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評委朱思成,拿着每一個青年畫家的畫作當面一一點評。有褒有貶,都是讓每一個青年畫家都是有所收穫。
唯獨那張媛媛和張開的兩幅畫,遲遲都是沒有把兩人喊到身前,好好評講一番。
“媛媛,我們留在最後。那麼,便是證明我們二人是最有希望獲得前三甲的。”這張開一點兒都不緊張,目光不時的在張媛媛全身上下掃視了起來。似乎,想剝開張媛媛全身上下的衣服,看到裡面那雙豐之上的春光。
張媛媛等了這麼久之後,越發的緊張起來。不知不覺,手掌心都是沁出了一層冷汗。
恰好,這會那首席評委著名畫家朱思成,終於同時喚道:“張媛媛和張開,過來一下。”
頓時,張媛媛和張開走了過去。蕭逸興致索然的站在一旁,絲毫沒有上前去的意思。不料,那坐在案几前的朱思成,這會目光定在那蕭逸身上,開口繼續喚道:“這位年輕人,你也過來一下。”
蕭逸微微一愣,帶着滿腹的疑問,走了過去。
當三人走上前去,那朱思成首先把張開那一幅畫平鋪在案几上。然後,開口徐徐說道:“這幅畫,剛剛那一位年輕人點評過。”
一聽這朱思成說起這件事情來,那張開馬上開口辯解道:“他不過是一派胡言,強詞奪理而已。朱老師,當不得真的。”
朱思成對於張開這急急忙忙的辯解,只不過是輕輕笑了笑。然後,擡頭看向了蕭逸道:“年輕,你叫什麼名字?”
“蕭逸,飄逸的逸。”蕭逸擡起頭,這會拿捏不定面前這個著名畫家的意思,開口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來。
朱思成把蕭逸的名字記在了心中,然後點了點頭,開口道:“你對於張開這一副畫作的點評可以說是入木三分,相當到位。這幅畫,濃墨厚彩,色彩技巧都是彰顯無遺。但是,就像你說的那般,虛有其表。江上飛鳶的靈動,沒有在畫作之中表現出來。那江水,看起來像是被截流了似的,沒有流動的跡象。而那飛鳶,沒有那種輕靈搖曳之感。”
聽到這朱思成這一席話,那張開的臉色一陣呆滯。瞬間,血液倒流,充在他那一張白皙的臉上。這一瞬間,張開那白皙的,臉色白裡透紅。看起來,像是懷春的姑娘一般。
張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蕭逸,然後看了看那含笑的朱思成。整個人,吸了一口涼氣,不安的搓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
剛剛還在說蕭逸不過是一派胡言,信口開河而已。這朱思成的一席話,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啪的一聲甩在了他的臉上。
要是別人,這張開或許還可以鼓足勇氣懷疑一下。但是,這朱思成任國內美協協會副主席。舉辦畫展三十餘次,深的廣大觀衆的認同以及喜愛。朱思成的畫作,畫意深邃,章法新穎,善用濃墨、渲染等法,把水、墨、彩融合一體,達到蓊鬱淋漓、氣勢磅礴的效果。在傳統技法基礎上,推陳出新,獨樹一幟,對當代的山水畫,
起到了繼往開來的作用。
在當代畫壇上,朱思成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一位大人物。這張開即使再不服,即使再怎麼二,都是不敢懷疑朱思成的欣賞水平。
“至於這位姑娘的這幅畫,的確是幹了一點兒。”這會,那朱思成拿出了張媛媛那一幅畫緩緩而道:“蕭逸點評的很對。這江南水鄉,俗話說“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多少文人騷客,在對江南的描述上,都是離不開水汽的風韻。河湖交錯,水網縱橫,小橋流水。怎麼樣,都是離不開水。而你這一幅畫,卻是太過於幹了點。少了那水汽的風韻,以及江南水鄉的神韻。”
這一下子,張媛媛和張開對視了一眼。臉色,雙雙都是呆滯了起來,像是得了肌肉萎縮症一般。眸子裡的目光,帶着濃濃的詫異以及濃濃的驚懼。
兩人自始自終,都只不過把蕭逸當成一個小跟班一樣。打心底,對於蕭逸那一句略懂都是有着幾分輕視。即使蕭逸有理有據的點評了一番兩幅畫,兩人都沒有怎麼當一回事。只當蕭逸是信口開河,一派胡言而已。
但是,這一瞬間在這朱思成口中聽到了同樣的話。這兩人終於發現,原來蕭逸所說的都是實情。不由都是驚爲天人的看着蕭逸,倒吸了一口又一口涼氣。
這一瞬間,兩人看向蕭逸的目光都是那般的肅穆,那般的凝重。
而張開想起自己對於蕭逸的嘲諷,自己自高自大的趾高氣昂,信誓旦旦說蕭逸不過是一派胡言信口開河。他那一張小白臉,一瞬間紅的像是這一瞬間外面那一輪紅日一般。
向來春風得意的張開,這一刻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蕭逸,你真的對畫只是略懂?”這張媛媛最先反應過來,擡眼看向了蕭逸,開口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蕭逸輕輕一笑,望着對面的張媛,依然是懶洋洋的道:“真的,只是略懂而已。我的興趣,不在畫畫上。”
那朱思成看到蕭逸如此謙虛,眼眸之中的讚賞之色越發的亮了起來。身軀微微一顫,從那一把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口有些期待的問道:“這兩幅畫,蕭逸你可以修改一下嗎?或者說,你可以當場給我們畫一幅,讓我們這些老頭子開開眼界嗎?”
首席評委朱思成如此激動,看的一旁評委席那幾個滿頭白髮的評委們,紛紛都是一愣,詫異不解的看向了那朱思成。
朱思成可謂是德高望重,對於這青年一代的畫家們,向來都是持着觀望的態度。但是,這會看到蕭逸如毒辣犀利的眼光。心裡,微微生出了幾分的期待,幾分的悸動。
“媛媛這幅畫,我可以修改一下。至於那一副狗屁不通的江上飛鳶圖,我可以重新畫一幅。”蕭逸微微一笑,開口慢條斯理的道:“不過,我在畫畫上,的確沒有什麼興趣。這些年,壓根很少畫畫。到時候不滿意的話,還望海涵一二。畢竟,我只是略懂。”
“沒
事。”朱思成這會對於蕭逸充滿了期望,很是大度的說道:“我就是想看看,一位出色的評委。自身的畫技到底如何?”
其實,這朱思成心裡還有點顧忌,深怕是這三人串通好了,來讓蕭逸博得自己的喜歡。所以,這會他想見一見蕭逸的真實水平。
蕭逸輕輕一笑,取過張媛媛那一幅畫。然後,平鋪在案几上。沒有執筆,沒有調色。反而,是拿起了半碗水。
一瞬間,這紅牆綠瓦小樓之中,所有的青年畫家都是紛紛聚攏在這蕭逸附近。在正中間的蕭逸,一下子成爲了衆人的焦點。
“他想幹什麼?”
“半碗水能幹什麼?”
“難不成,他口渴了?”
……
這些人,一時間都是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對於蕭逸不調色,不執筆的行徑有些感到不可思議。反而端起那半碗水,實在是看不懂。甚至,有人都懷疑是不是蕭逸口渴了。
正當衆人一片譁然之聲的時候,蕭逸手指伸入碗中。然後,取出那帶着點點晶瑩水滴的手指。輕輕彈動手指,頓時手指上那點點晶瑩剔透的水珠,開始全部被彈落在了張媛媛那一副山水畫上。
“媛媛,這一招叫做潑水潤墨,你可得好生看清楚。”
蕭逸在幫助張媛媛修改那一副江南山水畫的時候,還忍不住輕輕的教導起張媛媛來。
水滴一滴滴全部被彈落在那紙上,打溼了那些墨汁。頓時,那濃郁的墨汁,開始一點點發散暈開。
整個紙面上,一時間潮溼了起來。墨汁暈開之後,給這一幅畫帶上了幾許的潮氣。
彈彈彈,蕭逸目光專注的盯着張媛媛那一幅畫。時而把手指伸入那半碗水之中,時而用力的把手指上沾的水珠用力的彈向張媛媛那一幅畫之上。
整個場面,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是瞠目結舌看向了蕭逸這鬼斧神工的一幕。即使是評委席上,那幾個老頭子,這會都是撫了撫自己的眼眶,滿臉驚恐之色的從椅子上站立了起來。
“你這一幅畫,水少了。那麼,我就給你潑上去。只是,這波水得注意分量以及輕重。這紙張畢竟太過於脆弱,所以小心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把紙張破壞,把整副畫的意境破壞。用手指沾上水珠彈落,得注意出手迅疾,力道輕緩,落水均勻。”
當蕭逸把這些要點教給了那張媛媛之後,終於是放下了那半碗水。然後,微微一笑,望着一雙雙看過來的目光,開口鎮定自若的道:“好了。”
頓時,這紅牆綠瓦小樓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案幾之上張媛媛那一副山水畫。
只見那一幅畫,如今看上去。線條清細,色彩豔麗清雅。墨色暈開,極富美感。水叢叢如恆岱,遠山多正面,折落有勢,霧氣纏繞。山頂作密林,水際作突兀大石,溪山深虛,水若有聲。似乎,正是大雨過後,迷濛在霧水之中的江南山水,美麗動人的不可勝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