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來人說是來弔唁,其實是來看熱鬧,他們似乎知道在車縱橫的遺體告別儀式上,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林方向,表情各有不同。
都說高林殺了車縱橫,雖最後被劉雲力保,將這件事暫時壓了下去,但事實真相一天不查明,他一天都不會安寧。
高林一動不動,精悍的身體如筆直的長槍,透着一股讓人敬畏的氣息。
“高林!”杜月生看高林沒理他,忍不住叫道,“你這個叛徒,還有臉回來拜見大哥?”
嘩啦!
杜月生手下上前一步,全身殺氣騰騰,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衝動。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射向高林,心裡一陣冷笑,心想看你怎麼解決這個難題,你說你沒殺幫主,那得拿出證據。
幫裡兄弟任旭,親眼看見你殺人了,現在卻仗着劉長老力保,想要脫離干係?簡直癡人說夢。
高林還是沒有動,一臉沉痛,他在悼念車縱橫在天之靈。
豔美柔表情不太好看,緩緩站起來,有些不悅地說道:“杜大哥,今天是縱橫的告別儀式,有什麼事,等完了之後再算,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月生明擺着來搗亂,根本沒給豔美柔面子,讓她很是憤怒,所以語氣非常不客氣。
“弟妹,你這話說的,大哥死了,難道你都不傷心嗎?不想着爲他報仇?”杜月生冷笑一聲。
三名堂主都尷尬了,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一邊是幫主夫人,一邊是曾經的副幫主。杜月生勢力雖比不上縱橫幫,卻也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存在。
一時間,現場的氣氛有些詭異,杜月生這真是來砸場子的啊,要是鬧起來,縱橫幫會怎麼辦?
“高林!”杜月生掃了一眼豔美柔精緻的小臉,笑了笑,轉身面對高林,沉聲喝道,“你是啞巴啊?怎麼不說話?心虛嗎?”
“我問你話呢,你殺了大哥,就不內疚嗎?”杜月生得寸進尺,獰笑道,“什麼狗屁血拳,我看就是個廢拳,敢殺人,不敢承認嗎?”
嘎吱!
一動不動的高林,終於有了行動,雙手緩緩握起,發出讓人牙癢的聲音。
“怎麼?怒了?”杜月生料定高林不敢動手,所以根本不怕他,一旦高林動手,那就證明他心虛,證明他殺了車縱橫,縱橫幫絕對不會放過他。
“夠了!”
忽然,一個有些老暮的聲音從外頭響起來,劉雲帶着幾名手下,快步來到,穿過人羣,走至杜月生身後。
“喲!劉老!”杜月生淡淡一笑,眼中沒有絲毫尊敬,當初要不是這個老東西,他和車縱橫也不會鬧到那般地步。
“杜月生,你要是來弔唁縱橫,我們歡迎,要是來搗亂,告訴你!這可是縱橫幫的地盤,不容你撒野!”劉雲厲聲喝道,兩鬢的斑白都隱隱有些顫動。
劉雲是真心爲縱橫幫好,一心一意打理幫務,爲幫派賺了不少錢,也贏得了不少人心,否則沒有今天的地位。
杜月生對劉雲真是非常的嫉恨,眼中兇光暴起,恨聲道:“姓劉的,大哥死了,你不想着報仇,竟然還包庇罪人,到底是何居心?”
“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在這指手劃腳?”劉雲氣極而笑,環視一圈,對着所有人說道,“大家都是場面人,杜月生來搗亂,都看到了吧?要是我縱橫幫趕他走,沒意見吧?”
“趕我走?”杜月生似笑非笑,一點兒都不擔心。
院子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頻率很快,嘩啦啦急速靠近,引得衆人詫異回頭。
黃義一馬當先,穿着大黃褂子,手裡擺弄着一把摺扇,戴一副圓孔墨鏡,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聚義幫來了足有近百幫衆,一看就是幫中精銳,個個氣勢彪悍,跟着黃義身後,洋洋得意。
“黃義!”劉雲瞳孔微微一縮。
對方來弔唁,無可厚非,卻擺這麼大陣仗,這裡面的意義就耐人尋味了。
“劉長老,話不能這麼說,月生老弟說的很對,當務之急,應該是處理幫內叛徒,才能讓縱橫兄安息,要是連兇手都敢站在靈堂,豈不是讓縱橫兄死不瞑目?”黃義聲音冷咧,卻說的句句在理,讓不少人的表情露出複雜之色。
高林威望是高,幫內兄弟們都服他,甚至隱隱有一種想法,即使他殺了車縱橫,那也絕對不是他的錯。
可這種想法絕不能蔓延,劉雲深知這裡面的厲害關係,所以一直壓着這件事,派人暗中調查。
如今,調查有了些眉目,的確與高林無關,讓劉雲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有了更深的擔憂。
兇手身份神秘,似乎有很大的背景,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劉雲看了高林一眼,心情有些複雜,要是他繼續力保高林,難免落人口舌,黃義的出現,讓他更加警惕,杜月生十有八九和黃義勾結在一起,不知想搞什麼陰謀。
“哼!劉長老怎麼不說話了?”杜月生得意地一笑,更加肆無忌憚,對着高林叫道,“高林,你怎麼一個屁都不放?”
高林身體繃緊,深吸一口氣,硬是忍下了杜月生的挑釁,他今天只想安安穩穩地把大哥送走,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這個叛徒,不敢說話了。”
“高林,你倒是說話啊?今天和幫主告別,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不合時宜地,有幾名在幫中頗有份量的人物開始叫囂,眼中的不屑非常明顯,並且隱隱往杜月生身邊靠,顯的很是親近。
“哼!高林不敢說話,證明他心虛了,肯定是他殺了幫主,大家今天就在幫主靈前,爲幫主報仇!”
“對!”
“高林!你到是說話啊!”這是親近高林的幫派成員,他們心急火撩地問,就是害怕事情真如杜月生所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高林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杜月生嘴角掛着莫名的笑,與黃義交換一個眼神,表情顯的十分得意。
下一刻,高林緩緩回頭,終於轉過身來。
場內的氣氛一滯,瞬間安靜下來,這個時候哪怕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清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