜生壞了自個的好事。
這雨天連個瞧熱鬧的人都沒有,發生在竹風鎮的風波瞬間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