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帝丘城門,已經快到午時。
葉婉馨讓幕雲晉去祥福客棧把留在那裡的張紅平他們帶到府衙。
她直接和宋昀坊回府衙。
在書房,葉婉馨直接說了對石門岔子的那片荒地的處置看法。
宋昀坊也聽幕雲晉簡單說了葉婉馨的經歷,知道這爲郡主出自農家,還種出不少稀罕蔬菜和糧食。
可是想到虎丘山澗和石門岔子那方圓近百里幾乎是大片沙灘,連樹木荒草都稀少的可憐,咋可能開荒種田。
宋昀坊不贊成的搖着頭,“葉小姐,那地方並非你想的簡單,沒有好的土質連荒草都不長,怎可能種出莊稼?”
“還有,逢夏日多雨時節,那湖水就決堤而下,洪水泥沙能直接把虎丘山澗都淤平。”
想到郡主可能自小出自農家對種田有念想,他腦子裡有了主意,“小姐,要不咱帝丘還有好多的良田,下官幫你置買一些,等明年開春就可以種。”
見宋昀坊不信她能改變那片荒丘,還好心的替她購買良田,葉婉馨笑着搖搖頭,“宋大人,良田我暫時不需要,那片荒丘和山澗改造好了,卻是金山和聚寶盆。”
“幽州那樣苦寒的地方,我已經在那裡種出了好的糧食,而且還是一年兩茬,何況這裡,不就是沙灘地,土質不好,咱可以因地制宜。”葉婉馨對那個地方是勢在必得,她耐心的和宋昀坊解說着自個的計劃。
幕雲晉到了府衙,宋昀坊勉強點頭應下葉婉馨的請求。把那片山澗和荒丘,以兩萬兩的銀子賣給了她。
見到葉婉馨眉開眼笑的把新鮮出爐的購地契約拿給他看,望着手裡的薄紙片,幕雲晉的腦袋都蒙了,“丫頭,你確定沒發瘋?”
“連一把好土都沒有,那地方哪裡能種莊稼?”
實在不忍心葉婉馨吃虧的宋昀坊瞧着幕雲晉的表情,也附和着,“是呀,幕公子,你好好勸勸吧,趁方師爺還沒來,這契約沒有存檔,還有更改的餘地。”
葉婉馨從還在出神的幕雲晉手裡拿回契約,連給他翻個白眼的慾望都沒有,沒好氣的說着,“幕雲晉,你才發瘋呢,剛剛進門就要斷我財路,做人忒不地道!”
幕雲晉被這丫頭的話噎的也是俊臉變的尷尬起來,用手指着她,“……你……你這丫頭,真真的好沒良心。”
心裡明知宋昀坊和幕雲晉都是擔心她,可是葉婉馨仗着自個年紀小,可以做些童言無忌的事情。
她故意板着小臉奚落幕雲晉,“哦,我明白了,幕雲晉,你是怕我田地買的多了,和你爹爭那皇商的位置,你放心,我只是爲了造福一方百姓,所出糧食除了軍需用糧,剩餘的都低價賣給黎民百姓!”
這臭丫頭竟然這樣詆譭他的人品,幕雲晉的臉立刻又變了,“你……你咋越說越離譜了?本公子是那樣的人嗎?”
葉婉馨不理會幕雲晉的質問,她正色的對着宋昀坊,“宋大人,雖然契約沒入檔,這上面可是簽了你我的大名,難不成你身爲一州知府,要做這出爾反爾的惡事?”
聽着這丫頭竟然把出爾反爾四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宋昀坊的老臉紅了,
他雙腿一軟跪了下去,連小姐也不敢稱呼,郡主二字脫口而出,“郡主,下官不敢有別的心思,實在是那片地方……”
葉婉馨無語的瞧着面前跪着的宋昀坊,她手揉着發漲的腦門,“宋大人,你別動不動的就給我下跪,我可不是正經的皇家貴族,擔不起你這樣子,快些起來。”
惶恐的宋昀坊見葉婉馨面色不好,後悔剛剛說的話,可是自個也沒說過分的話啊。
他緩緩愁眉苦臉的站了起來,愁眉苦臉的望着同樣失神的幕雲晉,嘆了口氣,“哎,一切都隨你吧。”
葉婉馨見他不再糾結這荒丘的事情,她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好了,這就對了,也過了午時,隨便填飽肚子就上路吧。”
雖然見這丫頭面色好轉,宋昀坊心裡仍然不是滋味,這爲郡主的脾氣可不一般。
宋昀坊把夫人和兒媳叫出來陪着他們吃過了午飯,在忐忑不安中把葉婉馨他們送上馬車。
出了帝丘的地界,又有威遠鏢局的護送,他們的馬車趕的更加的快了。
不到十日,他們就到了幽州城。
葉婉馨瞧着大夥都疲憊不堪,就決定在這裡歇息一日,她也能去瞧瞧和範東盛合買的田地種的咋樣。
讓他們把馬車往範東盛的別院趕去。
碰巧範東盛就在別院,見到自家門前停了這麼多的馬車,守門的奴僕急匆匆的進了院子。
“老爺,咱家門前來了好多的馬車,你快去瞧瞧吧。”
正在爲莊子上事情生氣的範東盛,聽到奴僕的話,心裡疑惑,這會咋有人來,不會是葉姑娘從京城來了吧。
想到這裡,他眼睛一亮,急匆匆的出了正廳。
在門外候着的葉婉馨瞧着匆匆出來的範東盛,她笑吟吟的說了句,“範東家,我又來叨擾你了。”
範東盛爽朗的笑着,“葉姑娘說哪裡話,你能來這裡,範某是求之不得啊。”
他寒暄幾句,就把他們迎進了院子。
在範家正廳,沒幾句話,範東盛就步入正題,“葉姑娘,你這次又帶了啥好東西?”
葉婉馨放下茶盞笑呵呵的說着,“嗯,好東西自然是不少,就看範東家稀罕不稀罕了。”
範東盛聽到這話,倆眼都快笑眯起來,哪裡還有作爲儒商的矜持,“葉姑娘帶的東西,沒有哪樣不是好的,範某自然稀罕的不得了!”
時間緊迫,由不得賣關子,葉婉馨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立即吩咐屋子裡的狄成,“狄成,你去把馬車上給範東家準備的東西都拿上來!”
當狄成和駱文浩把葉婉馨準備的魔芋粉和粟米酒還有各種果脯拿來,放滿了一個大桌子。
範東盛倆眼都不夠使喚了,他一樣樣的翻看着,好一會子才停下。
按捺下心裡的驚喜,他走到葉婉馨身旁,“這些東西咱們這裡能做出來嗎?”
葉婉馨笑眯眯的說着,“範東家,除了這果脯這裡不能,別的東西都是咱田地裡出產的糧食做成的,工序也不繁瑣。”
葉婉馨提起糧食,範東盛滿臉帶笑,“葉姑娘,你送過來的人可真是沒的說,早早的就把糧食種下了,種蔬菜的暖棚也弄好,已經開始採摘新鮮的蔬菜!”
想到那哈塔家族眼熱他的那些田地和稀奇的糧食蔬菜,竟然使出卑劣的手段,去莊子裡鬧事,還把那裡的管事給打傷了好幾個,他欣喜的面色驟然有些僵硬。
葉婉馨也察覺了他情緒忽然低落下來,好奇的問着,“範東家,你可是感覺這東西有不妥?”
“不是的,是……哎,你纔來到,先不說這事。”範東盛不想說出那些讓人倒胃口的話,打擾了葉婉馨的興致。
葉婉馨瞧着範東盛的糾結,她堅決的說着,“不,範東家,咱們可是合作關係,有事自當坦誠相告,只要人心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一旁的範家管事瞧着主子礙於面子不好說,他也顧不得上下尊卑,“葉姑娘,你不知道,都是那哈塔那狗東西眼見咱的莊子裡出了好東西,動了惡念,他……”
“尹青,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了,咋把規矩忘了!”範東盛呵斥着打斷了尹青的話。
尹青揚起臉執拗的說着,“可是,老爺,你再不說,莊子裡還會出大事的,再說傷了的還有葉姑娘的人。”
聽到是莊子裡不僅出了事,自個的人也受了傷,這範東盛還想遮藏下去,葉婉馨心裡氣了闇火,出口就沒好話,“範東家,你想我大老遠的來了,你有事不說,難道紙真的能包住火啊?”
範東盛心裡不住的埋怨管家多嘴,苦澀滿嘴的和葉婉馨解釋,“葉姑娘,範某不是那意思,只是想着你們剛到,也累的不輕,提起那些混蛋怕添晦氣。”
狄成的臉也黑了,“我說你這東家當的可不咋滴!人都被打傷了,還想捂着蓋着的,也真是窩囊的透頂!”
狄成無狀的話,葉婉馨並沒阻止,可見也是氣的狠了。
臉色再次變了得範東盛尷尬的想笑,可是這屋子裡的氣氛實在讓他笑不出來。
葉婉馨站起身子,冷冷的望着範東盛,“範東家,你可以任人欺負,我葉婉馨做不到,敢動我的人,我會讓他後悔他娘把他生出來!”
自家主子氣勢就是不一般,狄成滿臉都是興奮,“就是,小姐,咱橫豎也有這麼多的人,連野狼和老虎都不在咱眼裡,何況是幾個區區的下作小人!”
“再不濟咱還有曲老爺子的神藥呢,賞他們一包,就夠他們喝一壺好的了!”
正吃着果脯的曲修凌翻眼瞧着手足舞蹈的狄成,“臭小子,別打我迷藥的歪主意!”
狄成衝曲修凌擠着眼,“曲老頭,鐵心蘭的老虎可是在這兒弄得,不信你不想吃老虎肉!”
曲修凌抓起一把果脯,塞進懷裡,立即和和狄成結成了同盟,“嗯,吃老虎肉,這還有的商量,老頭子也去!”
葉婉馨沒想到這話題一下子就被狄成給扯偏了,她拿眼瞪着湊在一塊的倆人,“一個好打架,一個貪吃,你倆也安分些!”
幕雲晉和駱文浩對視一眼,也想去瞧瞧到底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和這兇悍的丫頭做對。
葉婉馨的沖天一怒,造成的結果就是立即帶着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幾個人,連午飯也不吃就直奔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