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晨公公行在路上,他這些日子一直不敢走的太快。因爲,雖然莫小川已經給了他命令,可他是受命於皇帝的,這次燕國,明面上是給莫小川做副手,實際上,卻並不是如此。
因而,在沒有莫智淵命令之前,他並不敢真的離開燕國。前方已經派出了人去,這幾日只在路上等候命令。
終於,這一日,莫智淵的命令到了。命他即可返回,而且,也命莫小川儘快離開燕國。
晨公公看到密旨,心放了下來。
派人將給莫小川的密旨送去的同時,也加快了腳步。
現在,他所在的位置,已經距離西樑不足兩日的路程,他這般一加緊行路,葉逸的人,便按捺不住了。現在,莫小川用了許多疑兵之計,對於晨公公所帶的人,是不是柳惠兒,葉逸的人並不能肯定,儘管他們有所懷疑,卻也不得不當真,因爲,他們不知是真,也不知是假,絕對不敢就如此輕易放回西樑的。
事實上,莫小川當初也是看重了這一點。
押送之人,都是莫小川的親兵,如此,連晨公公也並未見過車轎中女子的真容。每次晨公公動起這個念頭,想去看一看,都被親兵們擋在了外面。
若是晨公公用權壓人,親兵們便用莫小川事先交代的一套說辭對付。
大概的意思便是,這是莫小川和柳承啓的事,晨公公是宮內之人,不該參合進來。若晨公公當真要看的話,他們便撤走了,將人交到晨公公手中,不再過問。
如此,晨公公細想過後,便也懶得去管了,不管這人是真是假,對他來說,誘惑當真不大。
一個弄不好,反而弄了一身的麻煩。
如此這般,一路上,葉逸這幫人是真糊塗,晨公公是難得糊塗,莫小川的親兵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三幫人三種心思,卻造就了一種結果。
葉逸的人,終究是忍不住了。
葉逸也早有過交代,必要的時候,可以採取手段,因此,在車隊行入一處密林之時,早已經埋伏好的葉逸手下之人,終於出手了。
爲首之人的武功不錯,在葉逸府中,職位也不低,是一宗師境界的高手。
一身橫練功夫,實打實的厲害,莫小川的親兵本是普通士兵,便是懂些武藝,也並不甚高,刀尖砍到他的身上,也難以傷他,他當先衝出來,交手沒有幾合,便衝破了莫小川親兵的外圍防護,直接衝了進來。
晨公公本來坐在前面的馬車裡,悠閒地做着女紅,聽着外面的動靜,捏着繡花針,撩起轎簾走了出來。
迎面看到衝來這人,慘白的麪皮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那人知道晨公公武功高強,卻也並不畏懼。晨公公便是再強,手下帶着的人,都太若了。他們的目的是搶人,又不是殺人,只要將晨公公纏住,將人搶走便好。
因而,爲了給後面的兄弟製造機會,他當先衝了出去,一雙鐵掌照着晨公公的面門拍了過去,同時,另一隻手卻從懷中摸出了一柄匕首,朝着晨公公的馬刺了過去。
晨公公面上並無太大的變化,微微曲指,將繡花針摁到了指甲蓋上,待那人的匕首刺中了他的馬,這纔將繡花針朝着那人的手掌彈了出去。
只聽的“呲!”一聲輕響。
繡花針直接從那人的手中刺了進去,直穿而過,從肩頭飛了出去,小小的繡花針,竟然穿透了那人的手臂,同時還帶出了一道血箭……
威力之大,駭人聽聞。
那人面色瞬間便是一白,急忙後退。
拉着晨公公馬車的馬匹,屁股中刀,悲鳴一聲,倏然加速,朝前面衝了出去。
馬車上的晨公公,卻是氣定神閒,並不控制馬車,也不躍下來,而是將頭扭了過來,望着莫小川的親兵們,微微搖了搖頭,露出了幾分同情的神色。
事實上,晨公公早已經發現了前面有埋伏,但是,他並不理會。
他早做好了決定,對於莫小川交代的事,也只是做一個看客,並不想真的幫莫小川,方纔那人出手刺麻之時,他是完全可以將之擋下來的。
他卻故意拖延了一點時間,讓他一擊得中。爲的,便是讓自己好完美脫身。
若是不如此的話,他在當場,看着莫小川的親兵和車轎中的人被人誅殺,不爲所動的話,便有些說不過去了。首先,莫小川那邊他便不好交代,雖然他並不怕莫小川,但莫小川現在的身份畢竟不同了。
他也瞭解宮中的形式,先不說皇帝對莫小川如何,單是老太后哪裡,若是莫小川去告狀,他又理虧的話,便得不償失了。
另外,車轎之中,到底是不是柳惠兒,他雖然心中肯定,莫小川絕對不會對他如此信任,將真正的柳惠兒交給他的。但是,他是個謹慎的人,也決然不敢去賭這麼一把。
因此,能讓自己這般完美的脫身,卻是最好的結果。
莫小川的親兵,這邊還奮力抵抗着,其中一人乾脆將車轎中被蒙的嚴嚴實實的女子抱上了馬背,騎着馬,又朝來路飛奔而去了。
對方的領頭之人受了傷,也給莫小川的親兵們,多了一些可趁之機,因而,他們奮力阻擋了一會兒,給離去的那個親兵爭取了一些時間後,便紛紛潰逃。
葉逸的人,目標並不是殺莫小川幾個親兵,因而,對他們這些潰逃之人,也並不追趕,只是奔着那個帶人走的親兵追了過去。
一時間,方纔還鮮血刀尖漫天飛舞的鬥場,頃刻間,便又安靜了下來,除了丟下一片狼藉,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晨公公看着莫小川的親兵散去,收回了目光,將視線朝着前方投去,突然,他感覺到馬車猛地一震,急忙雙腳一用力,整個人倏然而起,在空中以一個優美的曲線,完美地落到了前方的地面上。
就在晨公公剛剛站穩的同時,馬車卻已經翻了過來,車轎重重地砸在了馬的背上,碎裂開來,蕩起一陣塵土。
原來方纔那馬踏過的地方,竟是一個小小的陷坑。
晨公公看了一眼,眼皮輕挑,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旁。只見,樹林邊緣,行出了兩個人,準確地說,是兩個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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