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毒癮發作,果然比第一次更加痛苦,煎熬。
顏汐若將脣瓣咬得鮮血淋淋,她甚至打開窗戶,想要不顧一切的跳下去結束痛苦,但一想到失去兒子的父母,她只能強行隱忍着。
身子痛得從牀上落到了地上,不停地打滾,抽_畜。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被千萬只蟲蟻啃咬吞噬的難受感才慢慢消散。她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溼,頭髮擋在眼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躺在地上,身上的元氣被毒癮折磨得消失殆盡,眼皮越來越沉重,她暈睡了過去。
房間幟亮的燈光打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越發顯得蒼白,虛弱。
顏汐若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她依然躺在地板上。
渾身都痠痛不已,小腹也極其不舒服。
昨晚被她咬破的脣瓣,連輕輕抿一下,都覺得難受。
從地上起來,她進了衛浴室,看着鏡子裡黑眼圈嚴重,如同厲鬼一樣的女人,她嚇了一大跳。
毒癮才發作兩次,她已經有了那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了。
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還要熬過八次才能徹底她戒掉,她不知道八次過後,她還能不能活在人世?
戒掉毒癮,不管在哪裡,靠的都是自己的意志力。
所以,任何人都幫了不了她,只有靠她自己。
如果還想以後有美好的人生,她必須要堅持下去,哪怕在這個痛苦的過程中死掉。
說實話,每一次毒癮發作,她心裡對顏黎川和夜爵墨都是怨恨的,這兩個人,是讓她生不如死的罪魁禍首。
不想讓她父母看到自己蒼白虛弱的樣子,她化了個比較濃的妝,嘴脣破了皮,不能塗口虹,她便戴上了口罩。
出門時,她才發現,昨天離開隔壁家忘了將鑰匙還給夜爵墨。
她猶豫了幾秒,決定還是等劉嬸回來了還給她。
拉開門,她走了出去。
沒料到門口的牆壁邊竟倚着一人一狗。
夜爵墨倚在牆上,穿着黑色雙排扣呢子大衣,越發顯得身型高大清瘦,腦袋微垂着,從顏汐若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刀削般深刻精緻的側臉以及高挺如峰的完美鼻樑。sunny坐在他身邊,看到顏汐若出來,立即搖着尾上前,兩條前腿歡快的搭在她褲腿上,腦袋在她身上拱了拱。
顏汐若拍了拍sunny的腦袋,沒辦法對着一隻如此乖巧通人性的狗擺出一張臭臉,她勾了勾脣角,“sunny別鬧,我要鎖門。”
sunny乖乖地退到一邊,讓顏汐若鎖門。
鎖好門,顏汐若沒有跟夜爵墨說話,也沒有再看他一眼,她朝電梯方向走去。
夜爵墨和sunny都跟着一起進了電梯。
夜爵墨站在顏汐若身後,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直緊盯着她纖瘦的背影。她今天化了濃妝,雖然戴着口罩,但是鼻子以上的部分,顯得特別妖嬈魅惑。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化這麼濃的妝,沒有一丁點違和感。她既能未施粉黛時清新脫俗,又能很好的駕馭濃妝。
電梯裡,兩人都沒有說話,顏汐若一直被他深眸緊盯着,她內心極不自在,但是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出了電梯,顏汐若到小區外面坐公交車去醫院接母親出院,sunny一直跟在她身邊,雖然沒有回頭,她也知道夜爵墨走在她身後。
她強忍着內心複雜的情緒,沒有回頭說他什麼。
公交車來後,她上車刷了卡。夜爵墨跟在身後,沒有零錢,他直接扔了一張百元鈔票,司機和前面的乘客像看怪物一樣看了他許久。
最後一排還有兩個位子,顏汐若坐了過去。沒多久,夜爵墨和sunny也跟了過來。夜爵墨坐到顏汐若身邊,sunny乖巧的坐在一邊。
上車後,顏汐若一直望着車窗外,宛若身邊的夜爵墨不存在。
夜爵墨看着將他當成了空氣的女人,披在肩上的頭髮擋住了她的臉龐,他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
顏汐若昨晚沒睡好,眼皮又澀又沉,車子搖搖晃晃中,睡意漸漸襲來。
夜爵墨發現她的小腦袋一點一點,似乎睡着了,他輕手輕腳將她的小臉轉了過來,見她雙眼緊閉,呼吸均勻,他小心翼翼的讓她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肩膀上的傷口還沒有癒合,軍醫交待過好幾次,暫時不能受力,但這一刻,他顧不上那麼多,只想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好好睡一覺。
儘管化了濃妝,但近看之下,她臉上還是有着掩飾不住的疲倦和憔悴。
他的大掌輕撫上她垂下來的秀髮,幽深如古井般的狹眸裡流露出心疼。
若若,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讓我離開你的視線,我真的做不到——
夜爵墨閉了閉眼,俊美剛毅的臉龐上流露出迷茫和無措。
顏汐若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靠在夜爵墨的肩膀上,呼吸間,隱隱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她立即坐直身子,瞳仁一陣劇烈收縮,胸口情緒翻涌,“你到底想幹什麼?”他肩上有槍傷,難道他不清楚嗎?
夜爵墨緊抿了下削薄的脣,“我只想讓你睡得舒服一點。”
顏汐若心底如刀割一般難受,很想對他說點什麼重話,但喉嚨好像卡了根刺,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公交車也不知道駛到了哪裡,下一站停車時,她快速下了車。
夜爵墨看到她匆匆逃離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諷的笑,她現在是將他當成洪水猛獸了吧!
……
顏汐若下了車,才發現已經坐過了頭,她只好走到對面的公交站臺,重新坐車返回去。
到母親所在的病房門口時,她剛將門推開一點小縫,就看到裡面站着一抹高大身影。
夜爵墨怎麼會在這裡?
顏汐若一度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她用力眨了眨眼,再睜開,發現他還在裡面。而且,顏正平還在和他說話。
他出現在這裡,她並不意外,畢竟他有錢,一個電話豪車就能將他從公交車接到醫院。但是,父親怎麼還在和顏悅色的和他說話?
他不是強烈反對她和夜爵墨在一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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