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扶本王回房。”
“是,主子。”
墨羽小心翼翼的扶起南宮九淵的身子,預備回房。
行走間,他的步伐卻緩緩停了下來,艱難的轉過身子,看着鍾白。
“如若如此做,能讓你心裡的仇恨減少一些……”
話說到一半,南宮九淵的臉色越發蒼白的不成樣子,靠着墨羽才能堅持站着。
“主子,無需再與她解釋,她已經再不是以前的她了,主子就當做被一隻白眼狼反咬了一口吧。”
墨羽再沒有聽他的命令,而是立即將南宮九淵扶回了房間,隨即,屋子的門緊緊的關上,隔離了屋外的一切。
此刻,鍾白終於支撐不住的蹲下身子,一隻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試圖要將心裡的疼痛感覺壓回去。
鍾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只是手中提着蒼月劍,劍鋒朝地,從地上劃過,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此刻……該只剩下姑姑的仇人了吧?
可爲什麼心裡覺得事情並不是如此簡單呢,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三日後,都城傳來九王叔重病昏迷不醒,徵集名醫與其瞧病的消息,告示張貼在城門外,重金懸賞。
聽到這一消息,南宮櫻雪與祁玉痕更加沒有日夜的趕路。
終於在兩天後到達了都城。
櫻雪沒有急着回宮,而是拉着祁玉痕去了九王府。
剛一進院子,便發現接二連三走出來提着藥箱的老者,皆是皺眉搖頭,無可奈何。
看到祁玉痕這樣一身打扮,他們皆是詫異萬分,真不愧是九王叔,居然連堂堂的醫尊大人都請了來。
也不磨蹭,兩人直接進了屋子。
一進屋便看到守在屋裡的墨羽跟坐在牀邊憂心忡忡的南宮靖宇。
“皇兄,快讓我師傅看看皇叔吧!我師傅定會有辦法的!”
看到二人進門來,南宮靖宇久久提着的心終於有空鬆了一口氣。
“有勞醫尊大人了。”
就這樣,他們二人出來,祁玉痕在房內與他醫治。
“皇兄,爲什麼櫻雪這次回來,卻發現什麼都不一樣了?”
見到皇兄,總讓她的心裡有了個依託,語氣委屈至極。
“我連母后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着,皇叔他爲何又成了那副樣子,這到底……經歷了什麼啊!”
南宮靖宇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摟住她的身子。
“櫻雪,許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你回來就好,從今以後,有皇兄在,你便安心些不要怕。”
櫻雪輕靠在他的胸前,壓抑般的低泣着。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進了房間。
“師傅,皇叔他怎麼樣了?”
“算起來,他已昏迷了五天五夜了,時間確實太長,他不僅受了劍傷,體內的內力與真氣更是相繼亂竄,若再不用極強的內力壓制,恐會走火入魔,七竅流血而亡!”
“什麼?!醫尊大人可有法子救我皇叔,您是醫尊定是什麼都會的!求求您一定救救我皇叔啊!”
南宮靖宇在一旁,抓着祁玉痕的衣袖請求道。
“皇兄!你先不要緊張,聽我師傅如何回答。”
南宮靖宇這才放下祁玉痕的衣袖,點了點頭看着祁玉痕。
“本尊沒有辦法壓制他的內力,本尊的內力太過淺薄,如此只能找一個內力極強的人來幫助他。”
“內力極強之人?天傾姐姐!”
櫻雪思慮半晌,終於想到了她。
“上次天傾姐姐醒來之後,師傅說過她的內力變得極強的,或許……天傾姐姐可以……”
“不行!”
站在一旁的墨羽立即開口回絕道。
“墨羽……爲何啊?”櫻雪不解的問。
“你們可知主子如今變成這幅樣子都是何人造成的,便是她!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一說到這裡,墨羽的語氣便是極具怒意。
“墨羽你爲何如此說天傾姐姐,她到底做了什麼?”
“墨羽,將你知道的一併道來。”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在墨羽的身上。
“五天前,她提着劍,便過來一劍刺在了主子的胸口,連眼睛都未眨過一下,此刻的她早已不是以往的她了,她擁有高深的內力,以及武功,殺人招式狠厲,就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天傾姐姐是怎麼了?自從那日醒來之後便有些不對勁了,可……她爲何會對皇叔做這種事情,到底是因爲什麼?”
“照此說來,我也發現她變得與以往有些不同,以往她從來不會害人性命的,而現在竟爲了打倒梅妃,不惜殺了沈美人,從而嫁禍與梅妃,雖然梅妃十惡不赦,可以以往的她的行事作風定會用正義的手段,而不是這般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南宮靖宇道。
“那是因爲她中了十香噬心散,若是沒有櫻雪的血和她體內高深的內力抵擋,她定必死無疑。”
“這十香噬心散是一種極爲霸道的毒藥,至今還沒有此毒的解藥,恐怕她的心智已經被這毒藥所迷惑,只記得一些她曾經腦袋裡記憶最深刻的東西,這些東西大多爲仇恨,或是內心深處及想達到的目的,且將那些記憶記得比她沒有中毒之前還要清楚,以此,那些慾望便會趨勢着她一步步的達到目的。”
祁玉痕緩緩道來。
“可……那該怎麼辦啊?天傾姐姐難道回不來了嗎?這毒並沒有解藥,她此刻會來救皇叔嗎?”
“墨羽,你將你那晚看到的場景一一與我等道來,一絲一毫都不要錯過。”祁玉痕又道。
墨羽點了點頭。
一炷香後。
“你說她以爲是九王叔殺了他的母親,所以她纔會報仇?”
墨羽點了點頭。
“唉,這個傻丫頭,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
“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皇叔怎麼會殺了天傾姐姐的母親呢?”
“當初爲師與她說過她母親的事,但是並沒有與她說殺她母親的兇手是誰,只是與她說了她母親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她又是如何認爲兇手是九王叔的?這也是一個問題,還是說有居心叵測之人在她耳邊嚼舌根了?”
“對呀,天傾姐姐是如何以爲是皇叔殺了她母親呢,還讓她如此確信,竟不惜動手要殺皇叔。”
“那便要從她母親的身上着手查了,她母親當初中的毒是千機引,而上次經本尊查看,他身上竟也中了千機引,這千機引毒性極強,卻也有一種霸道之處,便是會通過內力傳播,一般的人中毒另一個人幫他解毒時,會用內力封住體內重要的穴道,再用內力將那毒素打出去,但是千機引便是萬萬不可以用內力擊打,只要一接近內力,便會極速的反噬。”
“由此看來,他中毒的原因怕是在這裡,墨羽,你跟了他這麼多年,可知他是何時中毒的,跡象又是什麼?”祁玉痕問。
“主子十幾年前身體便不好了,曾找太醫查過,但並沒有查出什麼,我只知主子那天救了一個女人,可那個女人沒過幾天便死了,我問主子怎麼了,可主子只說日後不能再使用內力了,我便以爲是主子爲了救她而損壞了自己的身子,主子從未與我說過他中毒的事情。”
“天傾她確確實實是誤解了九王叔,他是爲了救她的母親而損壞了自己的身子,而不是殺了她的母親。”
“天吶!這真的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天傾姐姐……她竟由於誤會,而對皇叔下了這麼重的手,我……我即刻就去找天傾姐姐,告訴她真相,我相信她是一定會來救皇叔的。”
“櫻雪,且慢,你若告訴了她真相,她定會不信,便以爲你們是爲了救他的性命而編的理由來哄騙她,況且,以她此刻的性子,你覺得她會見你嗎?”
“可……皇叔該怎麼辦?他的身子不知道還能撐幾日呢……”
櫻雪極爲擔心的看着躺在牀上如同沒有生命跡象一般的南宮九淵。
誰都不知道,方纔從門外飛走的一個黑影,而他們方纔所談論的一番話,盡數落進了她的耳朵裡。
鍾白如何都不相信他們所說的話,此刻,她正站立在一處高高的屋頂上,涼風習習,將她的身子吹的透涼。
傍晚,一處小酒館。
桌子上擺滿了空的酒罈,而桌子邊趴了一個已經睡的深沉的人。
這幾日裡,她從來都沒有合過眼。
“姑娘!姑娘!醒醒,結賬啦!”
經小二的喊聲,她才醒了過來,從衣服裡掏出一包銀子扔在了桌子上,隨後提着劍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這裡。
徒留那小二一人在桌邊數銀子數的極爲開心。
鍾白不知道她走到了哪裡,腦中又出現了一片混沌的樣子,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他們說的都是騙人的……”
“我是怪物嗎?我殺了人?呵呵,我殺了人……”
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恍恍惚惚的看見眼前有一人在晃動。
一雙手扶上了那人的肩頭。
“你怎麼站在這裡,你不是被我殺了嗎?”
“定是幻覺,最近腦中總是出現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我自己都已不知是真是假了!”
“說,你是誰?”
“我是斕兒啊,你可是忘了我了?”
“斕兒?”
耳邊傳來一陣極爲好聽的男聲。
“斕兒是誰?我瞧着……你不像,你說我……我是不是真的成了怪物了……”
“不,你不是,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