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二字出口,葉博便如換了一個人一般,雙手一拍,精神也好了許多。
莫小川詫異地看着他,不知他到底想出了何等妙計,竟是能讓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起了變化。不禁對他這條妙計也提起了興致,忍不住問道:“葉博兄所言何地?”
“其實這個地方,你也並不陌生。”葉博笑了笑道。
“哦?”莫小川想了想,心中已經恍然,面上卻依舊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道:“葉博兄說的是何地?”
葉博笑了笑,故意賣了一個關子,隔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了,便不逗你了。爲兄說的地方,便是那奇花樓。”
“奇花樓?”莫小川疑惑道:“此等煙花之地,便能阻擋禁軍麼?”
“莫兄弟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葉博笑着道:“這奇花樓並非普通的地方,實則是我皇室產業,因爲朝中許多五品以上的官員常去此地,是用來收集他們的言行的。此事知者甚少,但禁軍雖然不知,也不敢隨意驚動朝中這些忠臣的,所以,奇花樓當下,要比我這裡安全的多。”
“其中竟有這般多的玄機?”莫小川有些感嘆道:“葉博兄盛情,小弟他日必做厚報。”
葉博擺了擺手,道:“兄弟這樣說話,便是見外了。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這點小忙,算得了什麼。”
莫小川再次言謝之後,葉博又客氣了幾句,便道:“既然兄弟遇險,爲兄便不多留你了。即可我便派人送你過去。只是可能要委屈兄弟喬裝一番了。”
“這算的什麼委屈。”莫小川笑了笑,道:“只要這大好的頭顱不掉,這點事還算是事嗎?再說,所去的乃是奇花樓,哪裡的漂亮姑娘多的是,怕是兄弟要去享福了,又怎能說成是委屈。葉博兄找的這個地方,可謂是正合我意。”
葉博也露出了笑容,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點了點頭,便安排人帶着莫小川離去了。
就在莫小川剛走不久,葉博手下一人從另外一間屋子推門走了進來,看着葉博,一臉擔憂,道:“太子殿下,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哦?”葉博轉過頭,看着來人,道:“哪裡不妥?”
“現在抓莫小川的皇命雖然還沒下,但是莫小川從皇宮之中劫人出來,已經犯了國法,太子殿下如此縱容他,若是傳了出去,怕是三王爺又有了口實了。”來人說道。
葉博搖了搖頭,道:“我看父皇是不會下這道聖旨的。”
“即便如此,也必然是梅世昌下令,現在梅世昌雖然在朝中已經沒有什麼明面上的官職,可他直接管理起了內宮,甚至連葉門那邊的事,皇上也交給了他去做。這是明貶暗升啊,光憑皇上給他的令牌,他便能隨意調動禁軍和大內侍衛,他若下令,也必然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意,我們幫了莫小川,便是與皇上爲難,太子殿下三思啊。”
葉博看了看那人,輕哼一聲,道:“你當我是傻子嗎?”
“小的不敢。”來人急忙言道:“屬下,也只是爲了太子殿下着想,成大事者,必不能太過重私情,即便莫小川與太子殿下有些私交,可他畢竟是西樑人。此事若是從他人口中說出去,便是一個私通他國的大罪,即便是太子殿下,這罪名也擔不住的。”
“這一點,我自然明白。”葉博說着,嘴角上翹,露出了一絲冷笑,道:“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誰是潛在的敵人,我還分的清楚。他莫小川現在與我有交情,是因爲身在燕國,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若是他回到了西樑,他日兩國再又交鋒,怕是第一個想殺我的,便是他了。你以爲我讓他去奇花樓,便是這般好的地方嗎?”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來人不解地問道。
“我能送他去,自然也能將他交出去。將他放在哪裡,只不過是爲了方便我控制罷了。葉逸現在飛揚跋扈,殊不知,真正決定皇位的,還是父皇。若是討不得父皇歡心,其他全都沒有用。”葉博說着,面上平日間的那溫和的表情已經不見了,換上來的是一副略帶猙獰的面孔,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本來,我也不想將事情弄到今日這個地步,沒想到葉逸竟然如此沉不住氣,竟動起了殺手。平日間,我倒是小看他了。他一直都只想除掉莫小川,卻不知抓了莫小川的作用遠比簡單的殺了要大的多。”葉博說道。
“既然王爺有心留下他,那爲何又將他打發到奇花樓呢?”來人有些不解地問道。
葉博淡淡一笑,很是自信,道:“莫小川這人是極爲聰明的,其實,他今日來,也並不是對我全然放心,若是我滿不在乎地一口答應他,將他留在這裡,說不定,此刻他早已經走了。以他的武功,想強留,卻是要費一番手腳的,弄不好,反而會傷及自身。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他打消疑慮,也能更好的將他穩住,困住,待他發覺的時候,便晚了。”說罷,深呼吸了一口,道:“隨時留意葉逸那邊的動向。”
“三王爺這些日子,倒也安分了些,不過,至從二王爺死後,太子殿下又稱病不出,許多官員都去拜訪他。這些日子,恐怕他已經籠絡了不少官員了。”來人低聲回道。
“這是意料之內的事,別去管他。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臣子便是收攏了也沒有太大的作用,葉逸不過是收買人心罷了。”說罷,頓了頓又道:“三大世家都有什麼動靜?”
“方家的人,這些日子安分的很,很少外出,只是今早方信去見過莫小川,兩人具體談了些什麼,屬下並未打聽到,不過,方信離開後,便直接回府了,再未外出。司徒家的人更是不理世事,就連司徒家的老侯爺,也稱病概不見客。不過,夏家雖然家主沒什麼動靜,夏雛月倒是與三王爺常有往來。”
葉博隨即擺了擺手,道:“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邊,葉博與府內的人談着話,那邊莫小川已經喬裝了一番,扮作一個牽馬的馬伕,牽着小黑馬,跟在了葉博安排的人後面行在了去往奇花樓的路上。
與他一同行走的,還有也扮裝馬伕的顧明。顧明有些不可思的地看着莫小川,壓低了聲音,道:“少主,您什麼時候與葉博交情到了如此地步的?屬下竟然絲毫不知。不過,算起來,您和葉博也沒有回不幾次面,也只是這次來燕國才與之相識的吧。短短的數月,您竟然能夠將燕國太子引爲己用,若是白先生知道的話,定然對少主大加讚賞的。”
莫小川笑了笑,聲音略微高了一些,道:“這只不過是葉博兄厚意罷了,我哪裡有這麼大的能耐。”
“少主謙虛了。”顧明說着笑了起來。
莫小川也笑得大聲了一些。倒是引得前面帶路的人轉過了頭來,輕聲說道:“王爺,前方人多,還請您委屈一下,將頭低一些,莫要被人發現了。”
“呃!”莫小川愣了一下,急忙致歉,道:“不好意思,是本王有些得意忘形了。”
“小的不敢,一切都是爲了王爺的安全考慮,還請王爺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莫小川慌忙擺手道。
小小的插曲過後,幾人很快便來到了奇花樓的門前。引路之人回過頭,道:“王爺,勞煩您和這位到後門等候,容小的進去打點一番。”
莫小川點頭示意,請便。引路之人微微施禮後,便邁步行入了奇花樓。
那人離開後,莫小川和顧明這才朝着後面饒了過去,行在僻靜的小道上,顧明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他人,這才奇怪的問道:“少主,您方纔所言,好似變了個人似的,莫非,您不信任葉博?”
莫小川點了點頭,瞅了他一眼,道:“廢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也比放在他葉博哪裡要安全。我還不至於傻到真的讓他庇護。”
“那您爲何?”顧明的話沒有說完,不過,莫小川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問自己,既然知道這個道理,爲何還要送上門去。
莫小川看着顧明,道:“這齣戲,我們必須這麼做。因爲,只有讓梅世昌知道我跑不了,他纔會對我放心,若是我們現在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怕是早已經皇城封鎖,一個人也別想出去了。若是真的那樣,即便我逃了回去,卻只剩下了一個光桿司令,又有什麼意思。這次燕國之行,便算是毀了。皇上對我有厚望,我們也不能讓他失望不是。”
“原來如此。”顧明點了點頭,卻又有些不解,道:“可您這樣來到奇花樓,便不怕葉博暗中使詐嗎?”
“怕!傻子纔不怕呢。”莫小川說着,擡頭看了看一旁的奇花樓,道:“所以,我們這一步也是一招險棋。”
“那您還?”
“形式所逼,不得不這樣做。這一次,只能賭一把了。”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氣道。
“賭?”顧明詫異,莫小川說的明白,他卻聽不明白,是賭局,必然有賭注,可他卻一點也沒看出來,莫小川的賭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