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娜娜方租住的十個平方的小房子裡,娜娜方每天帶着她去酒吧,去地下通唱歌,在小屋裡帶着她彈唱吉他,打着手鼓,在她專心的訓練中,娜娜方已做好飯等着她一起吃;在她練夠了,在那間小屋裡放着舒緩的鋼琴曲她請我跳舞,那一個週末,娜娜方你守在花店,一定要買到那最美的藍色妖姬,送給她……
提起娜娜方的名字,那一切,青春如水般一下子流淌在林龍紅的心裡。
娜娜方寫的那首歌,林龍紅依稀還記得,那首“流浪的狗”
“我在太陽落山時出發,去尋找我曾經擁有家;我在月亮升起時出發,去尋找我曾經溫暖的家;黑暗中我迷失了方向,我的內心充滿恐懼和憂傷;我是一隻流浪的狗,我的家再也找不到……”
林龍紅如今流浪有北京,爲了她的理想而追尋,她知道,她想擁有的和娜娜方不一樣,但這首同樣追求的理想突然間讓她淚流滿段。
過去的雖然過去了,但是回憶還是那麼歷歷在目,他和娜娜方在庭院裡的奔跑,娜娜方在Y城爲她買的房子,娜娜方爲了找尋她一個奔波在他流浪着的長南市……
只是,現在現實生活,林龍紅他的心裡回不去,想當歌星,還有另一個叫佳誠的香港男人正等着他。
林龍紅覺得已經靠近了歌星之路,她已經走進規則裡,走進裡面,而像娜娜方那樣就會失去一切。她心裡的天平在思考着,如今,特別是經過和張一德的情人關係,她覺得她是一個成人,要成熟的思考,她不應該再想娜娜方。
那些小市民一般的小打小鬧,那些平凡的情感,是啊,等自己成了真正的歌人,有多少人羨慕啊,在如今的現實,有多少人會爲了愛而放棄看着見光明的歌星路呢?
林龍紅想好了,她在一個下午撥通了佳誠留給他並且叫他打過去的電話:6666588。
秘書轉接電話給佳誠。
他聽到是王林龍紅找他,哼哼笑了兩聲,第一句話就是:“讓她接電話。”
然後他在電話裡說:“今天我沒應酬,下班後在公司樓下,我來接你。”
林龍紅心甘情願地等着,這是一種約定。
誠總的車來了,還是他親自開着車,林龍紅很自然地上了他的車,他在車上說,要帶她去一個好地方吃飯。
車一路前行,林龍紅不敢正眼看佳誠,她知道他們今晚肯定會發生什麼,她是被動的,一切只能按着誠總的意願,但是,她知道她是願意的。
她側過臉,從車窗戶看着開車的誠總依稀年輕的一張臉,她想:“這就是潛規則,這規則,也得有條件才能上吧,或許好多人想被潛都沒有這種機會。這時,林龍紅地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不由自主地自信起來,如果沒有這些,誠總肯定不會單獨帶她出來吃飯。
車很快在一幢小樓前停下,樓裡有一座小小的院子,叫它院子只是它像院子一樣有一堵牆,其實只是將洋樓和人行道隔開來而已。院子扁橫,與樓房同寬,種幾棵樹。林龍紅正在狐疑堂堂的香港大老闆何以帶自己到一戶人家來,佳誠說:“這裡是以前國民高官最好的湘菜一家。”說完帶着林龍紅踏上幾級臺階進去。
廂房裡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聽見響動就出來了,熱情地叫了一聲誠總,請他們上樓。那老先生西服革履溫文爾雅的,不多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說着一口上海腔普通話。上了一道很寬的木樓梯,是一間寬闊敞亮的廳堂,廳堂的大窗戶臨街,放着幾套咖啡桌椅。老先生將兩人引到一間房裡,讓座,沏茶,還有古典音樂隱隱約約繚繞着,也不知是從何處發出的。房間的佈置就像居家的小客廳,書櫃,花架,古董格,沙發,茶几,茶水櫃,各自放着該放的一些物件。
老先生問,“誠總,現在就上菜嗎?”
佳誠說,“上。”
老先生離去後,林龍紅問,“你還沒有點菜呢?”
佳誠說,“這裡的菜是要預先點好的,我之前已經叫秘書點好了,專門帶你來吃的,店裡中午纔去採買好的。”
林龍紅問,“這是個什麼地方?朋友家?”
佳誠說,它沒有名字的,也不對外。
正說着,一個儒雅的女人進來,操一口地道老北京話說,“誠總來了,就兩位嗎?”
王亞龍正想着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麼人,即便面對是香港大老闆,舉止言談也很有分寸。佳誠就說了,“今天給我們當廚孃的這位,是一個大學教授呢。”
林龍紅聽了一驚,“教授來開這種小餐館啊?”
佳誠說,“小餐館?可不小啊,就是那些外國領事啊,專家啊,跨國公司總裁啊,要來吃也得排隊呢。她一天就只做晚餐兩席。一週只做一三五三天。”
接着,佳誠給林龍紅說到此處的*。說這家主人祖上幾代人都是做宮廷御膳的,清代御膳的主菜就是湘菜。這女主人父親,當年是國民黨御膳房第一師,她父親的父親,可以追溯到清朝。她有先人留下的菜譜和手手相傳的手藝,非常不一般。
說到這裡,佳誠對林龍紅說了,“也讓你嚐嚐當年皇上太后吃的玩意。到這裡來吃一餐飯,成了一種身份和品味的象徵。”
說到這裡,佳誠笑了笑,“這裡邊的每一根蔥,都是有高級職稱的人摘洗的。剛纔那位領座的老先生是他的丈夫,一位退休的醫學教授,你要是謙遜一點,還可以向他諮詢一下哪些該吃,哪些不該吃。”
說着女主人就端上了第一道菜——奶油海蔘湯。湯色乳白,海蔘黝黑,飄浮着些翠綠的蔥段和香菜。林龍紅給佳誠舀了一小碗。這裡沒有服務小姐,酒菜端上來,一切都自己動手,也自在。林龍紅用小勺往嘴裡送了一口,溫潤鮮香,不知這清清淡淡的湯水,是如何做出此等口味的,再吃一小片海蔘,軟而不爛,很柔和的口感,且沒有一點海腥氣。
喝完湯,女主人送上紅酒,說,“吃我這菜,還講究喝紅酒。”
林龍紅給佳誠倒了酒,用很誠懇又眼神含情脈脈地看着這個香港來的老闆,她的心裡是十分感動,這樣的一大老闆肯帶自己來自一餐這如此優雅的一餐飯。即使要潛規則,也潛得她死也甘心了。
這時,佳城舉起了杯對着林龍紅說,“爲我們的認識,乾一杯。”
接着,女主人就一盤一盤地上菜了,鍋榻海蠣子,清蒸加吉魚,青韭炒蟶子……
這時,佳誠那裡有電話打來,他接完,臉色有些不悅。
林龍紅問他怎麼回事。
他說,“香港有些業務出了點麻煩。”
林龍紅心裡有些喀嚓一下,。她怕他悅,怕麻煩影響他心情。她依然是笑意盈盈地看着眼着的香港老闆,心裡默默地念道,“機會呀,這是上天給我一次也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呀,誠老闆,你不要因爲心情影響不幹啊”
當天晚上,佳誠把她帶進了五星大賓館裡——
他們進了房間,佳誠就一把拉過林龍紅,把她拽到自己身邊說,我其實看見你,我就喜歡,我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林龍紅捂住他的嘴,用的是自己的脣。這個動作林龍紅自己並不覺得突兀,這樣的舉動是她在吃飯想到進屋後一直就想好的。
接着,佳誠就像一頭麻藥消失後的獅子,猛然地抱住她,像要把她吃掉一樣,他嗓子裡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委屈的嗚咽,又像是低聲的咆哮。林龍紅看不見他的臉,她覺得此刻那張臉一定很可怕,一種能發出那種聲音的臉,決不是平日那王沉靜,自信,甚至暗含着一種傲慢的老闆的臉。但正是這樣,佳誠的猛烈也讓她燃燒起來。
林龍紅和佳城幾乎同時開始做一件事情,瘋狂地撕扯對方的衣服,也瘋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手忙腳亂地,一點也不再優雅。她們就在那張大牀上糾纏推搡着翻騰着,佳誠一會要她在上面,一會要她在下面,他是一個什麼方式都要遊遍的人,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像兩隻中彈的野獸,曲扭在大牀上一動不動。
很長時間,林龍紅微微睜開眼睛看着一切,似乎像看着激戰過後的戰場,看着兩個陣亡躺倒的戰士。這兩個戰士衣不蔽體,傷痕累累,似乎是一樁太平常不過的事。一對男女之間,在背後有那麼多的需求供應關係。如果是別人,會認爲這樣的原來是不恥又噁心的事,但此時,在林龍紅這裡,是這麼渾然天成地完成了,或許接下來還會有一次又一次。
佳誠睡過去了。此時這間客房裡一片狼藉,她們剛纔拋撒在茶几,沙發上衣物鞋襪,兩個比裸體飄零人兒還狼狽。聽見佳誠漸漸響起的鼾聲,林龍紅把被子拉好,給他嚴嚴實實蓋上,自己依然全無睡意,她突然感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肩有些涼,她把牀上的另一牀毛毯拿過來,她坐在佳城的腳頭,蜷上腿,將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腹窩,裹上毛毯,關掉落地燈,在暗夜中睜着眼。
她在想,這個城市還有多少人沒有睡,還在想着自己的前途和事業,而光明的方向又在哪裡,林龍紅看着窗外的霓虹閃爍,如果每一個亮燈就是一個明星,那她林龍紅一直就想自己的名字能在這城市上空熠熠閃亮。
下半夜,佳城醒來,半坐起身。林龍紅問他要幹嘛,佳誠說尿尿,他沒說用一下洗手間,沒說方便一下,甚至連解手都沒說,像一個孩童一樣說要尿尿。
林龍紅起來,給他把衛生間的燈打開,佳誠沒有關門,就那樣敞着一件皺巴巴的襯衣,光着兩腿對着馬桶站着,然後就響起急促的水花聲。
林龍紅也是衣衫凌亂地倚門立着,看着佳誠尿完,然後上去摁開沖水閥。
兩人回到大牀,佳城問,“我睡了多長時間?”
林龍紅說,“快天亮了。”
佳誠說,“這一覺睡得好長。”
佳誠說口渴,林龍紅給他沏了一杯熱茶。喝了幾口茶,佳誠就醒了。醒了的他和林龍紅的腿腳交錯地斜躺着,像兩個街頭流浪者。這種怪異的姿勢和放肆的肌膚之親,讓林龍紅開始感到一種想說和要求的勇氣和膽量。
他說:“誠哥,我要出專輯。”
黑暗中,聽見嗒的一響,接着就看見火機的火光照亮佳誠的臉,還有他嘴裡的煙。
佳誠說:“林龍紅你跟了我,我自然要捧你。”
他接着說:“從明天起,我這邊會有一整套的宣傳策劃,會有專門的人給你選歌,形體,形象。不過,今天你跟我在一起,我希望你要緩和一下情緒。你要知道,真正進入娛樂圈,是在烈火上烤,油鍋裡炸,攪拌機裡攪。”
佳城一邊緩緩抽着煙,一邊說着。
此時林龍紅不想那麼多,他沒有理解到佳誠所說的烈火上烤,油鍋裡炸,攪拌機裡攪。這些是直到她成爲紅星後突然涉入一宗淫案時她才理解的其中滋味。
現在他只關心佳誠將會如何包裝他。
佳誠說:“我會在巨美好邊給你準備幾條線,一條叫親民線,就是在老百姓面前保持健康清純,花錢讓‘粉絲’在電視,網絡上推波助瀾,一條走科技線,包裝後你的路線效果一定要時尚又前衛,歌曲的編配上是最含科技含量最新技術,還有一條關鍵的就是要和世界潮流接軌……
林龍紅聽得很興奮。
說話間,佳誠抽了幾支煙,林龍紅披着毯子去給他續了兩道茶。以前,他是不喜歡聞煙味的,此時他覺得聞得也是香的,給佳態續茶倒水也覺得是天大的快樂。
天色漸漸亮了。他們看了一下衣服,以這種身份,昨天那一番激戰兩個人已變皺皺的衣物再穿上可就有些荒唐了,佳誠撥了一電話,很快就有人把一整套由內到外的高級男女全毛西裝送了過來。
林龍紅和佳誠一路來到巨美娛樂。這時她又叫他誠總,但是任何人都看出了林龍紅和誠總的關係不一般。
有人送來文件,林龍紅看着他簽署着各種文件時大筆一揮,對她說:“這些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去他媽的。”
然後他轉過臉看着林龍紅壞笑,說,“昨天晚上,你叫,你叫的聲音比唱歌好還好聽。”
林龍紅一下臉紅了,嗔怪說,“你亂講些什麼呀?”
佳誠笑了笑,這時,巨美公司的樓下,不斷傳來各種汽車喇叭聲。
佳誠說,“好了,今天是你媒體見面會,隆重推薦你出場,就從今天開始了!”
其後幾天,林龍紅一直恍恍惚惚,巨美娛樂強大的宣傳資源傾斜般向她瀉來,練歌、選歌、排練、專人指導……
她不知道她有沒有那麼多的才華,她有一股壓力在身上,那就是如何把歌唱好。她投入新專輯錄制的忙碌工作中,她都忘記了別人的眼光,別人的眼光也無所謂了,因爲現在她就是老闆的人,被捧理直氣壯。
她的專輯還沒有上市,宣傳的攻略已經展開。
她的第一張EP,“等待愛”現在更因佳誠對她一姐地位般的力捧,這首歌也迅速出爐,開始搶佔市場。
她的EP一上市,巨美的運作馬上也開始跟着行動起來。
她的EP一上市,在這之前,無論是天天音樂網,還是我愛音樂,都看見了這張EP的宣傳試聽,就是“等着你,我在等待着你的”的試聽版。
巨美開始全面包裝着林龍紅。找來一幫子知名人士開始推介林龍紅的這首歌。
這是一種女生聽了想崇拜、男生聽了想疼愛的美好嗓音。(名製作人Z)
她的聲音有一種知性美。注意聽的時候,感覺很像在靜靜的想一件事情。讓人耳目一新。(詞人G)
沒有太多技巧,卻能散發一種聲音的魅力。(音樂人A)
這個聲音的主人有一種貴族氣息。她,不平凡。(作家D)
華人樂壇屬一屬二的好聲音。(明星御用製作人H)
這樣的外型、聲音、這樣的態度,我覺得是有機會的,恭喜!(資深音樂人Y)
她歌聲的甜度與爆發力兩者兼具,天后再現。(唱片音樂人I)
王亞美不知道這個所謂有資深有社會地位的音樂專家學者是否真的聽過她的歌,但是有一點,她明白,這是一次運作,巨美老闆佳誠在捧她,這是花了大價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