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睿智他們四個人經過了幾天的艱苦跋涉,翻山越嶺,飛越江河,終於進入了金三角境內。

從邊境線到高坎的老窩莫弄山寨還有一百多公里,但是他們的腳步明顯的加快了,因爲越過邊境線後他們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腳下已經是沒有法律的自由樂土,幾個人如同是歸於山林的猛虎,沒有誰能制服他們了,心情舒暢了腳步自然輕快。

越過邊境的第二天下午,一行四人逐漸靠近了距離莫弄山寨只有三十多公里的鷹嘴崖。

鷹嘴崖顧名思義是一處山勢象鷹嘴的地方,這裡是一條峽谷,一側是懸崖絕壁,有一塊象鷹嘴一樣的巨石突出在懸崖的中間位置,有一條從山崖上開鑿出的小路從鷹嘴穿過,鷹嘴的下面是萬丈深淵。行走在山崖的小路上,讓人有頭暈目眩的感覺,山外人走過這裡不僅心跳加速,而且還會腿軟打顫,險要程度可想而知。

快要回到自己的老窩了,高坎顯得很興奮,幾天的疲勞也隨之而煙消雲散,他邊走邊高興地對安睿智說:“過了前面的鷹嘴崖再有三十來公里我們就到家了,不客氣地說過了這裡就是老子的地盤了,明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好好地吃一頓了,哈哈......”

安睿智望着不遠處的鷹嘴崖,被那裡的險要地勢所吸引,張開的鷹嘴彷彿要吞噬從上面通過的一切,他暗暗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進入金三角後穿密林,越山峰,險要的地理環境是在國內很少遇到的。

安睿智邊走邊透過樹林的縫隙觀察前面的山峰,他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到一個地方都是先觀察這裡的地形,留意任何可疑的情況。

忽然,安睿智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幾隻鷹在鷹嘴崖的上空盤旋,而且不時地發出鳴叫聲,聲音短促悽歷似乎是在發出警告,嘶鳴聲在寧靜的山谷中聽起來非常清晰。

安睿智看了一下左側的山峰,太陽已經沒下了山,看情形再有一個小時天就要黑下來,這個時候白天活動的動物都開始陸續回巢穴了,爲什麼那幾只鷹總是盤旋在空中不肯落下來?這可是些異常機警的猛禽,說明它們的巢穴受到了威脅!

猛然有一個念頭閃現在安睿智的大腦中,鷹嘴崖上有人!因爲能在崖頂上對禿鷹構成威脅的只可能是人。

安睿智猛然停住腳步,高坎和武奮斌他們三個人都好奇的望着他,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

越過邊境後方普恆和武奮斌就不用再警戒,大家就在一起行進,突然見安睿智停下,而且非常警惕地注視着前面,倆人知道隊長一定是發現了可疑情況,隨即都拔出手槍,本能地隱蔽到兩邊,朝對面的山林搜尋。

高坎疑惑不解地望着三個人,因爲馬上就到他的地盤了,所以他不相信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高坎驚奇地問安睿智,“有什麼不對嗎安先生?”

“前面山崖上有人。”安睿智用肯定的口吻說。

高坎朝鷹嘴崖上張望了一下,用懷疑的口吻說:“不會吧,什麼人會在那上面?”

安睿智緊盯着半空中盤旋着的老鷹沉思了一下,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於是問高坎,“高司令,除了前邊的鷹嘴崖還有沒有其它的路到你的莫弄山寨?”

高坎面露難色地說:“有到是有,就是太遠了,需要從前面的大山饒過去,少說也有幾百公里,再有五天我們也到不了山寨。安先生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安睿智堅信自己的判斷,平山鎮遇到的襲擊讓他不能不格外小心,他叫了一聲猴子。

武奮斌應聲過來,“什麼事大哥?”

“你從一側攀到鷹嘴崖上面去偵察一下,一定要隱蔽好自己。”

“明白。”話音未落武奮斌就已經轉身竄進了樹林中,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人影。

武奮斌穿出樹林,來到距離鷹嘴崖三四百米遠的懸崖下,他擡頭向上仰望,這裡很象是一處斷崖,齊齊得如同刀削斧砍一般,懸崖至少有一百多米高,他要徒手攀登上去,而且沒有任何保護裝備,危險程度可想而知。武奮斌沿懸崖底部走了幾十米,他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攀登線路,當看到一處地方有幾棵松樹斜着長在崖壁上,他決定從這裡攀登,因爲可以利用懸崖上的樹做短暫的休息。

武奮斌把腰間的皮帶勒緊了一個扣,啐、啐,分別朝兩個手掌心裡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語地說:“這點懸崖上不去我還能叫猴子!”身體向上一縱,雙手攀住一塊突出的岩石,腳尖蹭了一下石壁就躍了上去。

只見他象一隻壁虎緊貼在山崖上,靈活的賽過猴子,中間沒有休息,只用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就攀上了山頂。武奮斌觀察了一下山頂的地形,原來山的另一側是相對平坦的斜坡,而且還長着許多大樹,這讓他更加斷定這邊的懸崖肯定是地震或是地殼運動形成的斷崖,他利用山脊上突出的岩石做掩護,迅速朝鷹嘴崖方向移動。

武奮斌悄然向前行進了大約兩百米,忽然聽到前方有說話的聲音,他趴在一塊石頭後面,輕輕探出頭觀察。只見十多米外,山樑的背側稍微平坦的地方有七八個人,或躺或坐正在閒聊,其中三四人在打牌,可能是在賭博,爭的面紅耳赤,在他們旁邊放着幾隻56式衝鋒槍。

另外在鷹嘴崖上方的岩石後趴着一個傢伙,不時地用望遠鏡朝鷹嘴崖下面的小路張望,在他一側的岩石上還架着一隻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一個人仰面躺在狙擊槍旁邊,臉上蓋着一個圓形的遮沿帽,似乎是睡着了。

武奮斌能聽出他們的口音與國內的邊民差不多,因爲相隔十多米的距離聽不清楚他們說話的內容,他趴了一會兒,隱約聽到兩個傢伙在罵,好象是等了兩天還不見人影。

武奮斌猜測這些等的可能他們四人,他悄悄地又退回來,然後從原路回到安睿智他們隱蔽的樹林中。武奮斌把鷹嘴崖上發現的情況向安睿智彙報了一下。

最吃驚的還是高坎,做夢也想不到在家門口會有人要殺他,剛纔如果貿然過去必死無疑,心裡暗說又僥倖逃過一劫。

安睿智聽武奮斌講完,然後望着高坎問:“高司令,你認爲鷹嘴崖上埋伏的人是針對你還是另外有其它原因?”

“這幫狗**日呢肯定是衝老子來的,如果是打劫他們會埋伏在山林中,在懸崖頂上除了能打冷槍還能幹什麼?整個金三角只有郎三知道老子回來了,除了這個***還能有誰?”高坎怒氣衝衝地說。

“猴子聽到他們說等了兩天了,從這一點上判斷對方也是衝我們來的,他們之所以選擇這裡就是擔心我們三人。”

安睿智說到這裡,擡手指了指前面在懸崖上開鑿出來的羊腸小道繼續說,“如果我們上去後,就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內,對方還有很好的射擊角度,而我們沒有任何躲避的地方,除非是跳下懸崖絕壁......”

“對方選擇這個伏擊地點一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而且對着一帶的地理環境非常熟悉。大哥,如果不是被你識破我們真的就危險了。”武奮斌有些後怕地說。

方普恆好奇地問:“大哥,你是怎麼樣發現上面有人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鷹嘴崖上空有幾隻鷹在不停地盤旋?”

“看到了,這沒什麼奇怪的啊,山林上空經常會有鷹在盤旋。”方普恆不解地說。

“鷹在覓食的時候的確是不停的盤旋,但是決不會發出鳴叫。而這幾隻鷹卻不時地鳴叫,好象發出在警告。鷹的巢穴都在懸崖峭壁上,說明它們的巢穴受到了威脅,所以我猜想上面埋伏着人。”

高坎敬佩而又感激地說:“安先生真是個細心人,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我就完了,你這是第三次就了我的命,我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睿智朝高坎擺了擺手,對高坎的感激他並不放在心上,隨後問大家,“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怎麼過鷹嘴崖,你們怎麼想?”

方普恆搶着說:“再過一會兒天就黑了,我們利用晚上摸過去不就可以了嗎?”

安睿智搖搖頭,“不行,這樣做太危險,萬一對方有紅外望遠鏡很容易發現我們,他們既然在等我們就一定會做周密的準備。”

“還是我再攀上吧,只有九個敵人,我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還是有把握消滅他們的。”武奮斌堅決地說。

高坎此時沒有了任何主意,只是望着安睿智想聽他說,他現在對這個年輕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馬上天就要黑了,再攀登那樣的懸崖絕壁非常危險,你一個人上去很難同時制服那麼多人。今晚咱們就在樹林裡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早上再說。”

經過了七八天的長途跋涉和風餐露宿,四個人的確已經疲憊不堪了,難得有這麼長的休息時間,留下一個人警戒,其他人抓緊時間輪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