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考慮好了嗎?你願意爲了這些陰魂把自己的身體送給我嗎?”老闆娘又湊近了些。
她一邊說話一邊吐信子,那條分叉的舌頭都快舔到了我的臉上。呼吸間的濃重的土腥味混合着血腥味,薰得我想吐。
我求助的望向不化骨。
他卻挑了挑眉。“現在該是你做決定的時候了,是爲了堅定的信念放棄自己的身體,還是承認人性的自私?”一點都沒有幫我的意思。
難道下來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難道他真的是來看熱鬧的嗎?
心裡好像被挖了一塊般,空落落的,談不上難受,只是真的很不舒服。
“把身體給她,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被禁錮在巴蛇每一片蛇鱗中,原本無聲嘶吼的陰魂突然叫囂起來。
陰森的聲浪在地室空間裡不停迴響,就好像有高頻電波在我的腦子裡刺刮一樣,身體裡的每一條血管都跟着心跳飛快鼓動怦張,鼻端一熱,伸手一摸,紅色的,我流鼻血了。
血液淡淡的味道瀰漫開來。
老闆娘的眼神瞬間變了,像看到獵物的毒蛇,豎瞳不停放大縮小,放大縮小,蛇信在嘴脣外面甩動了幾下,像是在捕捉空氣中的味道,俯下的身體隨着蛇身的挺直而慢慢高起,一雙蛇眼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你的血好香啊!是我聞過的最香的味道。”
我看到她的喉嚨明顯的收縮了一下,做了一個咽口水的動作,不由得又退了一步。
“快把你的答案告訴我,願不願意?”她的聲音不再像剛纔逗弄獵物般輕鬆,空氣中的人類血液的味道令她變得急躁起來。
“我……”我看着不化骨,他也在看着我,做了個請說的姿勢。
我把視線收回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仰頭看着上方的老闆娘。“我不願意!”
聲音不大,但我說得很堅定。
“你說你不願意?”因爲我這個答案,巨蛇的身體瘋狂舞動起來,蛇鱗刮在僵硬的石壁上,發出刺耳的刮剝聲,鱗片中的陰魂也跟着叫囂起來。
一百多平米的空間對凡人來說無疑算是不小了,可是對於巴蛇這種龐然大物來說還是太過狹小,還不夠它伸展身體。盤在地上的蛇身一圈一圈往外伸展,把我和不化骨分隔開來。它還是很忌憚不化骨的,蛇身別說碰到他,連他身體外一米的距離都不敢靠近。
可它對我就不那麼客氣了,隨着“蛇圈”的擴大,我被擠到了石壁上,蛇身擦着我的身體盤繞,蛇鱗上的那些陰魂像連環畫一樣一幅一幅在眼前掠過,叫囂着:“救我!救我!你是個自私的人。”
我很想捂住耳朵不聽,可是身體被擠在石壁上壓得緊緊的,能動的只有手指頭。
“聽見它們的聲音了嗎?它們需要你的救贖。來吧!奉獻自己,救救它們吧!你看它們多可憐啊!”石室下方的空間隨着蛇身的外擴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也只是不化骨站在的地方而已,上面比起來要寬鬆很多。蛇頸彎成倒“u”形,寄生在蛇頭上的老闆娘俯視着我。她的聲音充滿誘惑。“只是把身體借給我而已,不會死的,也不會痛,我保證會很輕很輕。答應我吧,答應它們吧!”
“我不答應!”我艱難的搖頭。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麼偉大的人。很多事情看起來容易,可是一旦降臨在自己身上,當初認爲理所當然的選擇就會截然相反。
我似乎知道不化骨說的“人性本是自私!”這句話的意思。把身體借給怨靈,她可以不再害人,被禁錮在巴蛇身上的陰魂也會得到重生的機會,的確是件功德無量的事情,整個過程犧牲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我知道自己應該答應,可是我真的點不了這個頭。我還有父母家人,還有同學朋友,我捨不得他們。
就算只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恐怕我的選擇也是一樣。魂魄被怨靈壓制在不見天日的角落,就這樣過完一輩子。我不願意!
“總算聰明瞭一回!”
被蛇身阻擋住,我看不見他,卻能聽見他的聲音。他的心情似乎因爲我的選擇好了不少,因爲這個結果無疑認證了他說的話是對的。
“不願意?”老闆娘終於失去耐心,巨大的腦袋貼過來。“不願意,那你就死吧!化作陰魂去陪伴它們吧!呵呵呵,雖然可惜,不過你的血,我很喜歡!那個人說得沒錯,不僅你的身體很完美,你的血液也很誘人。”
說完就睜開巨大的嘴巴。
那個人?這是她第二次提到了。“吃我之前,你先告訴我,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老闆娘的嘴巴微微僵住。“反正就是那個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妹妹叫他‘先生’。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他看出了戴倩那個賤人的陣法,還告訴我妹妹,賤人就是用這種見不到人的下賤手段來勾引我老公的。”
“是他親口告訴你的,還是你妹妹轉述的那位‘先生’的話?”
“‘先生’很忙的,哪有空每天見那麼多人。是我妹妹轉述的,不過破陣的方法是他親自交給我的,還讓我附身在這條蛇身上,說機緣到的時候會有人自動送上門來,做我新的身體。說的就是你吧?可惜你不同意,我又不能強行附身,好在你的血肉還是很不錯的。”她說着說着,突然不耐煩起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有的話……”
“還有一個問題,你既然見過那位‘先生’,總還記得他的樣子吧?告訴我,我想知道是誰居然能預知到我找到這裡來。”
“‘先生’是我隨便說像見就能見的嗎?按此我和他之間隔着一層竹簾,我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不過把破陣方法寫在紙條上遞給我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他有六根手指。好了,最後一個問題我也回答你了,你就安心的住在蛇鱗裡吧,絕對不會寂寞的,有那麼同伴陪着你呢!嘿嘿嘿嘿。”
她陰笑了幾句,猛地展開嘴巴,蛇頸挺直,老闆娘的臉也跟着拔高,大張的嘴巴里一股巨大的吸力朝我襲來,我被吸的雙腿離開地面。
蟒吸術!據說原始叢林中的森蚺就是這樣直接把獵物吸到嘴裡的。這次我終於可以親身驗證了。
“你要吃她,問過我的意見嗎?我同意了嗎?”我已經離開地面差不多兩米的腳突然給拉着,又猛的被扯了下來。
被吸到半空中的時候,我已經任命的閉上眼睛,直到落到一個冰冷僵硬的懷抱了,纔敢重新展開。
“這回知道怕了嗎?”他低頭看着我。“還敢這麼不自量力嗎?”
“怕了!也不敢了!”我點頭又搖頭,眼眶裡的淚水被抖下來。他沒有真的不管我,關鍵時候還是救了我。此時我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安心。
“你是誰?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爲什麼打擾我的捕食?”嘴邊的被人搶走了,老闆娘暴跳如雷,巨大的蛇尾朝不化骨和我甩過來。
這樣的力度,這樣的角度,要是真被抽中的話,正常人恐怕難逃粉身碎骨的下場。
但不化骨不說正常人,他甚至不是人。
是神!!!
他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輕描淡寫的擡起,速度在我看起來很慢,手指張合間卻精準的把抽過來的蛇尾牢牢握在手裡。
“呱噪!”他不耐煩的說了兩個字,手腕搖扇子一樣微微擺動了幾下,被他握在手裡的蛇尾想波浪一樣劇烈擺動起來。
巨大的蛇身在石壁上來回碰撞,發出筋骨碎裂的聲音,石壁也被撞的紛紛掉渣。
我驚奇的發現那條甩動中的巨蛇好像越來越小了。
十幾秒鐘後,號稱180米的巴蛇居然變成了不化骨手裡一尺來長的“小泥鰍”,軟趴趴的身體被他捏得晃來晃去,寄生在蛇頭上的老闆娘還在不停尖叫。
“能自己站嗎?”他低頭問我。
雙腿還有些發軟,但我還是點了點頭,在他放開手後,後退了一小步貼在石壁上。
只見他左手拎着巴蛇,右手指尖上白光閃爍,那白光隨着他手中的動作,從蛇尾到蛇頭閃過,有什麼東西擠牙膏一樣被白光從蛇頭擠了出來,在半空中凝結長一個灰白的圓球。
圓球的壁是透明的,讓我可以看清裡面綠豆大的小點,那些小點,分明是一張張陰魂的臉,就這麼擠擠挨挨的被塞在臺球大的圓球中。
我並沒有密集物恐懼症,可看到這個圓球,還是忍不住頭破發麻,連忙把視線移開。
“這些陰魂……”剛開口說了兩個字,渾身突然一抖,像有什麼陰冷的東西擠進了我的身體裡。接着我發現自己的語調都變了。
“多謝大人替奴家收拾了這些陰魂。您是不知道,它們寄生在奴家的身上都快兩年了,弄的奴家的皮膚好難受。”
我不僅聽到了自己矯揉造作的聲音,還不能控制的扭腰擺胯的朝不化骨走去,拉住他白光消失的手,放在胸部上,還帶着他的手揉了幾下。“不信您看,我的皮膚都變粗糙了。”
我快哭了。這是怎麼回事?剛纔說話的雖然是我,可都不是我想說的話,更不可能抓着不化骨的手去揉自己的胸。
身體雖然不能控制,但感覺還在,不化骨被我按在胸部的手居然抓握了起來。
他很用力,我覺得很痛,可嘴巴卻不受控制地發出讓人臉紅的聲音。“對,就是這樣。不止那兒,還有這裡。”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開始解開襯衣的扣子,漸漸把釦子全解開了。
現在相當於我半裸在不化骨面前。
不化骨笑了起來。“現在才發現,你的身段不錯。”
他放過我的胸部,改而摟住我的腰。“要不,我給你全身檢查一下?”
“大人,奴家好羞哦!”嘴裡說得是好羞,我的手卻開始朝西褲的扣子伸去。
和那次在夢裡一樣,我又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可這次不是做夢啊!
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