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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二愣來了,你先坐着歇會,我去外面瞅瞅去。”宋老婆子說罷話就往外走。
“宋二叔,有件事我覺的很是奇怪,我們瞧着路邊的稻田裡莊稼長勢很好,村子裡的人咋還吃不飽飯啊?”爲了給宋清文解窘,也想了解這村子的情況,葉婉馨問出了一些田地的事情。
“姑娘,你這話問的好啊,咱村子裡的人都沒田地,那官道兩旁的都是葛老爺的田地,我們只是租種人家的田地,就是收成好,自個到手的糧食也不多,又加上去年上面又開始徵收軍糧,我們幾乎是顆粒不見啊。”進屋的二愣子回答了葉婉馨的話。
知道了底細的葉婉馨嘆了口氣,“哎,原來是這樣的情形,怪不得守着那麼好的田地,你們卻餓着肚子。”
“村裡別的人家還好一些,最少家裡還有一個倆的老力能在農閒時去附近的鎮上找些活計乾乾,稍微能掙回些銅板貼補家裡。”二楞子搖着腦袋,也嘆口氣,“哎,清文兄弟身子骨弱,寶兒還年幼,這家裡的日子實在是難熬的很啊。”
宋老婆子聽到二愣子說到她家日子,眼裡又聚集了淚水,怕讓葉婉馨瞧見,就撩起衣襟擦拭。
葉婉馨試探着問他們,“那你們就沒想着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討生活啊?”
“雖不是大荒年,可是仍然沒積攢下銀錢,都拖家帶口的,說句不好聽的,我們這些人家的存項都積攢到一塊也沒十兩銀子,哪裡還敢想挪個窩啊。”村裡的使勁情形恐怕比他說的還要悽慘,二愣子苦笑着。
“二愣可沒說瞎話,姑娘,你別瞧他趕着一輛牛車,那還是他兄弟五個給葛老爺做了三年的工,他家三弟把命都搭上了,人家才把這破舊的牛車給了他家。”
聽到宋老婆子提起他三弟,二愣子臉上肌肉都抽搐到一起了。
葉婉馨初進宋老婆子家的只是想把宋清文這個識文斷字的帶走,可沒想到村裡人的日子這樣苦,就改變初衷。
她和範東盛在幽州的農田可是急需人力,要是把他們送過去,可是解了危機。
“二楞叔,我有個好的提議,橫豎你們在這裡的日子也沒啥好的,我給你們指跳好的活路。”
“只怕要出些力氣,人還要踏實肯幹。”
雖然眼前的姑娘年紀沒多大,可是身上的氣勢和說話的語氣,就是讓二愣子莫名的信服。
他聽到葉婉馨給他們活路,睜大了雙眼,急切的問着,“啥活路?咱村裡的人都是能吃苦的,只要讓家裡人能填飽肚子,哪個都不會惜力的!”
“要說那也是個苦寒的地界,可是白米乾飯是管飽,每月每人還能拿五兩銀子的月錢,也不用籤賣身契,住的屋子可比這茅屋要好上許多,還不需你們自個花辦個銅板!”
“有這些條件,不知道你們村裡人可願意去?”
今兒的好事是越來越多,二愣子倆手都有些哆嗦,“這恁好的地方,哪裡能有啊,姑娘,你不會蒙我們吧?”
宋老婆子也是驚的合不攏嘴,“是呀,姑娘,哪裡有去給人做工還管吃白米飯的,還有不花銀錢的屋子?”
鐵家小廝見他們不信葉婉馨的話,就上前幫腔,“你們都知道啥,這葉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先不說她是京城靜安候的嫡親重外孫女,如今還是咱皇上親封的慧敏郡主,郡主是啥你們不明白吧?”
這小廝得意的瞧着更加發愣的幾個人,“郡主就是隻比皇家公主的身份差那麼一丁點啊!也不想想,咱這敏慧郡主豈會矇騙你們這些窮苦的老百姓!”
聽到眼前這俊俏姑娘身份竟然這麼顯貴。
可把他們嚇壞了,都撲通撲通的跪了下來,齊齊喊着,“給郡主小姐磕頭請安了!”
連牀上的宋清文也掙扎着要下來,“敏慧郡主來寒舍,小生失禮了。”
見這多嘴的小廝把屋子裡的氣氛弄的有些怪異,葉婉馨瞪了他一眼,急忙去拉已經滑下地的宋清文,“宋二叔,你身子不好,可別這樣。”
宋清文是個讀書人,雖然如今落魄,可是知書達理的品性依然沒改變。
見葉婉馨去攙扶他,黃瘦的臉燃起不正常的紅暈。
他語氣忐忑,“郡……主……身份尊……貴,別讓小生的病氣過給了你。”
宋老婆子跪在地上不停可着頭,嘴裡喊着,“宋家祖宗顯靈了,今兒讓我們遇上了大貴人。”
二愣子嘴還是能說的,這時候也不知該說啥好,心裡既激動又感慨,村裡人怕是燒了高香,遇上了這麼好的貴人。
葉婉馨好容易把宋清文安置好,又把地上的宋老婆子和二愣子請了起來。
“宋奶奶,二愣叔,我真的是窮苦人家出身,我親祖母也確實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大小姐。”
“可是我爹幼時卻和祖母親人失散,他才流落到民間也吃進了苦頭,又因病去世,虧的有我外公和好多的好心人,我們家才熬了出來,去年才進京城和靜安侯府認了親。”葉婉馨平和的幾句話就把自個身世給說了個明白。
見葉婉馨態度誠懇,不像說謊,也沒富貴人家的那些驕縱脾氣,二愣子點點頭,“葉姑娘真是仁心向善,那葛老爺要是有姑娘你三分好,咱村子的人也不至於這樣苦熬日子啊。”
稍微平復了一些情緒的宋清文,卻沒忘剛剛葉婉馨說的那件事情,“郡主,小生想問問,你剛剛說的那地方是在哪裡?”
葉婉馨被人用敬佩的目光盯着,宋清文的詢問可給她解了圍。
她笑吟吟的說着,“宋二叔,那地方就是大北邊的幽州城,我在那裡買了好多的田地,見你們日子難過,就想請你們去那裡種田。”
“幽州城可是距京城還有千里之遙啊,我還是聽私塾先生說過那個地方。”宋清文的眉頭有些打結,“郡主,那地方氣候惡略,乾旱風沙也大,而且冬日的時候長的很,你在那裡種田恐怕收成不會好的。”
聽出宋清文的擔憂,葉婉馨笑了,“宋二叔,你說的這些因素我都能克服,而且也派人過去修了水利實施,糧食種子一應俱全,如今只是缺少幹農活的人,只要入手齊備,我可以預估,到了年底,我的那些農田,每畝糧食可達到畝產上八百斤!”
二愣子聽到每畝糧食八百斤,他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八百斤?咱這好田能收三百斤,已經是不錯了,那田地會能比咱澤州的農田要好?”
瞧着宋老婆子母子也是瞪眼瞅着她,葉婉馨微微笑笑,“我可沒說謊,這都是技術和管理到位,反正這會和你們說了,也沒人會信服,畢竟人家都說眼見爲實。”
二愣子想到自家兄弟幾個除了大哥娶了親,他和倆弟弟因爲家窮年紀不小了,連媳婦也沒有,就鼓足了勇氣,“要真是你說的恁好,我倒是想和兄弟們去那裡,橫豎我們兄弟幾個也沒多少牽掛。”
宋清文瞧着頭髮花白的老孃和瘦弱的侄子,咬着嘴脣思慮着,最後把祈求的目光瞅向了老孃,“娘,不如咱也帶着寶兒去幽州城吧?”
“二郎,葉姑娘說的那般好,別說你動了心,就是娘也想去,可是咱病的病小的小,娘這把老骨頭怕是經不起折騰了。”宋老婆子抿抿乾裂的嘴脣,眼裡滿身憂慮。
見他們都動了心,葉婉馨喜上眉梢,“宋奶奶,這路途雖遠,我可以給你們安排馬車,不但帶足吃食和水,隨行的還有大夫,你老就放心吧。”
人家安排的那樣妥當,二愣子更加的放心,他興奮的說着,“葉姑娘,你先在這裡坐會,我出去給村子裡的人打聲招呼,他們誰想去,又有多少人去,到了天黑咱再合計。”
他們說的熱鬧,鐵心蘭餵飽了虎寶,見葉婉馨沒出來,自家蠢笨的小廝也搭上了,只好讓人帶她來找他們。
她進院子和急吼吼的二愣子差點撞上,鐵心蘭剛要大罵,想着葉婉馨還在這裡,就悻悻的住了嘴。
可是進了宋家屋子還是忍不住把小廝罵個狗血噴頭,還是葉婉馨見宋老婆子沒米下鍋,把小廝打發去拿馬車上的吃食,這才了事。
村子原本就不大,沒一個時辰,這天大的好事都傳到了各家各戶,積極要跟着二愣子去幽州的可是佔了一大半。
他們都蜂擁着進了宋老婆子的小院子。
葉婉馨沒想到能來恁多的人,就讓宋老婆子把他們帶來的素食都拿出來讓大夥吃了。
她和二愣子以及心情好了,身子也勉強能站起來的宋清文商議着去幽州的細節。
鐵心蘭瞧着葉婉馨毫不心疼的把支百年老山參拿出給宋清文熬藥湯喝,急的抓耳撓腮的,“馨妹妹,你可真捨得,那可是不好遇上的老山參啊,你可真是敗家啊。”
葉婉馨衝她翻個白眼,“咱倆哪個的敗家的?我再敗家,也不像你,用一百兩買了幾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