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從東邊的山脈升起,一輪暖陽照來,地面溼氣混跡着的一層薄霧緩緩散去。初升的日光有些泛紅,照在夏雛月的臉上,讓這一張玉面更顯動人。她眼瞼微擡,長長的睫毛撩起,一雙媚眼望向人來,只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她見莫小川不說話,轉而將目光投向李太守,道:“李大人,這裡奴家可是一會兒也不敢待了,奴家便先告辭了。”
“夫人且慢!”莫小川擡手攔住她,道:“夫人要走,自然無人會阻攔,不過,還請將人留下。”
“公子,這人是燕國的欽犯,理應由奴家帶走。”夏雛月回頭說道。
“是不是燕國欽犯,暫且不說。不過,這人既然能將夫人逼得慌不擇路,顯然不單是這麼幾人能做到的,必有餘黨。既然在西樑作案,我們又如何能放任不管,所以,這些人你不能帶走。”莫小川說着轉身對李太守,道:“李大人,此事幹系重大,你說呢?”
莫小川的話落下,李太守微微蹙眉,之前他將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但自從莫小川到此,他就有些猶豫,整件事對他來說,的確是有些蹊蹺,夏雛月先前被人追殺用燕國舊時結怨還說的過去,可一個禁軍校尉也參合了進來,事情可能就遠遠不是表面上這般。
李太守此時甚至懷疑是不是西樑高層有人想對夏雛月動手。
他想了想,轉頭對莫小川道:“莫小川所言甚是。本官先前是有些大意,沒考慮到這一層,既然如此,那人便不能交由夏夫人了。夫人,待我上報朝廷之後,再給你答覆你看可好?”
李太守此言一出,夏雛月並未如莫小川預料之中那般極力爭取,反而輕聲一笑,道:“李大人這般說,倒是奴家不明事理一般。既然其中還有這等麻煩,便聽憑李大人處置便好。”說罷,轉頭對莫小川笑道:“公子是想將人自己帶走呢?還是交由李大人處置?”
щщщ★ ttκá n★ ℃o
“這個便不勞夫人操心了。”莫小川輕聲說了一句,對李太守,道:“李大人,下官想看一看那賊首,可否通融?”
“莫校尉請便。”李太守倒是很大方。
莫小川來到司徒雄身旁,仔細查看了一番他的傷勢,司徒雄傷的竟是比他預想的還要重,鎖骨盡裂,脊椎骨也有損傷,在他大腿處有一處腳印,腳印下大腿骨也已折斷。這等傷勢,即便好生調養,將來他也不能再練武了。光是鎖骨的傷,以後他的胳膊即便能動,恐怕也不能高舉。
莫小川心中一痛,低聲在司徒雄耳旁說了句:“司徒兄,你先委屈一下,我會盡快想辦法將你救出來的。”說罷,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心情平靜一些,站起身來,面色凝重地對李太守,道:“李大人,此人傷勢過重,還望李大人盡力救治,也好方便查案。”
“這是本官分內之事,莫校尉放心。”李太守輕聲說罷,揮手,道:“李豐,將人先帶回去。待本官上表朝廷,再做定奪,在這期間,一定不能出什麼差錯。”
“是!”李豐行禮,道:“下官這就讓軍醫先替他治傷。”
“嗯!”李太守點點頭,對夏雛月,道:“既然賊人還有殘餘,夫人便隨本官先回朔州吧。本官也好派人護送與你。”
“多謝李大人美意!”夏雛月很是客氣,道:“不過,賊首已擒,剩下的一些毛賊,奴家也不懼怕他們。早聞西樑景色別緻,奴家本打算遊玩一番,可奈先前被這些賊人追殺,現在有大人出面,量那些賊人餘孽也不敢造次,正好藉此機會四處走走,便不勞煩大人了。”
李太守本也是客氣之言,自從他想到了夏雛月遭刺殺可能與京中之人有關,便已打算抽身出去,夏雛月如此說,正合他的心意,當即說道:“夫人既已決定,本官也就不做勉強。本官還有要事,便先走了。”
“家夫還需李大人照顧幾日,多有麻煩。奴家先行謝過了!”夏雛月微微施禮,道:“過些日子,待他身體好些了,奴家便派人去接他。”
“好說好說!”李太守扭過頭來,看着莫小川,道:“莫校尉是要與本官一同回朔州去審問賊守,還是……”
“此事下官不便插手,何況下官的侍女現在也急需醫治,便不叨擾李大人了。只是,來時匆忙,只有一騎,不好帶她離開。下官想麻煩李大人借下官一輛馬車,不知方不方便。”莫小川對李太守說着,眼角的餘光卻沒有離開過夏雛月,他總覺得自己留下司徒雄的事似乎太過順利,夏雛月怎麼可能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卻輕而易舉地將人又留了下來。
“此事簡單。”李太守讓人給莫小川送過來一輛馬車後,便道:“莫校尉和夏夫人若不其他事,本官便告辭了。”
“大人好走!”夏雛月和莫小川同時說着,相互對視了一眼。
李太守點了點頭,便不再耽擱,在他看來,這裡已經是一是非之地,不好久留,當即帶着人便朝朔州的方向離去了。在李太守剛剛啓程,夏雛月笑了笑,道:“梅公子,半年未見,風采更勝以往,模樣也更俊俏了些,奴家倒是想與你多飲幾杯,只可惜梅公子似乎並不待見奴家。奴家就不厚着臉皮,自討沒趣了。奴家也告辭了……”
說罷,夏雛月坐回了轎中,揮手示意行路。
邢如峰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莫小川的劍。莫小川也對他沒有什麼好感,若不是顧及着李太守,不想再多惹麻煩,此刻便恨不得刺他幾個窟窿,看着邢如峰的目光,他淡淡一笑,道:“這位先生難不成想留下來?”說着,故意耍了一個花式“蒼啷!”一聲,將長劍收入了鞘中。
邢如峰握了握拳,盯着莫小川冷哼一聲,揹着手,大步朝着夏雛月離開的方向行了過去。
行出一段路後,夏雛月從馬車中探出頭來,一張絕色面容上掛着嫵媚的笑容,高聲對莫小川喊道:“梅公子,司徒雄是活不下來了,你還是莫要再管他,免得惹火燒身……不然,你有個三長兩短,奴家、奴家會傷心的……”
伴着話音,一串悅耳的笑聲傳了過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