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已經有數個小時,白晝漸漸換成黑夜,入秋的夜仍舊帶着點悶熱,然而此時本應該是空曠的廠房內氣氛極低仿若入冬的寒,比入冬更寒的卻是景蕭然的神情。
饒是周臣此時青筋突起,本是一張亞洲特有的俊逸的面孔此時也因爲憤怒和擔憂而顯得扭曲。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着,縱是白萬千等一衆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在精神與體能雙重壓力的迫使下,此時也有些疲乏,更別說是負了傷的一屆平常人謝美茹。時間多過去一份,謝美茹身體便多透支一分,不過精神的一些渙散倒也不全是壞消息,至少此時身上綁着能夠將她炸成碎片的炸彈對她影響也不了,謝美茹只想趕快有一個了結,這倒是讓周臣減少了一定的壓力。
秦冰雅咬着紅脣,整顆心似乎都被這個堅毅的背影牽着,莫名其妙因爲他的痛而痛,因爲他的怒而怒,而自己卻渾然不知。
忽然,秦冰雅只覺得眼前一花,本應該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卻早已不在。
衆人身體都微微後退,儘管廠房燈火通明他們仍舊不能看清楚現在的情勢,每個人眼前似乎都被一層薄薄的好似霧霾的黑霧遮擋住,而黑霧之中似乎有一個人影,不!似乎有數個人影在移動。
然而衆人都知道,倘若周臣應戰,依照周臣及景蕭然的性格來看,絕壁是不可能有第三人再加入戰鬥,不是怕死,而是一種高手與高手交戰的驕傲。
“半筆墨筆點蒼龍!”白萬千眉峰一跳,竟然是驚訝的喊了出來。
沒錯,這就是蒼狼剛纔還使用的最後一個殺招,沒想周臣,周臣竟然也會!
每個到了這個高階段位的戰鬥者可謂是人人都有自己特殊的招式,不管是繼承還是自創,這屬於保密的招式怎麼可能泄露給任何人知道!
當白萬千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努力看向這一片越來越濃的黑霧之中,企圖從這之中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這百千萬的話倒是給衆人提了個方向,剛纔蒼狼的那一招半筆墨比點蒼狼當真是讓人記憶猶新,如果不是忽然殺出的景肖然橫插一槓,加上蒼狼本就已算是氣數已經,不然,蒼狼必勝是肯定的了。
就在蒼狼死的時候衆人在心中還小小的遺憾了一把這麼厲害的招式就這麼失傳了,沒想到!
黑霧之中,隱約可以辨認出周臣的身影,一陣陣窸窣的衣服摩擦的聲音偶爾夾雜一陣極輕的風聲讓人有些小小的遺憾,也讓人心中一凜。
就連景蕭然在心中也有些感慨,不愧是夜魔的老大,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學會了蒼狼的殺招,要知道,修羅當初可以覬覦這一招很久了,沒想到周臣竟然只是憑藉觀察了一戰竟也是學得了五六分!
不過,可惜!
驚喜一波接着一波,衆人還未從崇拜周臣強大的模仿能力之中回過神來,只見面前這一段黑霧更加的濃黑,整個廠房一時間好像莫入了黑夜,如果不死二十四小時緊急安全燈仍舊閃着光亮,衆人幾乎要
以爲自己是一瞬間失明瞭。
然而,這緊急避險燈本應該是放射狀的燈光此時卻如同那遙遠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卻也綻放不出一絲光明。
周臣心中一凜,自己使用的招式確實是剛纔從蒼狼的殺招之中忽然得到的靈感,可是沒想到……
這景蕭然竟然直接就會!
這景蕭然倒是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對毀三觀的認知度。
濃霧之中,周臣身體勻速的移動着,由於沒有燈光,在一旁觀戰的衆人也都不敢妄動,這倒是給周臣一個優勢,至少繁雜的聲音少了不少。
但是一股壓迫之感不知爲何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不斷的侵襲,似乎景蕭然總是能夠在保持跟自己一致運動速度的情況下還能精確的在一米範圍以內。
“放棄吧,冒牌的蒼狼殺招怎麼可能跟我正統學會的相互抗衡,哈哈哈哈”距離周臣一米左右,景蕭然的聲音響起。
“哦?那你大可以殺了我啊,何必跟着我在這兒繞着。”周臣停頓片刻,反擊道。心中卻也是有了自己計較的,之前幾次景蕭然都下殺機想要自己的命,此時天時地利人和不可能還跟自己玩遊戲,他吃吃不下手的原因究竟何在?
果然,一陣短促的停頓,便聽見景蕭然繼續說道:“聽說過貓捉老鼠的遊戲麼?一般貓兒抓到老鼠他都不急着動手,而是先玩一陣,等玩膩了再下手,看着老鼠慢慢的死去豈不是更加有趣?”
周臣嗤然一笑,竟是沒有說話,而賜死雙方已經相互試探了有兩分鐘,儘管是很快的兩分鐘,周臣也是熬得困難,這意味着自己救出母親只有十二分鐘。
周臣不得不做出另一種策略調整,那就是變換作戰招數。
空氣中發出的衣服摩擦窸窣的聲音忽然停了,這說明周臣已經並沒有移動身體,而這一停,頓時讓這層黑霧清晰了不少,衆人視線也瞬間清楚,隨之是衆人的抽氣聲。
這周臣面前大約只有半米的距離,一個身體穩穩地站在他面前,周臣眼皮一跳,剛纔一直以爲是一米左右的距離,此時竟然只有半米,究竟是景蕭然氣息掩藏得太好,還是景蕭然已經將身體透支?
周臣並沒有思考這些問題的機會,近身是難得的近身搏鬥機會,他猛然上前,兩人再一次展開了近身搏鬥。
而這次,周臣心中的疑惑卻更勝,景蕭然每一招與自己的對接都讓自己有一種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都快出現幻覺,自己究竟是否在跟空氣之中的幻影動手。
如此一想,周臣不再戀戰,迅速拉開距離。
“哈哈哈,還不笨嘛。”景肖然笑得詭異:“可惜再聰明也沒意思了,現在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到你。”
此話一出,周臣只覺得從四面八方不斷的飛來如葉子一般的刀片,刀片很薄,但是數量驚人,只覺得周圍三百六十度全然都是冷風吹過,若是有一瞬間的親密碰觸,周臣便覺得身體一痛,不是一個口子就是一片肉飛了出去。
“聽說過
凌遲麼?這是咱們國家古代時候的一種刑罰,據說,當年最厲害的劊子手可是能夠做到,說要多少刀死掉,就絕對不會多一刀或者少一刀的,你看你真走運,簡直看到我運用到了我最喜歡的招數,凌遲這名字太難聽了,小李飛刀怎樣?”
景肖然外表本就有些陰氣重,此時裝若無辜的賊笑,讓周臣沒來由從心底生出了一陣惡寒……
“我們,要不要出手,周總他……”秦冰雅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脣都被咬破了。
“小雅,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周總這個人麼?怎麼,今天這麼關心。”白昊雖然重傷,但仍舊不忘開秦冰雅的玩笑,再說,他現在也是對這個新僱主佩服到爆表的趨勢,那可是衆星捧月牛逼哄哄的存在啊。
“他,他是我們老闆,難道你就不擔心他的安危?”秦冰雅有一瞬間的慌亂,好似心事忽然被人看穿一般,不過卻很快反應過來,冷聲說道。
白昊面無表情的冷笑,卻也不再繼續說話,秦冰雅心中有別的事情倒也沒有在意,兩人語氣乾澀的說了兩句便不再繼續說話。
“黑鬼,你看什麼?”擡眼望了望黑鬼視線,四眼神色古怪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你都還不忘記掛着秦冰雅這妮子,你敢不敢分清楚場合!”話語之間帶着淡淡的責罵。
“只是看看嘛。”黑鬼尷尬一笑。
“啊!”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周臣已經落了下風,不得不說,這景肖然這段時間的進步真可謂是有目共睹的,這飛向自己的刀片似乎越來越密集,而這對方酒精在哪個方向,周臣卻也是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周臣心中有些苦惱,看來自己最近真的是有些疏於訓練了,銘感度有些退步了。
“啊!臣兒,你不要管我,媽不要這個命了。”儘管看不懂這種戰鬥,但是謝美茹還是看得懂鮮豔的血腥,也看得出自己兒子此時已經有些酥手無策,好像一隻被人請入翁中無可奈何只得待宰的羔羊,所以她也不淡定了,喊完之後發現唯一的辦法便是結束自己的生命,竟然埋下頭開始用牙齒咬身上的定時炸藥的線。
“媽!”周臣被這謝美茹一喊也是看了過去,雖然知道謝美茹是太關心自己,寧願自己不要生命也要讓他活下去,但是,女人真的太麻煩了。真的太麻煩了!
“不要!”周臣看在眼中急在心中,要是媽真的將繩子咬斷,那麼前面兄弟們和自己做出的犧牲就真的是前功盡棄了。而且,當他走神的這個檔口,自己身上又幾個地方被小刀化中,
“碰!”不等周臣再一次出聲阻止。謝美茹的身體便再一次被人提起來摔出去,隨後便是景肖然那不耐煩的聲音。
“不要命的女人。”景肖然有些嫌惡的罵道,空氣之中仍舊有他的聲音,但是整個人卻好似沒入黑暗之中,如何都查找不到他的存在。
這一摔,直接讓謝美茹暈了過去。
也讓周臣眼前一亮,是的,風聲是騙不了人的。
他聽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