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會是蛟?莫小川看着那血盆大口,心中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這樣的。因爲,這東西實在長得有些太怪異了,在莫小川看來,這就是一條怪魚,整個腦袋與鮎魚很是相似,鬍鬚駭人。只是,要比鮎魚細長許多,呈現蛇形,而且,十分的巨大,牙齒也異常的鋒利。
張開的巨口之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同時,牙齒上還掛着一些衣服的殘渣,看顏色,與那船伕的衣服無異。果然,船伕便是被這東西吞掉了。
龍英此刻,橫劍在前,卻有些被驚住了,不知該如何動手。莫小川雙手握着北斗劍,猛然間,右腳踏後一步,高高舉起了北斗劍,同時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從內部膨脹起來,溼透的衣衫上水花四濺,體內的真氣完全集中了起來,朝着北斗劍上匯聚而去。
劍刃揮下,紅色的劍影透劍而出,化作一道通天的紅色劍芒,瞬間穿過了這怪魚的身體。下一刻,衝向莫小川和龍英的怪魚,陡然分作兩半,從船身的兩旁落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
緊接着,“轟!”巨響傳來,怪魚身後的巨浪也撲在了船身之上,破碎的船篷木塊盡數被衝了出去。莫小川猛地將北斗劍插入船板之中,伸手抓住了龍英的手。
船身上的兩個人,在這巨浪之中,顯得異常渺小。過了良久,被巨浪拍入海面中的船身才一躍而出,莫小川噴出一口水來,大口地喘息着。身體之中生出了一種的無力之感。
在大海之中,什麼聖道巔峰高手,顯得是那麼的渺小,對抗這種自然之力,也完全都是在碰運氣,若是方纔船身沒能在巨浪之中堅持住,就刺破碎的話,莫小川恐怕就要葬身在這海浪之中了。
龍英此刻已經昏迷過去,那巨浪拍來,便如一堵牆一般,她的身子未能承受的住。莫小川現在也無力查看她到底怎樣了,遠處的海面,還是波濤洶涌,頭頂的天空更是烏雲密佈,整個天地,都似乎被包裹在陰霾之中,讓人十分的壓抑。
船身在水面之上,便如是一片殘葉,莫小川感覺自己和龍英,就如同這殘葉上的螞蟻,狂風暴雨之中,艱難地堅持着。她拉着龍英的手,緊握着卡在船板裡的北斗劍,盡力地維持着兩人不被會海浪和狂風吹下船去。
至於船身會不會在海浪之中破裂,還能堅持多久,能不能挺得過去,這已經不是他考慮範圍之內的東西了,因爲,他現在已經完全無力再去維持這些,也根本沒有辦法去想,自己該怎麼做。
就如此,隨着船身的顛簸,和耳旁驚濤駭浪的聲響,莫小川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自己渾身冰冷,皮膚都似乎被冰冷的海水拍打着有些發麻,快沒有知覺了。
終於,風雨漸漸小了下來,海面上的風浪也不再那般洶涌,人站立在船板之上,已經可以保持住身形,莫小川也略微放鬆了一些,將北斗劍從船板之上拔了出來,扭頭看了看龍英,見她的那溼透的衣衫已經完全勾勒出了她的身體曲線,飽滿的酥胸微微起伏着,看來,應該沒有什麼事。
再瞅一瞅已經完全一片狼藉,船篷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的船身,莫小川只覺得疲憊的厲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這風雨之中堅持了多久,周圍黑暗的厲害,幾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是大概感覺至少有一天一夜,當然,或許更久。只不過,他現在也無心去理會這些,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從船艙底層之中找出來一些繩索,看着底層之中已經進了不少水,也無力再去處理,觀察了兩眼,確定,只是從上面灌進去的,並非船底漏水之後,他便用繩索將自己和龍英都與船身系在一起,這才躺了下來,閉上了雙眼,只覺得太累了,急需睡一覺,以至於腦袋枕着龍英柔軟的胸口,也生不出半點享受之感,甚至都沒有擦覺出來,就這樣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睡夢之中,莫小川只覺得自己好似躺在一張席夢思牀上,枕着柔軟的枕頭,整個人異常的舒服,還忍不住蹭了蹭。生活在現代時的他,只是小鎮上的一個窮小子,睡得一直都是硬牀板,這種席夢思的牀,他也只是在父母還在世的時候,跟着他們住酒店的時候睡過,沒想到夢中居然還能有這種體驗。幾乎,讓他有些不願意醒來。
耳畔,一陣陣歌聲傳來,十分的動聽,莫小川感覺還是在做夢,但是,眼皮微微睜開,卻有光線刺入眼中,歌聲依舊未斷,莫小川忍不住擡手放來擋陽光,就在他剛剛有了動作,歌聲便戛然而止。
莫小川睜開雙眼,這才發現,龍英正坐在身旁,而自己的腦袋卻枕在龍英的腿上,方纔的歌聲也正是從龍英的口中傳出,如此從下往上看去,只覺得碧天藍海之間,龍英俊麗的容貌恍如仙子一般,讓人有些恍惚。
看到莫小川醒來,龍英低下了頭,面色微微泛紅,輕聲說了一句:“你醒了……”隨即,便挪了挪腿。“咣噹!”莫小川的腦袋掉在船板之上發出一陣悶響。
他不由得坐了起來,抱着腦袋揉了揉,道:“我說姑娘,下次麻煩你通知一聲好吧。”
“沒有下次了。”龍英說着,站起了身來。
莫小川揉了一會兒,左右看了看,見船上已經被收拾了乾淨,整個船篷完全消失,船艙的底層也顯露在眼前,裡面的水已經被龍英清理乾淨,整體看起來,雖然顯得荒涼了一些,卻是不再狼藉,乾淨了許多。
“我睡了多久?”莫小川問道。
龍英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醒來之後,你就一直在睡,到現在,已經過去半日。我未醒來之前,你睡了多久,我卻是不知道的。”
“好吧。”莫小川站起身來,看了看平靜的海面,周圍一望無際,什麼都看不到。
“我們這次,已經偏離出了很遠,怕是,極難找回去了。”龍英低聲輕嘆,似乎有些沒落。
“沒事,我早有準備。”莫小川說着從懷中去摸指南針,然而,除了一些碎銀子和被水泡爛了的銀票,便隻身下了酒壺,指南針卻是不見了。
莫小川眨着眼睛,幾乎將衣服都脫下來了,都未能找到,不由得有些傻眼。他看了看天色,有太陽在,方向應該是可以辨別的,便道:“算了,看日頭也能辨別方向吧?”
“知道了方向,又能如何?”龍英苦笑:“我們的淡水早已經被海水衝沒了,你認爲,我們能堅持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