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維唱的是老歌,懷舊的老歌她唱得還不錯,有一些味道。幾個陪酒女帶着那幾個鄧浩民的下屬,到池中間去跳舞,這時鄧浩民就問道:“你再說說公共資源的事!”
“‘張木手頭掌握對銀華土地的審批權,工程的分包權等,這是他的領導權,更重要的,他由領導權產生的他的光環,從商家對他的信任。我們銀華步行街如果能形成他們領導這種無形的力量,你也會更一個更具有光環的隱形‘資本家’……”
“你小子就是會說,上次的合同都被你套進去了,現在還要我幫你尋找政府的支持?然後你合同成功了,我支付了你那一大筆,你帶着楊維遠走高飛?”
王健看了看在場子中的那些人,玩得正開心。他轉過臉面對鄧浩民:“鄧總呀,無論是你們外來房地產商,還是本土房開,你們按照各自的理念開發樓盤,詮釋自己的理想與價值,是對的。但是,我們政府,我們企業要匯成一股合流,在保留差異的情況下,不放棄對市場的探索與虔誠的追求,創造出一個共同行動的立場子,這是您的財富。財富屬於你,不是銀華步行街,第二期,您的第三期,同樣的發展必須是在獲得“政府意志”的同時建立起強烈“市場意識“才能最終獲得商業成功,現在就要打開這個被動的局面。”
鄧浩民神色如常,沒有大的波動,也沒有說話。
王健笑道:“鄧總,其實我對我們銀華步行街十分看好,在軒誠那邊推廣不利,現在我們銷售不好的情況,我依然有十足的信心,更是對您的信心。你看,我們銀華步行街這塊地,有山水樹木,能夠帶給人震撼人心的美學視野。更重要的是,隨着銀華新區‘輻射’謠方的破開,我們銀華新區的發展,從區位、地段、交通、歷史、人文……將使這塊地擁有了作爲一個城市中心的絕佳條件,所以,您也要把這些重要的城市要素說出來,在我們政府部門裡擁有您重要的位置,定位,十分重要。把銀華步行街定位爲一坐擁有大城積極進取之精神的商業重地……領導也會幫你推廣,而是不僅僅只是你我,或其它人!”
王健的開門見山,方案的分析又不露痕跡,這一種,讓鄧浩民從沒有輕視過他的矮,一直佩服着他有着的這份敏銳的觀察力與縝密的思維。
“好!”鄧浩民忽然叫道,“出來玩就玩個開心!”
他叫着,然後走到舞池中心,特意地邀請着楊維,楊維這回很給面子陪他跳了幾支曲子,王健則在一旁拿起話筒唱起歌。
不過,鄧浩民拉着楊維唱起舞來,就不放後了,一雙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楊維,讓其它幾位想近身的小姐,都覺得不好打擾鄧浩民。
楊維救助的眼神的看着王健,王健用有意或無意的眼神點着頭,一隻手放進兜,另一隻依然拿着話筒唱着歌,不知不覺撥通了楊維的手機。
手機一叫,楊維馬上扯開鄧浩民,翻着自己衣服裡的包,把手機翻出來,站到了包房的門口:“喂,啊,沒事,王健正和客戶玩兒呢,……,沒事,您不用管,玩兒好了王健就回去。……,哎呀不用擔心的……”楊維的電話一打就打個不停,另一個小姐就趁機接上了鄧浩民的手,陪着他跳了起來。
這時,楊維‘接完’電話,轉身,回到包房的沙發上坐下,看着王健。
王健這時頓了頓,他不再看着楊維,眼晴直指鄧浩民,話音一轉,突然說到了沈萬山。
“鄧總,由我出面邀請南商會的龍會長,由你邀請管委會的張主任,我們一定要分工,而且讓兩位在不經意在您的銀華商業步行街上相遇,我們千萬不能主導,因爲我想到了沈萬山!”
“沈萬山?誰?”
“哦,鄧總,沈萬山明朝的第一富賈大商人嗎?”王健反問道。
“嗯!”鄧浩民像想起了什麼,點點頭。
王健便繼續說道:“我沒有認真研究過沈萬山的心理歷程,只知道這位在江南小鎮如魚得水的大商賈后來在京都栽了大跟頭,他如此精明的思考能力畢竟只歸屬於經濟人格而與封建朝廷的官場人格處處牴牾,一撞上去就全盤散架。能不撞上去嗎?又不能,一個沒有正常商業環境的情況下慘淡經營的商人總想與朝廷建立某種親善關係,但他不懂,建立這種關係要靠錢,又不能全靠錢,事情還有遠比他商人的頭腦想象中的更復雜更險惡的一面。話說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南京(即應天府)後要像模像樣地修築城牆,在籌募資金中被輿論公認爲江南首富的沈萬山自然首當其衝。沈萬山滿腹心事地走出宅院大門上船了,船隻穿出周莊的小橋小河向南方駛去。在南京,他爽快地應承了築造京城城牆三分之一(從洪武門到水西門)的全部費用,這當然是一筆驚人的鉅款,一時朝野震動。事情到此已有點危險,因爲他面對的是朱元璋,但他未曾自覺到,只懂得像在商業經營中那樣趁熱打鐵,暈乎乎、樂顛顛地又拿出一筆鉅款要犒賞軍隊。這下朱元璋勃然大怒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憑着有錢到朕的京城裡擺威風來了?軍隊是你犒賞得了的嗎?於是下令殺頭,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又改旨爲流放雲南。”
“這就是沈萬山不會爲人處事,搶了皇帝的風頭吧!該殺!”鄧浩民作出一個斬首的動作。
這時,王健趕緊挨着鄧浩民,說道:“銀華的發展,銀華新區的吸引到商會的大投資,這些也應該是張主任的功勞,我們怎麼能搶功呢!所以,讓張木和南商會龍志鵬的相遇是巧遇,然後由張木主動介紹我們銀華步行街的優勢出來。”
“嗯,小樣,看來你果然是個鬼精靈,要做大事就該是你這樣的人啊!”鄧浩民看着王健,忍不住誇讚起來。
“鄧總,你誇獎了,我也是爲你好,爲了你的銀華步行街大大銷售出來。”
“說得不錯,這個方案可行,不過,你說說我的銀華步行街,現在有什麼優勢呢?”鄧浩民進一步追問道。
“鄧總,隨着人氣的加深,銀華的樓市存量加深,不少開發商雖然紛紛加快開工,同時減慢着拿預售許可證和開盤速度,“房荒”現在正在我們銀華新區蔓延,這是房開商故意的伎倆重演,你怎麼看這種情況?”
“這一點,我也知道,房開商真的很狡猾。”楊維插嘴進來。
“錯,房地產這塊雖然不是國家十大支柱產業,但是他的鏈接性的可持續性的循環經濟是政府GDP保增長的有效措施之一,所謂‘房荒’也是具有商業理性主動尊重市場規律的客觀選擇。”王健打斷了楊維的話。
“呵呵!”看着王健打斷楊維的話,鄧浩民笑了笑,說道:“現在的銀華新區還達不到需求的快速釋放和供應不足,能導致了現在銀華房價迅猛上漲。”
“鄧總,您說得對,這是你的一期銀華行街,現在這第一期就急需銷售出去,也便於你回籠資金。最關健的,有了南商會的投資,有了五金小商品市場,對銀華的人氣,經濟的提升。你二期步行街的發展絕對是大有裨益的。到那個時候,要惜售要捂售都是正確的。惜售捂風,本京是是房地產市場公開的秘密。由於預期未來房價繼續上漲,許多項目或以各種理由延遲開盤,採取分批領證分批推盤的方式放緩銷售進度。”
“王健,你怎麼儘教這些老闆偷奸耍滑呢?你這樣做不正是讓開發商們“火上燒油”,加劇樓市供求緊張局面,是人爲製造‘房荒’嗎?王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楊維不給鄧浩民,也不給王健面子。
“唉,小維啊,任何一家房開公司都經過市場沉浮,伴隨城市的開發,新區的建設,我們的每一幢樓盤,也要考慮更大的成本,包括越來越完善的市場,售後服務保障、客戶服務、體系建設等,這也是他們成本的增加啊!”
“不對,如果你們把銀華新區的人氣和商氣聚集了,不該就玩後捂售惜售風。王健,你怎麼也變得心眼這樣壞了呢?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一次只開發一棟樓盤,慢慢推高房價,是開發商最常見的做法,新盤遲遲不拿預售證出現了可售房源下滑的情況。階段由於某種原因缺乏相關細則,開發商有很多辦法繞過規定,以達到惜售。可以資金、建材供應的原因放緩施工進度,延遲兩三個月,可以將毛坯房忙亂爲裝修房,延緩上市時間;由於申請預售手續繁多,要以過測繪、資質認證、批准預售等多個環節,開發商只要故意不交齊材料,也可以贏得大量時間。此外,對於進入銷售階段的樓盤,如果把價格定得奇高,也可以‘嚇退’購房者,達到惜售的目的。”
楊維面對王健和鄧浩民針峰相對。
看見正直的楊維對他們在KTV裡的方案不認可,屢屢破爛後。這時鄧浩民也感到有些不開心,但礙於之前和楊維的關係,並且一直心裡對她的念念不忘,沒有發作出來。只是用眼神和王健交流一下,默認了和王健的實施方案,兩個人便心知肚明。
這時王健便一付有說有笑地回到沙發上坐下。鄧浩民給他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個副總馬上說道:“鄧總,都過十二點了,我看要不就到這兒吧。”
王健看了楊維一眼,楊維便拿起手包,按之前他們請客鄧浩民說好的出去結賬。
楊維出去了,王健對鄧浩總玩着客套說道:“哎呀,都沒注意,時間過得還真快。怎麼樣?鄧總,有機會放鬆放鬆還是有好處。”
鄧浩民笑着說:“別人要約我玩兒,我還真不一定來,不過王健你啊,還有小維,我怎麼也給個面子,很開心的,今天我們定的方案我認爲不錯,希望成功,好不好!”
“相信,會的,會的!”王健趕緊接過話。
這時,在這個包房裡陪唱的幾個小姐也站了起來。楊維結了總結的帳,推開門進來,把手包放到沙發上,但沒坐下,而是手裡拿着錢包,挨個走到每個小姐面前,輪流給四個小姐發小費。
發完了錢,楊維突然狠狠地盯住王健,大聲說:“王健,你也是個奸商,我鄙視你。”說完,頭也不回要衝出包房。
王健尷尬地看了看鄧浩民,鄧浩民便笑笑說:“這女孩就是性子,急而且燥,我也拿她沒辦法!”說完,聳聳肩,也一付無奈的樣子。
說着,一行人也快步走出了“夜上海”夜總會。王健送鄧浩民他們坐的小車開走了,才趕緊四處張望,看楊維在哪裡。
這時,他看見楊維的背影了,正孤獨地一個人朝着夜總會一側的北京路走着,他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入秋的深夜,風蕭蕭,樹葉被颳起遍地飛舞。
王健跟上楊維,楊維不看他,默默無語,徑直朝前走着。
風吹起,王健脫下外套,拉上楊維,給她披上。楊維用肩膀掙脫他的手,依然一句話也不說,自顧自地朝前走着。
王健跟着她走了很久,他的確有些累了,便轉頭看看後面有沒有空駛的出租車開過來,卻聽見旁邊跟着的楊維說:“怎麼了?才走這麼兩步就累啦?”
王健站住說:“我!”然後站住。
楊維自顧自地笑了一下,說道:“你不是農村長大的孩子,你說你農村長大的孩子或許什麼也沒有,但是純樸的心,真實的本身不會變嗎?”
“我?”王健感覺楊維話中有話,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便用一種使勁用力的樣子從兜裡掏出手機,然後看了看。
楊維笑了,說:“你不用故意做給我看,你覺得太晚了是不是?”
“小維,我們回家吧,或許做生意就是這樣的,我沒有什麼不真誠。如果你不爲鄧浩民考慮,不爲他多掙錢出謀劃策,他又如何信任我呢?我和他還銀華步行街的銷售合同的。”
楊維又笑了一下,沒有看王健,依然徑直朝前走着,步子邁得很大也很快。王健只好追着,快步地攆上他。
“小維,你怎麼了,現在都深夜12點了,我們回家吧!你看美容專家都說,睡晚了對皮膚影響不好的,你也要爲自己的皮膚考慮考慮呀!”
“哎,你不想走,就可以自己回去啊。我沒有讓你跟着我的!”
“小維,你怎麼還是這脾氣,直來直去的,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變。”
“怎麼,嫌我不懂事,那你去找懂事的呀!我看那‘夜上海’裡的小姐就很懂事嘛,只要有錢,你叫她們幹什麼她們就幹什麼。呵呵,我知道,現在是拜金主義,只要有錢,人們什麼都不會顧。就像你現在爲了錢,他和鄧浩民不正合計着怎樣把他的銀華步行街鈔熱了,然後什麼捂盤、什麼惜售、什麼不到最高價不出手,反正老闆們錢滾錢是越掙越多,而老百姓,其實我們就是老百姓就是買房就越來越困難,我最煩你們這些還幫着老闆想方設法“搶錢”的!”
“小維,你想得歪了吧。我們打工,我們做事,我們要生活。幫鄧浩民做事,他是幫自己啊!你說我的思路有什麼跟着老闆合夥擡高房價之類的,這不是我的本意啊。其實,這都是‘職業病’吧,因爲我們工作,爲別人服務,賣房子,賣理念,賣我們的智慧!”
王健說完,楊維不走了,就定在風中。
王健覺得忽然有什麼不對,看着楊維,楊維還定在剛纔的地方,一動也沒動。
等了一會,楊維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王健只要走近她,又拉了她一下。
沒想到,楊維臉色鐵青,胸脯一起一伏着,咬着嘴脣瞪着王健。王健莫名其妙,心裡沒底,只好說了句:“又怎麼了?”
楊維氣呼呼地說:“一定要當有錢人嗎?就像那些小姐,爲了錢,什麼都不顧。我看爲什麼我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了,我看爲了掙錢,每個人都變得有了暗娼的心理了!”
王健一面體味着楊維的話,一面想着這裡面的利害關係。
“我打拼,就是爲了要自己能體面。爲了能體面,我是要掙錢。如果我和鄧浩民的這一單推廣合同成功了,把銀華步行街的千套商鋪推廣給了南商會,我將掙到的錢,將不會低於50萬啊!50萬啊,小維,親愛的小維,如果成功了,這將是我們賺到的第一桶金啊,有了錢,我也不要自己開公司,開自己的文化類公司!如果失敗了,鄧浩民的銀華步行街千套商鋪的推廣大職失敗,親愛的小維,我將要離開你,並且賠給鄧浩民5萬塊錢,我所有的積蓄現在還不夠賠償這筆錢,更更關健的是,我怎麼能捨得離開你,把你推給鄧浩民那個虐待狂呢!”王健一邊想着,一邊搖頭。
“什麼暗娼不暗娼的,小維,你不要亂講了。市場經濟,存在利益就是最好的朋友的關係,你我有辦法去改變,而我們還要生活在這裡,你就想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