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土丘旁,小瑤躍下馬背,雙手拋開前面的乾草,下面霍然出現了一個洞口。
看着那洞口,莫小川有些發愣。
小瑤一揪他的衣衫,道:“還愣着幹什麼,快走。”
莫小川回頭看了看小黑馬,這洞口它顯然是進不去的,但大雨就要來了,將它丟在外面着實有些不放心。莫小川一咬牙,從小黑馬身上將行囊卸下,把皮墊披在了它的身上,一拍馬身,道:“自己小心些,在外面等我,回頭我再來找你。”說罷,也不管馬兒聽得懂與否,背起行囊鑽進了洞中。
來到裡面,洞高剛好夠小瑤直起身子行走,莫小川直不起腰,只能彎腰前行。小瑤從身上摸出引火之物點燃,兩人慢慢地朝下行去,通道十分的狹窄,而且漫長,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莫小川彎着腰,實在憋屈的厲害,忍不住問道:“還要走多久?”
小瑤回頭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因爲,就在莫小川話音剛落,前方霍然開闊起來,空間竟然一下子大了起來。
莫小川示意小瑤將火光舉高一些,小瑤依言而行。莫小川藉着火光,觀察起了周圍環境。他們身處在一間四面圍牆的密封小屋內,牆壁上很多精美的壁畫,大多畫的是戰爭場面,人物的衣着像是魏晉時期,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正當莫小川打算收回視線時,忽然,一張壁畫吸引了他,讓他整個人驚愕的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
……
此刻身在皇宮中的盈盈卻也沒閒着。這些日子,她已經派出了許多人手去調查當日偷襲他們之人。兩次的偷襲都太過詭異,之前的第一次,她本來已經懷疑是獵鷹堂的人所爲,可在上京城外又被偷襲一次,卻讓她有所疑惑了。反而覺得不應該是獵鷹堂所爲,只是,她掌握的信息量還是太少,下意識地將兩次偷襲認爲是同一夥人乾的,如此,調查也就陷入了僵局之中。
盈盈在房中緩緩地踱着步子,對身旁一人輕聲問道:“莫小川去了哪裡?”
“現在應該在西北草場,那裡地勢太過平坦,而且莫公子的馬又快,無法再跟着,現在也不知具體在哪裡。”說話之人正是茹兒。
盈盈微微點頭,道:“好了,不必管他,躲出去也好。”
“躲?”茹兒有些詫異。
“算了,不管他。他離開也好。這樣應該有不少人會跳出來吧。”盈盈說着輕輕搖了搖頭,道:“你回去吧。照顧好莞兒,接下來的事,我會安排其他人去做的。”
茹兒輕輕點頭,行禮告退。
出來後,茹兒有些失落,又有些輕鬆,以前她常伴盈盈身旁,深得信任,自從到了莫府,雖信任未減,卻顯得有些閒了。行走中,茹兒有些出神,忽然,前方一聲輕咳,她急忙擡頭,只見眼前一中年人皮膚白淨,行路間身形輕擺,在身後還跟着幾個小太監和宮女。
這人茹兒是認識的,正是大內總管晨公公,她急忙駐足行禮。
晨公公停下腳步蹙起眉頭,細聲細氣地問道:“你是哪個主子的人?”
“回晨公公,奴婢是盈公主的侍女。”茹兒額頭見汗,輕聲回道。這位晨公公雖說行走說話,動作神情,無一不是不男不女的模樣,讓人看在眼中很不舒服,但他深得皇帝信任,在宮中二十多年,權勢極大,便是盈盈見着也客氣幾分,何況她只是一個侍女,方纔自己出神顯然是失禮,不然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據說晨公公是個極重禮數的人,以前便有小太監在他經過時候因爲打瞌睡沒有行禮,便被仗斃了。想到這些,茹兒不禁有些心中發寒。
“盈公主。”晨公公微微點頭,捏起了蘭花指捋了捋鬢角一縷銀白色的長髮,道:“那你不在主子身邊侍候,亂跑什麼?”
“回晨公公。主子在宮外置辦了一處宅子,讓奴婢去那邊侍候。”茹兒躬身說道。
“既是盈公主的人,便去吧。”晨公公說着微微擺手,手指竟是細長柔軟,恍似女子一般,說罷又邁着步子朝裡面走去。
茹兒站在那裡一直待晨公公離去,這才擡起頭來,她的面色微變,據她所知晨公公前些日子被派了出去,能將他派去,顯然皇帝是有要事,現在他突然回來,必然也不是表面上這般簡單。更重要的是,這兩次都是在莫小川離開上京城之時發生的事,這是單純的巧合還是有什麼聯繫?茹兒想了想,自己不敢下定論,又朝盈盈的住處走去。
……
……
這邊,莫小川盯着那壁畫良久沒有出聲,壁畫上前面的將軍士兵這些沒有什麼異樣,只是在人羣之中,一乘在高頭大馬上的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女子容貌極好,而且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手中一把長劍高舉着,看模樣,她應該是統帥一類的人物。若單單是一女子統帥還不能讓莫小川如此吃驚,更重要的是她手中的長劍,正是莫小川背上揹着的北斗劍。
北斗劍的怪異,莫小川自然深知,此劍絕對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用的了,先不說北斗劍其他人是否能拔出來,單是那重量,便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但那女子握劍的姿勢很是輕鬆,絲毫沒有吃力之相,而且,此女身形玲瓏,凹凸有致,甚至有些偏瘦,單看外形,絕對不是一個以力量漸長之人。
但她能如此輕鬆舉起北斗劍,顯然也非常人,莫小川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紋繡圖案,暗忖,莫不是她和自己一樣,也有這樣一個紋身圖案?只可惜看不見她的掌心,無法確定這一點。
小瑤看着莫小川驚訝的模樣,也上前仔細瞅着,亦發現了其中的特異之處,不過,她的面上卻不是驚訝,而是驚喜,她興奮說道:“是了,是了。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正是魏晉末年時候的戰爭畫面,也就是史書上沒有記載的地方。看來我們沒有找錯地方。”說着,她瞅了瞅莫小川背上的長劍又看了看壁畫中的北斗劍,表情並沒有特別驚訝,不過,聯想到她第一次去梅府盜劍,應該就已經發現了什麼,所以,纔不似莫小川那般吃驚。看了一會兒後,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那女子的畫像,道:“只是不知道你的劍和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關係……”
話音未落,莫小川面色大變,口中高喝,道:“小心……”伴着話音,手已經抓住了小瑤的衣襟,將她猛地扯了回來。
就在小瑤剛剛離開壁畫前,從牆角四面陡然落下數塊巨石完完全全地把他們封閉在了其中。
灰塵蕩起,嗆得兩人連聲咳嗽。
小瑤在鼻子前擺了擺手,覺得背後有些發涼,伸手一抹,後背的衣衫竟然被莫小川揪去一塊,都能摸到栓肚兜的細繩了,不禁面色發紅,惱怒道:“淫賊,你想幹什麼?”
“我淫賊?”莫小川止住咳嗽,道:“你以爲我想碰你啊,若不是我拉你過來,你現在都成肉泥了,你知不知道?”
“呸!”小瑤唾了一口,上前將莫小川的外衫扒下來披在了自己身上,才白了他一眼,道:“誰稀罕。”
“好好好,算我多管閒事。”莫小川無奈,不去理她,尋了一個乾淨些的地方坐了下來。
兩人一時無言,隔了一會兒,莫小川才道:“現在來時的洞口被封了,我們怎麼出去?”
“我怎麼知道!”小瑤也在一旁坐下道。
莫小川以爲她說的氣話,便不再說話,又隔了一會兒,小瑤綁了一個大一些的火把朝上面照去,只見四面三章多高的石壁,光滑如鏡,想要攀上去,根本就不可能。她仔細地瞅了瞅,唯有頂端凸起處猶如石墩般的岩石可以借力,不過,卻需要繩索。她扭過頭,對莫小川道:“拿繩子來。”
“沒有!”莫小川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行了,一個大男人還使起了性子。”小瑤又白了他一眼,道:“動作快點,沒有繩子咱們兩就餓死在這裡吧。”
莫小川無奈起身,從一旁的包裹中去摸繩索,尋了半晌,突然發現,他們真的沒有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