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琳兒站起身來,擡眼朝窗外望去,以前那端莊秀麗的臉,現在少了幾分端莊,多出幾分柔媚和愁容。她有些無奈地搖頭微嘆一聲,道:“查出來?也許你可以吧,不過,也不要報太大的希望,此事知者甚少,據我估計,最多隻有五人知曉,而這五人,卻均不是你我能夠從那麼身上得到消息的。”
莫小川沉吟片刻,低頭蹙眉,思索一會兒,擡起頭來,道:“讓我猜猜這五個人,是何人。燕皇、司徒家主,方家家主,夏家的夏老侯爺和梅世昌?”
司徒琳兒面色微變,吃驚地看着莫小川,又行至桌旁坐了下來,道:“果然,你也和我想到了一起,我也覺得梅統領沒有死。不過,我所想的五人,卻與你有所區別。”
“哦!”莫小川詫異地看着司徒琳兒,道:“願聞其詳。”
司徒琳兒給兩人斟了酒,道:“燕皇自然是肯定知曉的,此事若沒有他的首肯,是肯定辦不成的,所以,他沒有問題。司徒家主……”說到此處,她搖頭一笑,道:“也就是我的爺爺,他也一定知道,當初方家和夏家聯手來對付家父,我爺爺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算是明哲保身,救不得家父,可連大哥都不管不顧,卻也太無情了些,我一直都有些懷疑,因而,他也應該知道實情。即便他不是主事人,卻也應該是瞭解其中內情的。方家和夏家的家主,他們不一定知曉,因爲倘若燕國三大世家真能如此齊心合力,那倒是天方夜譚,比家父未死還難令人信服,因此,他們不一定知道。”
莫小川輕輕點頭,示意司徒琳兒繼續說。
司徒琳兒頓了一下,道:“另外的三個人,一是葉展雲,他是葉門的門主,輩份比當今皇上都高,在幽州發生的事,若是想從他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自然是極難的,再說,皇帝也沒有必要瞞着他,故而,他也是一個知情人。另外的兩人,一個是皇后夏雛靈,另一個我一直以爲是夏雛月,現在想來,是梅統領的機率更大一些……”
“夏雛月?”莫小川眉頭微蹙,道:“你將她的地位看的如此之高?”
司徒琳兒搖了搖頭,道:“莫世兄看來對燕國的內情還有些不瞭解。夏雛月在燕國的地位絕對不是表面上這般簡單,唐恩禮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她嫁給唐恩禮,也只不過是一種隱藏身份的做法。你可知道中原三堂中的媚堂?”
“倒是聽過。”莫小川點了點頭,道:“中原三堂,分別是獵鷹堂,齊心堂,和媚堂。只是這媚堂太過隱秘了一些,我也只是聽聞,並未和他們打過交道,不知具體如何。和媚門又是什麼關係?”
“天下武功出清門,清門被滅後,又分成了數十個門派,其中媚門就是一個分支,而這媚堂,好似是媚門大變之後,又分出來的分支,發展壯大起來的。”司徒琳兒解釋道。
莫小川聽罷,忍不住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琳兒小姐對武林中事,到也知道的不少。”
司徒琳兒搖頭一笑,道:“莫世兄這一年多來,怕是將心思全部投在了朝野之中,權術之上。而小妹沒有本事接觸到朝堂,只能從江湖武林中入手了,自然在這方面知道的多一些。”
莫小川微微點頭,道:“琳兒小姐繼續說,這媚堂又和夏雛月有什麼關係。”
司徒琳兒深深地看了莫小川一眼,道:“說起此事來,小妹還是要感謝莫世兄,若不是你,怕玉兒和大哥早已經死於非命了。”
“琳兒小姐是指上京劫法場之事嗎?”莫小川疑惑地問道。司徒琳兒的話,讓他聽着有幾分奇怪,好似不是指此事,但是,莫小川又想不出,其他的事,是那一件。
司徒琳兒輕輕搖頭,道:“並非指它,琳兒說的是大哥和玉兒追殺夏雛月那次的事。”
“哦?”莫小川更加疑惑了,若說是自己救下司徒玉兒和司徒雄那件事的話,先前司徒琳兒已經謝過了,怎地又提了起來,他心頭疑問很多,卻知道不必問,司徒琳兒也會說出來,便不再多嘴,靜下心來等着司徒琳兒說話。
“若是小妹這一年多的查探方向沒有錯的話,那麼,夏雛月很可能是媚堂中人,而且,身份很高。試問,憑藉大哥和小妹,能夠殺得掉獵鷹堂或者是齊心堂的高層人物嗎?”司徒琳兒突然盯着莫小川問道。
莫小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道:“司徒兄雖然重義氣,是個好人,也有幾分魄力,可讓他做這些事,怕是一個分堂中的執事,他也未必動的了。”
司徒琳兒點頭,道:“這便是了。夏雛月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身後又有媚堂中人支持,她怎麼會被大哥和小妹追着滿山跑?唯一的解釋,就是夏雛月不想殺他們,而是把他們當做了誘餌,爲的便是誘你上鉤。”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現在回想起來,蘇燕的話中,分明透露出來過夏雛月的信息,他當日便說,夏雛月好像練過媚功,但是他又看不出來,若如真的是媚功大成的話,很有可能已經到了聖道境界,莫小川當時聽了,也覺得不可能,便沒有當回事,現在結合上司徒琳兒的話,卻覺得其中有太多的疑點了。
回想起當初自己還把夏雛月當人質抓了起來,竟是覺得有些後怕,以蘇燕那種二流的媚功,都能讓自己的心神爲之動搖,可想媚功聖道者是什麼實力,別說當初的自己,便是現在的自己,也絕對是抵擋不住的。
可是,夏雛月爲何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那般柔弱。這讓莫小川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莫小川沉默不言,司徒琳兒又道:“小妹知道莫世兄在想什麼,不過,小妹也不知道夏雛月是怎麼想的,若說是她刻意想賣你的人情,那她爲何又將大哥送到了刑部,若說她沒有賣人情給你的打算,卻爲何又在西樑逗留那麼久,還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小妹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來解釋這件事。”
“什麼可能?”莫小川急忙問道。
司徒琳兒盯着莫小川一字一頓,道:“夏雛月看上了你……”
“呃……”莫小川猛地一愣,隨即搖頭一笑,道:“琳兒小姐說笑了,夏雛月那種女人會動情嗎?你說的這個可能,恰是我覺得最不可能的事……”
司徒琳兒看了看莫小川,搖了搖頭,道:“莫世兄還是有些不瞭解女人,其實,女人這一輩子,有的時候,總是會心甘情願地去做一次傻事,即便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錯的,給自己帶不來一點好處,卻也無怨無悔……”
聽司徒琳兒說完,莫小川沉默了一會兒,輕嘆一聲,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不過,我覺得一般女子可能會如此,夏雛月卻是不可能的,這女人,實在讓人看不透,一點也看不透……”
司徒琳兒端起酒杯放在脣邊輕抿了一口,道:“有時候,越是不容易動情的女人,一旦動了情,便是極深的。”
“是嗎?”莫小川呵呵一笑,顯然有些不信。
司徒琳兒捏着酒杯,微微一笑,道:“不管莫世兄信與不信,小妹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氣,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不過,琳兒姑娘,我覺得你變了……”
“變了?”司徒琳兒苦笑一聲,道:“想要不變都難,這世界又有什麼人是一成不變的呢?莫世兄不是也變了嗎?”
莫小川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誰?”司徒琳兒疑惑問道。
“夏雛月……”莫小川緩慢地說出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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