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龍的週末在金灣房開都過得充實又忙碌,而且在心裡有了新的人生目標的時候,林龍爸一點都不知道,一直到林龍姨突然的來來訪,他才知道了最近週末林龍的行蹤。
林龍爸不放心林龍,看見兒子一大早就出門了,以前他是去計劃局加班,本想問兩句,但看見兒子陰着一張臉,想着他剛和娜娜絲吵架,自己就少說兩句,就忍了忍沒問兒子的去向。
等林龍爸跑到計劃局,到了區政府大樓,問了保安,計劃局有加班嗎?保安說,這一天是週末,休息嘛,都沒看見一個人上樓。林龍爸便給林龍打了電話,林龍沒說實話,只說工作需要,需要充電,在圖書館看書,晚上就回來。林龍爸便不好說什麼,只好自己一個人打道回府。
那邊,袁嘉樂卻找到林龍姨,給他姨說了林龍在金灣房開兼職的事,還說,現在兼職都給他2000塊,要是專職了,少也有5000塊,那可不得了,在X市這個被定義爲落後的城市有一月工資上五千那絕對的高工資呀!
林龍姨想了想,苦着臉說:“哦,但是林龍爸那個老鬼會讓林龍把掙到的錢給我?打死我也不信,那老鬼摳得很!”
“姨媽,你老實呀,林龍家住的房子還是你姐姐當時留下的,當時姐姐的房子也是你父母,你和你姐都有份,憑什麼那房子就給了林龍家!你現在的家也不寬啊,30平不到!林龍有錢了,應該孝敬你呀!”林龍姨經袁嘉樂一提醒,登時倆眼放光。“對啊,林龍到時什麼……”
“金灣房地產開發公司!”袁嘉樂重點地把公司名字說清楚。
“哦,就是就是,那就賺大錢了,林龍的日子過好了,還不是有我姨當年做犧牲做的貢獻,他也該孝敬我呀!”
袁嘉樂笑着說:“是呀,林龍人老實,也聽話,姨媽你有要求,他不敢不答應的,但是現在就是林龍爸擋道了,其實林龍是十分想到我們金灣房開工作的,但是老頭子天天逼林龍去計劃局當一個臨時工,一個月一千塊錢,差點沒餓死!”
“天!那老鬼是憨的嗎?我老婆子在市報社打掃了一輩子衛生,一個月也就800塊錢,你是臨時工,你就想人家給你轉正?太蠢了嘛,有眼前的錢不賺,去那個什麼……大海撈什麼,針吧!”
“對呀對呀,姨,就水中望月您可用得太好了!”袁嘉樂也不糾正林龍姨用成語的錯誤,就順着說,然後給她推上一大堆的禮品,水果。
“姨,你就去給林龍爸打招呼,不要讓他擋林龍的賺錢之道,等以後林龍賺了大錢,我把您說通了他爸讓他來金灣房開工作的事給他講,我一定讓他好好孝順您!”
林龍姨眼睛發光地看着面前的一堆禮品,高興地不斷地點着頭。
這個週末的下午,林龍姨提着袁嘉樂買給她水果*中一袋美國大櫻桃,來林龍家了。一進門,大林媽就親熱地拉着林龍爸的手噓寒問暖,熱情不已。彷彿以前兩個人爲林龍媽留下的房子落下的矛盾,積累民幾年的沒交往的仇恨或不不愉快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已經是上世紀的事,早就煙消雲散了。
看着熱情洋溢的林龍姨,林龍爸心裡沒底,不知她這是要唱哪出。林龍爸也不是善茬,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林龍姨是有事而來,而且是有求於他,於是,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臉上冷着呢,手一伸,意思林龍媽坐下,不要拉着他。
林龍姨坐在那褪了色的老式彈簧沙發上,伸手從袋子裡掏出幾個大櫻桃,連吃了幾個幾停下來。然後屁股一挪,挨近林龍爸,嘴一撇,就開始說着曾經的苦澀歲月:“姐夫啊,其實我們年輕那會不該爭什麼房子,那是窮啊,都是窮惹的禍根啊,那時一天吃了上頓急下頓的,我姐去了後,你一個帶着林龍更是不容易,我們都該體諒一下的。那時還爭什麼呢?不應該不應該!還不是都是爲了孩子好,林龍是你兒子,是我外甥,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唉!”說到這裡,林龍姨要哭出來了,眼晴紅了,然後看着林龍爸。
林龍爸不答腔,她只是紅着眼晴繼續哭了:“現在我日子也不好過啊,帶着林龍表弟表妹,這兩個孩子都不急氣,讀不去了,一天又不學好,林龍叔更是不管事,一天只去打麻將。我這一大把年紀還要在報社裡打掃衛生,你看嘛,每天我一起來,做一家子的飯,然後急三火四地跑去上班,這公交車天天都擠,擠得我?要是我孩子都得哇哇哭,回來那讀不進書的林龍表弟還要我操心,這樣辛苦,我也不敢說叫誰來替我,我這命苦啊,一輩子當了老實人,這老來了還如此辛苦!可是看着我們家和你們家能過得好好的,我就是再辛苦也就沒怨言了,現在,我就看好林龍呀,這孩子就有希望幫我們家掙大錢了!”
林龍爸撇着嘴,心裡罵:“你個婆娘就吹吧,你在你家裡老實過,哪一天不是和那妹夫打得滿地打牙,年輕時你嫌妹夫找不到錢,天天罵得他像龜兒子一般,現在老了,妹夫要和你離婚,你滿地打滾不幹,像你這樣的家庭,那林龍表弟能教育得好嗎?”不過,林龍爸瞧不起林龍姨,於是他什麼也不想說。
林龍姨看見林龍爸不說話,以後他聽下去了,不由信心大增,又繼續說:“只是我們家裡出個能力,能幫個家裡一把吧!對不對,就像林龍大學畢業了,有能力了,也能掙錢了,這是好事呀!孩子長大了是幹嘛的?就要孝順老人嘛,你是作小生意的,我是掙血汗錢的,可說實話,這些年了,我們都沒舍的往自己身上花過一分錢啊,我們這麼幹是爲啥呀?不都是爲了供孩子嗎?當年,我把這房子讓給你和林龍,我這個姨媽也是爲了林龍的未來和發展作出巨大貢獻的呀!這林龍要掙了大錢,當然不能忘了我這個姨!”
林龍爸臉上笑,心時卻罵:“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想美得吧!自私無聊,老子本人現在還有直腸癌沒錢去醫院做化療呢,一切也都是爲了林龍。我兒子現在我還沒培養成真正的人士,你就想來佔便宜了!”不過,他不想和愚蠢的林龍姨一般見識,便頓了頓,有一種哀婉的語氣說道:“我說,我家林龍老老實實,踏實苦幹,但是他現在還在努力,一個月工資只有一千塊,你要爭什麼呢?唉,我可不像一些人一樣,這後輩還沒立足,就要這要那。如今這年頭,世風日下,人心眼都多了,什麼事都只爲自己考慮。哎,我不是說你,我就是覺得你再怎麼樣也是長輩呀,都說老的要對小的好,要是對小的不好,不爲小的前途着想,那你拿你兒子從小就去挖煤嘛,幹那活來錢就可以供你了!是不是,養個女兒讓她去當雞,那錢也來得快,是不是?”原來林龍爸只想說林龍現在收入低,自己都不夠用,你就甭打什麼歪主意了,誰知一開口,就說得這麼刻薄。
誰知,人家林龍姨根本不生他的氣,也不跟着他的話轉,而是話題一轉,說道:“哪時一千多,你是死腦筋,我什麼都知道了,現在有個叫金銀公司的,大公司,房地產的,人家請林龍,一月工資五千,五千喲,這什麼概念,幹一月當我一年了!讓林龍去,你不要再逼他去什麼計劃局當什麼臨時工了,我都知道了,那裡一個月才一千塊錢!”
“什麼公司?”林龍爸反問。
“金銀公司!嘖嘖,這麼好的公司,你聽名字就是沾金帶銀的,多有錢呀!”林龍姨說着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砰!”隨着門被打開,林龍一臉興奮地衝進門來。“什麼金銀公司,姨,人家那叫金灣公司,金灣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進來的林龍糾正着姨嘴裡話。
“就是啊,我是說對的嘛,那金子都堆在一個彎彎時,那錢是不少,對不對?林龍!”
林龍笑,不知怎麼就扭轉來過這姨的思路,不過,他也好久沒見着姨,更要緊的是,她覺得姨是站在自己這一面的,這也剛好是他和要父親談的,姨的突然而至,應該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林龍轉身,給姨和父親倒了水,放在他們面前,然後盯着父親有眼晴,一句一句地說:“爸,剛好,我這段時間都在金灣兼職,金灣的朱總很信任我,現在公司正在進行業態調整,然後要對公司的匯景苑商業街做大推廣,而現在,那邊的推廣遇到一些大麻煩,需要我全身心的投入,所以,我想從計劃局辭職了,就去金灣房開,朱總也說了,不會虧遇我的,然後您的身體……”
林龍爸也沒有惱,而是對林龍說道:“哦,現在你長了大了,翅膀硬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想聽了?她是你姨,你和她親吧!反正以後她們和我爭這房子的時候,他們把我打得滿臉是血……這些我給誰說過?那時你還小,我不讓你看見大人們打架,我把臉上的血一抹,還去菜場花了很多錢買了上好的排骨燉給你吃,我吃苦受罪不打緊,可是你是我的親親兒子,我……”林龍姨聽不下去了,忙打岔着:“我知道你恨我們以前和你爭房子,但是房子最後還是歸你嘛,我那一半我也沒要,你和林龍這些年不是一直都住得好好的嗎?今天我來呢,其實也是來給你和林龍賠罪了。我們也老了,沒幾年活頭了,你剛纔說前途,都是爲了前途,讓林龍去金銀公司,就是爲了他好呀!我今天來了,也是爲了林龍好呀!林龍呀,去了金銀公司要好好幹呀,不要忘了姨,還有,以前的事,我也給你賠……禮!”姨說到這裡,姨哭得說不出話。
林龍忙上前說:“姨,你們上輩子的事就不說了,反正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我都要尊敬的。”林龍姨還在那裡一個勁兒地自責對不起林龍,對不起他死去的媽,說得又是淚眼婆娑,然後看着林龍爸:“姐夫,你不知道,現在我們家的困難呀,林龍有本事,有好公司找他,你就應該讓他去,不應該阻擋!”林龍爸剛想說什麼,人家林龍姨一下子從自已的包裡掏出幾張照片。
“林龍,你看看?現在你姨住的家是什麼樣?”
林龍湊過去一看:“眼冒金星,那叫房子嗎?那不就是個破倉庫嗎,門是破風的,裡面破爛骯髒不已,破棉絮到處都是,四壁髒的看不出本來顏色,還四處透風。”林龍姨收起照片,一邊收一邊說:“你叔愛打麻將呀,欠了人家錢,我們以前那房子租給別人,一個月一千塊,我們現在租在這裡,一個月200塊,每個月才能賺了800塊錢!”
“暈,姨,您不是有工作嗎?”
“林龍呀!我那叫工作嗎?一把打掃十幾層樓的衛生,一個月800,現在我們整個家就靠這一千多塊錢生活,你表弟又不急氣,讀不去書,工作也找不到!你說,這可要我怎麼活,你去了金銀公司,給你表弟也找份工作呀!我們都要靠着你了!”
林龍爸接過話茬:“你們還可以嘛,一月家庭收入還有一千六了,哪裡還不能好好生活,到我這裡哭窮呢?你孩子不爭氣,更要讓他吃吃苦,才能懂事,住那種地方是對的。你最好把家裡弄得少用電,少用水,省吃儉用,省下一分是一分啊,這樣的苦日子,你家那個還敢去打麻將?你兒子不敢不去找工作?現在你的方法很對嘛,就要以毒攻毒,你們那個家庭纔有救,纔是最好的出路!”
林龍姨一下子跳起來,林龍爸也不甘示弱,跳了起來,眼看一場戰爭馬上就要爆發。
林龍趕緊把他們摁了下去,哭喪着臉對父親說:“爸,我真是不孝啊,大學畢業了幾年,工作也沒找到什麼好工作,更談不上能力自己買房,還連累你一直沒錢再進醫院……你看姨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那個破倉庫裡,看了真讓人難受。我們現在真的是得想個辦法了,其實金灣房開真的是好公司,有實力,開發了匯景苑那一大塊的地,工作充實,我去那裡不是打雜呀,一去朱總就讓我參加管理人員才能上會的業態調整會,待遇您也知道,兼職都給我2000,正職肯定不止這裡呀……現在我長大了,我要養家了,還有娜娜絲,我們結婚需要房子……”
林龍姨立即順着林龍的話轉:“是呀是呀!姐夫,林龍有能力,被老闆看中,這也是許多人打着燈籠八輩子也找不到的好事,我現在想到林龍去了金銀,哦,不,金灣公司就能掙高工資,真是是幸福的不得了的事,要是我巴不得立馬就同意!
林龍爸不說話了。看到此情形,林龍覺得有戲,當下,叫兩位長輩休息,立即跑到廚房去洗菜做飯了。
林龍姨也不閒着,跑到廚房裡幫忙,和林龍搶着淘米洗菜,上鍋加油的,和林龍搶着活幹,一團和諧親熱的場景,做好飯後,又把飯端出來,親熱地叫着:“姐夫,來,吃飯了,林龍太懂事,在這樣的侄兒真是八輩子的福分呀!你要同意林龍同意那什麼計劃局了,我們這個家更加美滿多幸福了!”
坐在沙發上的林龍爸站了起了,突然變得疲憊不堪,沙啞地說道:“林龍,那金灣公司是不是私營的?”
“你管他私營還是事業單位,只要掙錢就好嘛!現在什麼時代了!”
“私營的保障嗎?”
“爸,你是不知道,人家朱總和古堡區政府都有關係,現在我才知道,古堡區一直在引資,一直在發展,但一直人不多,經濟一直髮展緩慢,那裡有‘輻射’的謠言,唉,現在也沒聽說區政府去闢謠,現在朱總要推廣商業街,之前找的那家軒誠策劃公司都想退了,現在朱總的意思好像是我們自己幹,而且還要在推廣上打政府牌!”
“區政府都沒有出面,你們一個小公司要打什麼牌?你們有這個權力,有這個資格嗎?”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覺朱總不一般,她應該上頭有人吧!現在的房開哪個沒關係呢?”
“不管你說什麼朱總有什麼關係,你想過沒有,區政府都不出面闢謠的事情,你們去出頭,這是政府意念嗎?天,林龍,你腦筋怎麼這麼簡單?你們要推廣什麼商業街,要去闢謠嗎?如果去闢謠了,本來沒有事,會不會讓更多人知道了?這政府怪罪下來,你擔負得起嗎?你……人家拿錢請你去,你想過沒有,憑什麼看中呢?利用你哪裡,莫不是要找人去當替死鬼?天呀,林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