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若在樓下超市買了衛生棉纔想起,嘴巴昨晚被自己咬破了,現在還沒消腫,等會兒吃飯摘掉口罩肯定會被他們發現。
想了想,她還是找個藉口不上去了。
去了趟洗手間後,她到了樓下不遠處的一家港式茶餐廳。
點了份清淡的套餐,她跟母親打電話。
“汐若,大家都等你一人呢,去哪裡了,趕緊過來吃飯。”
顏汐若單手支着下巴望向落地窗外,她神情淡淡的道,“媽,晚晴過來找我有點急事,我要去趟她家裡,不上來和你們一起吃了,我晚點再回來。”
不待顏母多說什麼,顏汐若便掛斷了電話。
一分鐘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看到劉嬸的來電顯示,她接通,說了同樣的理由。
接完電話,她的套餐也送了過來。
吃飯時,碰到嘴皮,一陣撕痛。
顏汐若吃了兩口便吃不下了,她點了杯果汁,咬着吸管喝了起來。
喝着喝着,突然發現不對勁,一道陰影從她頭頂籠罩過來,她連忙擡頭,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狹眸時,她的心跳,不可抑制的漏了一拍。
窗外金色的光線在他清俊出塵的臉上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雕刻般的五官越發顯得深邃立體,他緊抿着薄脣,諱莫如深的臉上帶着她看不懂的深沉。
許是出生皇室,早早的參了軍,站着時,脊樑特別挺直,再加上個子高,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掛在衣服架子上,特別完美好看。
顏汐若看着他幽深得探不到底的目光,心裡有些慌和亂,但沒有表現在臉上,拿起紙巾擦了擦脣角,她重新戴好口罩。
結了賬,她從椅子上起身,面然淡然的從他身邊越過。
夜爵墨跟在他身後,一起走出了茶餐廳。
顏汐若走到小區一處沒人的涼亭,她單手撐在欄杆上,看着池子裡游來游去的魚兒,她深吸口氣後,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夜爵墨,我不可能和你復和,也不想和你糾纏或者噯昧不清,你現在住我們家隔壁,又討好我父母,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我。”
聽到她的話,夜爵墨身心俱震,漆黑的瞳仁一陣劇烈緊縮,胸口蔓延出難以言喻的絞痛。爲了劃清界線,她居然能說出這樣的狠話!
顏汐若彷彿沒有看到他沉痛而僵硬的臉色,視線看向別處,繼續狠下心來說道,“我知道以你的勢力,想要找到我,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但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你就算派人二十四小時守着,也能想辦法結束自己的生命。”之前她已經說了很多絕決的話,但是他聽不進,依然還要糾纏着她。這次,她只想讓彼此斷乾淨。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那麼,她用自己來威脅,是二人割斷情絲的最好辦法。
夜爵墨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有血絲從他指縫裡鑽了出來,他眉頭緊緊皺起,眼中的痛苦清晰流出,“你一定要這麼狠嗎?”
顏汐若嘴角劃過一抹嘲諷的弧度,“在利用我之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吃定了我,只要你說幾句好話哄一鬨,我就能再次屁顛屁顛的接受你?夜爵墨,有些傷害已經形成就不能再抹滅了,過多的糾纏,只會讓我越來越討厭反感你,與其這樣,大家還不如就此別過,再也不見。”
夜爵墨高大的身子,不穩地晃了晃,他感覺有一把刀狠狠鍤進了自己胸口,錐心刺骨,不過如此。
但是,又能怨誰?
在利用她的那一刻,他就該想到有這樣的結果。
夜爵墨看着顏汐若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她眼裡並沒有太深的恨意,有的,只是想和他劃清界線的絕決。
宛若過了一個世紀,他乾啞澀然的喉嚨裡才泣血般的吐出一句,“真的沒有辦法了再在一起了嗎?”
顏汐若胸口一緊,一抹尖銳的疼痛從心底深處劃過,四肢百骸都跟着異常難受,長睫顫了顫,她聲音澀然的道,“沒有了。”不是她絕情狠心,而是兩人真的回不去了,長痛不如短痛,反正,毒癮發作那樣生不如死的痛苦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痛是她不能承受的呢?
夜爵墨整個人都跟着耷拉頹廢下來,沉穩厚重的氣息被沉寂頹靡取代,他看着顏汐若的深眸裡,帶着痛苦與不捨。
本來想好,不管她怎麼抗拒反感,他都要厚着臉皮糾纏她,直到她再次接受,原諒他。
可是,這樣的糾纏,讓她越來越痛苦,難受,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他,他又怎麼捨得她真做出傷害她自己的事情?
“是不是不再糾纏,會讓你快樂一些?”他聲音暗沉,一字一句彷彿咬着牙關極其努力說出來的一樣。
他沉痛的眼神,嘶啞的聲音,讓她的心,跟着一陣陣絞痛,她眼眶紅了一圈,極力剋制着內心苦澀難受的情緒,她點頭,“是。”
夜爵墨緊抿着的薄脣,褪去了血色,泛起令人心疼的蒼白,他點點頭,聲音暗沉,“好,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也不再糾纏不清。”
如果放手,能讓對方好受一些,他願意放手。即使自己會痛入骨髓。
顏汐若看着他蒼白的俊顏,通紅的眼睛,鼻頭一陣發酸,她強忍着內心的沉重和痛楚,從他身邊經過。
夜爵墨很想拉住她的手,最後一次將她抱入懷中。
但是他沒有。
在她即將與他擦肩而過時,他聲音沙啞的問道,“你的嘴怎麼傷成那樣了?”
顏汐若的身子頓了頓,“最近晚上總是做噩夢,再加上你總出現在我面前,讓我不勝其煩,爲了折磨自己,咬傷的。”
“我已經讓你厭惡到自殘的地步了嗎?”
顏汐若微微仰頭,迎着吹拂過來的寒風,她含淚發笑,“是的,所以,你要是不信守承諾,再次纏着我不肯放手,我說不定會做出什麼更加過激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