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店鋪之後,我躲開那些工人師傅們,來到擺放收銀臺的地方之後,我感覺到玉鐲和至陽線指引我的方向是之前我們用來擺放桌椅的那個小餐飲區。
那裡現在已經被清理乾淨,一個工人正在測量着什麼,看起來一點異常都沒有。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輕聲的嘀咕了一句。
可是玉鐲發出的那種微力量還是很固執的把我朝着那個方向拖動,我只好走過去,蹲下來對工人師傅說:“小師傅,你們這兩天很忙吧,昨天下了那麼大的雨,很多地方都跟我們這裡一樣!”
“是的。”工人擡起頭,是一張很普通的年輕人的臉,皮膚黝黑,有點羞澀的木訥。
“你幹這行多久了?”我沒話找話,同時仔細的觀察着這個角落的各個地方。
小師傅問一句答一句:“三年。”
“這麼長了?你多大啊?”我說着話的時候,伸手摸了一下牆壁,也就是以前那個貼滿了各種色彩斑斕小紙條的地方。
“二十。”
“是嗎?那你現在也不算學徒了哦?”牆壁被泡得溼溼的,上面的紙條也跟着牆紙都被清理下來,現在是一塊白色帶着灰色水跡的牆面。
我發現當我假裝隨意的在牆壁上摸來摸去的時候,玉鐲好像很用力的將我的手按在了一個地方。
“劉茵,你走不走?不走我扣你工資了啊!”正在我歪着頭研究那塊牆壁的時候,門口傳來唐寧的獅吼。
“走走走,馬上!”我趕緊大聲的回答。
唐寧已經走進了店鋪,看到我之後憤怒的說:“不是上廁所嗎?你還敢欺騙你老闆!”
“沒有,我就是順便跟這位小師傅打個招呼而已,對人家客氣點,做起事情來也認真點!”我走到唐寧身邊,笑着低聲說。
“話雖如此,但是讓我等着你覺得真的好嗎?”唐寧又要跟我擺老闆的架子。
我推了推他:“你不是着急走嗎?要教訓我到什麼時候?”
“行,我大人有大量”
唐寧話音未落,我就聽到了那個小師傅驚恐的聲音:“媽呀,這,這,這裡,有,有,有隻手!”
這是我聽到他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了,我和唐寧距離他最近,一下就跳了過去。
“手?哪裡哪裡?”唐寧激動的大叫起來,感覺十分的興奮。
小師傅臉色煞白,指着牆壁顫抖着:“那,那裡!”
我一看,就在剛纔玉鐲最用力的地方,果然有一個手指頭從牆壁裡露出來。
小師傅可能是想要把牆壁重新刮大白,所以就剷掉了一部分發泡的膩子石灰,可是剛剛纔動手,就看到了那個手指頭。
手指頭上還包裹了一層塑料薄膜,現在已經被剷掉了一半,我驚訝的看着小師傅:“還有一截呢?”
經我一提醒,唐寧指着小師傅的剷刀說:“在那!”
果然,剷刀上面還有半截手指頭,被黏在了鏟落下來的石灰上面,跟個藝術品似的。
“媽呀!”小師傅大叫一聲,翻了個白眼就昏了過去。
這時候別的裝修師傅和趙藝都聞聲趕了過來,看到這情形,膽大的開始拿出手機拍照,膽小的跑到外面吐去了。
“報警,報警!”關鍵時刻,還是趙藝有主意,可是她拿着手機抖得好像風中的落葉,根本就撥不了號。
“等等,等等!”唐寧抓着趙藝的手,試圖讓她鎮定下來,可是卻沒有什麼用。
我看着那截手指頭,這只是冰山一角,想必在這牆壁裡還有着更加恐怖的秘密。
“等什麼,等什麼?”趙藝掐着唐寧,掐得他臉色都變了。
“你報警了的話,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
我搖着頭:“萬惡的資本家,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做生意!放心吧,要是真的挖出來什麼屍體,你的生意肯定會更好的,現在這幫年輕人,最喜歡靈異事件的發生地了!”
“你說得對,報警報警!”唐寧的眼睛無恥的發着光,一身銅臭味相當明顯。
其實早就有工人跑出去報警了,警察很快來到現場,並且封鎖了我們的店鋪。
“幹嘛把我也趕出來啊,我不是老闆嗎!”唐寧不滿的抗議。
我跟他一起站在看熱鬧的人羣裡,笑着說:“等一會兒警察肯定會找你瞭解情況的,別急。”
就在我們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從店鋪裡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嚇得圍觀羣衆落荒而逃。
唐寧看着我:“進去看看?”
我一看,趙藝已經跑遠了,馬上就對他說:“好!”
店鋪裡飄出來滾滾濃煙,連隔壁鋪子的玻璃大門都被震碎了,我和唐寧沒有從我們自己的門口進去,那樣絕對會惹來麻煩的。
當我們從隔壁鋪子進去之後,煙霧依然很嗆人,而且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劉茵,這東西有沒有毒啊?”我聽到唐寧的聲音有點顫抖,他肯定很害怕,而且有點後悔這麼衝動的跑進來吧!
“我怎麼知道,你要是害怕就快點出去!”我覺得這陣爆炸不正常,而且那個手指頭的主人肯定是有問題的,否則至陽線和玉鐲不會指引我過去。
所以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我又沒有隱身術,總不能公然跟政府職能部門作對,人家辦案的時候難道硬闖嗎?
浪漫森林隔壁是一家服裝店,老闆娘漂亮極了,賣的服裝很高端,我這種學生基本上是不會進去的。
說起來我從農場回來之後也沒有看到過她,昨天的那場雨,她的店裡也應該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是今天我也只是看到她手下的員工在清理,她也沒有露面。
因爲我對這個店的裝飾裝修和佈置格局基本上是屬於陌生的程度,所以就算摸黑,我也沒有方向。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隻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大叫一聲想要甩開他。
還用說嗎,這肯定是膽小又好奇的唐寧的手,他想出去又不甘心,所以才胡亂的摸來摸去,摸到了我的手。
“放開!”
我大力的揮動着手臂,可是那隻手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反而把我攥得更緊了。
“唐寧你想死啊,再不放開我揍你了哦!”我用另一隻手去拉扯,現在光線雖然比之前好一點,可是依然很暗淡,我只看到身邊一個淺淺的人影。
沒有人回答我,我的手觸摸到了那隻手,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摸到了一塊果凍。
“什麼人!”我立刻警覺起來,這絕對不會是唐寧的手,而且那種質感根本就不是什麼正常的手。
煙霧在我眼前散開,那個人影變得清晰起來,我看到了一張很詭異的臉孔。
說是臉孔都很牽強,因爲這張臉連五官都沒有,如果不是那一頭張揚的頭髮,我根本就看不出這是臉還是後腦勺。
身體就更加詭異了,上下一般粗細,跟一條棍子似的,手腳都好像是軟體動物那樣滑膩膩,還有蹼。
“你是什麼東西!”我這次絕對不會再用人來稱呼它了。
那個沒有臉的怪東西居然還可以發出呵呵的笑聲,也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
它抓着我的胳膊,我這會兒纔看到從它的手裡還在滴落粘稠的透明液體,滴滴答答非常噁心。
“還不放開?”我真的太生氣了,這髒東西會弄髒我的至陽線的!因爲它抓着的正是我手腕上戴着至陽線的地方。
奇怪的是,至陽線居然也沒有表示反抗,就那麼乖乖的被它抓在手裡。
我擡起玉鐲就砸了下去,但是剛剛纔浸泡了雲霓裳血液的玉鐲竟然木然而黯淡,砸在那軟綿綿滑膩膩的東西上,毫無力度可言的被滑開了。
“別掙扎了,你是我的!”沒臉怪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滾蛋!”我就是我,怎麼變成了你的?我想要掙扎開來,可是那個無臉怪卻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怎麼甩都甩不開。
現在玉鐲被它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矇蔽了光輝,至陽線又被它抓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關鍵時刻,我終於想到了一件我隨身攜帶的利器,那就是我自己的血液!
我毫不猶豫的舉起手送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鮮血涌出來,嘴裡一股血腥味。
“呸!”我一口血吐到了無臉怪的臉上,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片電火花閃過,還有金石之聲。
這一下總算是讓無臉怪放開了我的手,我飛速跳到店鋪另一頭的裙裝區,扯下一條連衣裙狠狠的擦着手腕和至陽線。
“該死,你到底是什麼來頭?”脫離了無臉怪的掌控,我的視力聽力都恢復了,連至陽線和玉鐲都重新煥發出光彩。
雖然隔着很多的衣服和衣架,可是我卻看到無臉怪好像廣場上的充氣人一樣晃晃悠悠的飄了過來。
“看來不動真格的是不行了!”我覺得至陽線和玉鐲似乎對無臉怪有些畏懼,又想到雲霓裳說過的那些用血滋養寶貝的話,趕緊用手指傷口上的血去塗抹。
這一下果然奏效,我看到至陽線瞬間就擡起了頭,玉鐲也閃閃發亮,衝着無臉怪過來的方向就飛了過去。
至陽線纏在無臉怪的身上,把它勒得好像米其林輪胎一樣,一圈圈的令人作嘔。
玉鐲一下一下在它頭上不停的砸着,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