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拉爾菲的愉悅略略減淡,“過來。”
他朝安然伸出一隻手,安然冷冷的盯着那隻手,隨後緩緩的提步向前,卻沒有走近他,只是站在了離他五步遠的地方,“什麼事?”
一字一句,簡潔到了極點。
敵視依舊在,卻沒有仇深似海的恨,拉爾菲突然提起了一絲興趣,“我還以爲見到我,你會恨不得殺了我?”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想殺你?”安然諷刺的反擊,“因爲我沒有攻擊你嗎?那你覺得一個沒有修爲的人,要怎麼殺掉一個神境?”
拉爾菲沒有生氣,事實上,他反而笑了,“真是隻長着利爪的小野貓,不過我很喜歡。這麼說,你是覺得自己要是有修爲,就能殺掉我了?”
“我可沒有這麼說。”安然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坐的地方,蹙了蹙眉,索性拉過旁邊一個形似方凳的金屬物體,掃掉上面的東西,直接坐了上去,“無論我有沒有恢復修爲,我都會竭力找殺你的機會。你不會覺得,你抓了我,囚禁我,就因爲沒殺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覺得你是個好人吧?”
“別忘了,就在剛剛,我差點死在你手下手裡。”安然的話諷刺意味十足,“這種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的行爲,你真的覺得有用?”
聽她提到之前大廳發生的事,拉爾菲眼中也難得閃過一絲懊惱,“那是個意外,不是我下令的。”
“我當然知道。”安然淡淡的道,“你要真想這麼做,也不會找那樣的蠢女人來執行!不過你看女人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那種智商的女人你竟然也看得上?”
聽她竟然和自己討論起了女人這種事,拉爾菲難免有些錯愕,隨後低低笑了起來,“你這個人真有趣……”
用來發泄慾望的女人需要什麼智商?只要身材夠好合口味就可以了。莉莉婭的牀上功夫不錯,也是個聽話的,武力也不弱,所以他就帶在了身邊,即是牀伴又是侍衛,和看不看上,有什麼區別?
不過很顯然,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女人是不同的。想着拉爾菲深深的看了安然一眼,他以前並沒有這種感覺,但現在見到面前的人後,想法卻變了。
“如果是你呢?如果你是莉莉婭,你會怎麼做?”拉爾菲和安然聊得非常愉悅,他從來沒有和一個女人……談得這麼開心過,事實上,女人在他眼中,除了可供發泄慾望,沒有其他的意義,但面前的少女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明明只是一個土著,一個被他俘虜的敵人,一個不知道會被怎麼對待的俘虜,在他面前,卻沒有絲毫畏懼之心,不僅如此,她對待他的態度十分的與衆不同和令人驚奇。
拉爾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是一種非常平常普通,對待一般朋友的態度。
既不客氣疏離,也不熱絡諂媚,非常平淡的一種相處和交往,這種態度放在一般朋友面前,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不對,但別忘了他們之間的身份和地位!
他是主宰她生死的敵人統帥,她是他手下的俘虜!撇開這些不說,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境強者,她只是一個混洞境!
拉爾菲很好奇,安然的這種自信和從容從哪裡來?她怎麼就敢這麼平常平等的和他相處?不過不可否認,這樣的相處令他很舒服,並不覺得被冒犯了。
這對拉爾菲是個非常新奇的體驗。獄族征服了不知道多少地方,什麼樣的土著他沒見過?諂媚的,討好的,卑微的,仇恨的……卻沒有像安然這樣,讓他升起探究心的。
這是天生皇母體自身的氣場嗎?拉爾菲相信,如果換一個人,在他面前絕對沒有那麼從容,當然,他也不會這麼容忍對方的放肆。
就像現在,安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僅如此,還用冷淡而嘲諷的目光看着他,拉爾菲卻發現,自己沒有半點要生氣的跡象。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是沒有回答的必要。”這世界上最瞭解獵人的,只有獵人!扮演什麼樣的獵物才能令獵人滿意,安然非常有心得。她走的每一步都踩在拉爾菲能容忍的底線之上,而且走得很穩。
安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吸引拉爾菲將她抓來,但不管是什麼,都沒辦法改變她身爲一個俘虜且毫無修爲的事實,尤其她看出來,出於某方面的顧慮,拉爾菲並不想將她的特別告訴手下!
所以這座巢穴飛船上對她來說,到處都是敵人,如果拉爾菲對她的注意力稍微降低一點,安然不保證自己不會被人莫名其妙的害死!
像莉莉婭那樣沒大腦的人總是不缺的!
因此安然要留在這座巢穴飛船上,安全存活的同時還要找到自己想要的機會,就必須讓拉爾菲對她保持一定的興趣所在。
“就算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如果,我也絕對不可能成爲莉莉婭那樣的人,一個沒腦子的只供人發泄慾望的玩物。”安然笑意輕蔑又不屑,將骨子裡的傲然展現得淋漓盡致,“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
“哦。可是某些時候,俘虜的待遇遠比成爲玩物更可怕和不堪。”拉爾菲意有所指。
“的確。”安然大方的承認,“尤其是女性俘虜,會被扔去給普通士兵虐玩吧?的確比成爲玩物更可怕。至少玩物的尊嚴還沒喪失得這麼慘。”
拉爾菲仔細的觀察着她的雙眼,發現她說的時候,眼底一絲懼怕的情緒都沒有。
“既然知道,你不害怕?”他特意點出她現在的身份,“你現在也只是一個俘虜,女性俘虜。”
安然挑眉看他,“如果你要這麼做,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另外,那些怪物……唔,傀獸是吧?”她的目光有點冷,“和我們交手時,吞噬一切的特性似乎並沒有留俘虜的習慣呢!所以,既然把我抓來,是有特殊的用處吧?如果只是爲了虐玩,那真的是太大費周章了。當然,如果我太過反抗和不配合,這種對待也會成爲調教的手段之一是嗎?”
安然訴說得太過冷靜了,拉爾菲靜靜的看着她,忽然一下笑了起來,“真不愧是……你幾乎都說對了,除了最後的猜測。”
拉爾菲雖然嘴角彎着,但是那雙血色的眸子裡卻沒有一點笑意,“事實上,無論你怎麼反抗和不配合,我也不會把那些殘忍的手段用在你身上的。在這裡,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碰你!”
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安然沉默的沒說話。
會把敵人的話當承諾的都是傻子,她還沒傻。
不過對方能說出這些也的確出乎她的意料,看來,她身上的確有什麼令這人非常在意。
想了想,安然決定試探一下,“爲什麼是我?和我能被傀獸誤認爲是同類有關係嗎?”
“同類?”拉爾菲覺得好笑,“它們只是遵循本能的征戰工具罷了,有什麼資格能夠成爲你的同類?”連他都沒有資格,一羣傀獸?
安然直白的問話讓拉爾菲覺得非常有意思,“你問出來,是心底已經有猜測了吧?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你難道以爲我會回答你?”不知道自身價值的獵物,纔不會顯得棘手。拉爾菲可不認爲安然不知道這一點,那麼,她是故意問出來的?試探?
皇母體身份之特殊,一般連獄族都不會往這個地方去想,拉爾菲可不覺得安然會自己猜出來。
“太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我的侍衛長已經爲你安排好了房間,這幾天你就乖乖的待着……”拉爾菲說話的同時,俯身拉過安然,然而,他的手掌剛剛接觸到安然的手臂,陡然一震,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後,安然驚訝的看着他連人帶椅子被推離了幾步遠!
怎麼回事?安然自己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看着拉爾菲面色陰沉的看過來,安然驚訝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安然很無辜。
她現在可是一個毫無修爲的人,只是碰了一下就將神境強者震開什麼的……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彷彿沒有聽見安然的話,拉爾菲噌的一下從金屬椅子中站起來,獨屬於神境強者的氣勢從他身上瞬間騰起,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被攪得稀爛,變得稀薄無比。
拉爾菲一步步的走向安然,他的身高足足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緩慢踏來的步伐每一下都像踩在人的心上,安然單手捂着胸口,那種極度憋悶窒息的感覺難受至極,但她仍然堅持直視着拉爾菲!
她不怕死,只怕沒有尊嚴的死!更何況,她剛剛什麼都沒做!
“不是我!”
安然開口的同時,沉着臉的拉爾菲也再度抓住了她的手臂。
“嗶哩啪啦!”安然終於看見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她被拉爾菲緊緊抓住的手臂皮膚上游走着細小卻威力恐怖的黑色電流,一簇一簇的朝拉爾菲的手掌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