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大小姐,你們且坐着,紫蘭要去伺候了,待會容妃娘娘沐浴完畢之後,定會稟告!”紫蘭告罪一聲,便退了出去。
花若曦扶了花老太太坐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偏殿的佈置。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起,幾個小宮女端着時令水果走了進來,擺在桌上之後,便稍稍行禮退下,只留下老太太和花若曦獨坐在偏殿裡面,面面相覷。
眼看着夕陽西下,來時,天近黃昏,此時,天竟慢慢的黑了下來,已經有宮女陸續進來將這偏殿裡面掛上了琉璃燈籠了。
望着燈籠裡面搖曳的燭火,花若曦只等的頭昏眼花,她咬了咬牙,良久才說道“祖母,要不我們回去吧?”
“閉嘴!”花老太太呵斥了她一聲。
“祖母!”花若曦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若連這點耐心都沒有,日後進了王府之後,怎麼能爲王爺分憂?”花老太太教訓她。
“是,祖母教訓的是!”花若曦神色恭敬的垂頭認錯。
又等了一會,整個西苑已經燃起了各色的琉璃盞,明亮的燭火搖曳,更襯托的這個院子華美無比。
花老太太一直都是正襟危坐,連身子都很少動過,她斂眉,耐心的等待容妃娘娘沐浴出來。
花若曦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咬着脣瓣,暗恨自己定力不夠,待她平靜下來之後,也不覺得等待的時間難熬了。
紛雜腳步聲響起,花老太太眼睛一亮,雙手撐住了發麻的腰身,用力的衝着花若曦使了個眼色,待花若曦反應過來,匆忙奔了過去,將她從椅子上扶了起來,而此時,花老太太的雙腿已經麻木了。
“容妃娘娘到!”有伺候的太監尖聲喊了一句,花若曦只覺得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她擡頭,正見一個穿着水紅裙,梳着孔雀髮髻,絕美的如仙子一般的女人正款款的走來。
容妃美的張揚,美的奪人心魄,所有人乍一看到她,就被她身上的那種嫵媚的氣質給深深吸引,這一眼望上去,就叫人忘了呼吸。
“老婦花氏攜孫女若曦見過容妃娘娘!”花老太太趕緊拉着花若曦跪下行禮。
“免禮!”容妃許是剛剛沐浴過後,粉白的小臉上,竟然帶了一抹嫣紅,任是誰,也無法猜出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花若曦心裡暗襯,怪不得只她一個人得了皇帝的榮寵,單單這一份絕世的容姿,就讓人望塵莫及了。
“若曦?你來了?”容妃從軟榻上坐定,凝眉打量着花若曦,瀲灩的雙眸中,,滿是審視。
“是,容妃娘娘,若曦來了!”花若曦微微垂首,臉上一片柔婉。
“嗯,來,到哀家身邊來!”容妃衝着她招了招手。
花若曦看了一眼老太太,看到了她同意的眼神,便乖巧的走上前去。
“若曦,可見着明珠那個調皮鬼了?一天到晚的唸叨你,真不知道她是受了你什麼蠱惑了!”容妃娘娘波光瀲灩的雙眸不曾放過她臉上任何一處細微的變化。
“娘娘,若曦有福,承蒙明珠公主和娘娘掛念,心裡感激!”花若曦溫婉的道謝。
“哎呀,老太太啊,你可看看,你這孫女,長了一張巧嘴!”容妃娘娘失笑道。
“娘娘,若曦丫頭說的是事實!”花老太太也高興的眯起了眼睛。
“若曦啊,這次來寺裡,可曾見到昊兒了?”容妃娘娘仔細問她。
“嗯!”花若曦羞澀的點頭,美麗的小臉上染了紅暈,看上去更加的明豔動人。
“好,好,見着了就好!”容妃娘娘高興的一連說了三聲好。
“容妃娘娘,今日老婦帶若曦來,是來替她求娘娘一件事情!”花老太太及時開口。
“嗯?別說一件,就是十件,哀家都能答應!”容妃娘娘滿意的看着花若曦說道。
“謝娘娘擡愛!”花若曦心裡開心,嘴就更加的乖巧伶俐了。
“娘娘,這後日的大婚,再也不能改變了嗎?”花老夫人斟酌再三之後,緩緩開口。
大殿上頓時寂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花若曦也感覺到了容妃娘娘抓着自己的手,豁然一緊。
“容妃娘娘!”花若曦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小心。
容妃眼中暗潮涌動,良久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娘娘!”花若曦黯然垂下了頭。
“若曦,你可願意等?”沉默了良久之後,容妃娘娘才說道。
花若曦身子一震,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果然,連皇帝最寵的容妃娘娘也無法改變兩日之後的大婚。
“若曦?”容妃娘娘眼見她沒有回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娘娘,若曦她願意等!”花老太太着急的看了花若曦一眼,臉上閃過了一抹急迫。
“嗯?”容妃娘娘絕色的臉上劃過了一絲不愉。
“娘娘?你可知少女有多少歲月可蹉跎呢?”花若曦喃喃自語。
“大膽!”容妃娘娘與花老太太同時臉色一變。
“容妃娘娘!”花若曦哀叫一聲,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她的腳下。
容妃娘娘腳穿藍色金縷鞋,眼睛冷冷的看着她,腳卻沒有移動半分。
“娘娘,請息怒!”花老太太急的渾身冒起了冷汗,不得不站起衝着容妃娘娘行禮。
“娘娘?若曦可說的有錯?”花若曦倔強的眼神,勇敢的看着容妃娘娘。
容妃微微斂了怒氣,猶記得,她在豆蔻年華的時候,被選入了宮中,只一日便得了皇帝的寵愛,於是,便開始了她在宮裡的盛世年華,因皇帝總愛宿在她的宮中,將什麼極好的東西,必然會送到她宮裡來,皇后有的,她有,皇后沒有的,她也有,只是享受着這種極致的寵愛,她便度過了她人生中最天真爛漫的年華,如今,她卻讓花若曦去等,她現在的年紀和自己當年進宮的年紀大不了多少,而如今,燕昊要先娶了別的女人,這對她來說,是多麼不公平的一件事情啊。
“你且起來吧!”思襯良久,容妃娘娘舒了一口氣嘆道。
“是!”花若曦長長的眼睫毛抖動,一滴淚水,終是打落在容妃娘娘的繡鞋上。
“你們先回去吧,我自會有辦法!”容妃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
“謝謝容妃娘娘!”花老太太喜形於色,趕緊拉着花若曦給容妃娘娘行禮。
“免了吧,你們先回去吧,讓本宮想一想!”容妃娘娘揉着眉心說道。
“是,若曦這就和祖母退下!”花若曦努力的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準備和花老太太離開。
“對了,老太太,你們家的四姑娘可來了?”容妃娘娘突然想起來了,隨問道。
“來,來了!”花老太太忐忑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容妃娘娘本想把花琉璃傳來,見上她一面,後又思襯,若是見了,不與燕昊商量一下,恐怕會令兒子和自己之間產生了隔閡,倒不如問過他的意見之後,再見也不遲。
花若曦和花老太太等了一會,眼見容妃一直沒有再說什麼,便放了心,兩人同時對視一眼,生怕容妃娘娘再心血來潮,一聲令下傳花琉璃覲見,那事情可就糟了。
花若曦和老太太走出西苑的時候,整個西苑都已經燃起了各色的燈籠,看上去亮如白晝。
容妃娘娘差了小宮女送花若曦她們走出西苑,便走了回去。
老太太心裡高興,眉眼間也有了笑意“若曦,這事若不爭,恐怕連半點希望都沒有!”
“嗯,謝謝祖母!”花若曦輕輕點頭。
“傻孩子,說的哪裡話,祖母最疼的便是你,當然希望能看到你風風光光嫁出去啊!”花老太太眸光閃爍。
“是母親嗎?”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喊,緊接着出現了幾個人影,人手一個燈籠,正在焦急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是!”花老太太回了一聲。
接着,便是急促的腳步聲,孫婆婆,大夫人,以及花婆婆還有花若曦的小丫鬟冬兒便都迎了上來。
“事情怎麼樣?”大夫人一見面就焦急的問道。
“孃親!”花若曦害羞的叫了一聲,眉宇間滿是羞意,手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嚶嚀一聲便鑽到了老太太的懷抱裡面。
“是不是成了?”大夫人一看到花若曦羞澀的樣子,便知道事情有了眉目。
“什麼成不成的?我都快累死了,還不快點扶我回去?”花老太太冷聲說道。
“是!”大夫人趕緊衝着花婆婆她們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便簇擁着老太太和花若曦回去東苑。
晚上的鐘聲響起,頓時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花琉璃不自覺已經在明智大師的房間裡面坐了一個時辰了,她凝眉,眼中閃過了一抹堅定“大師,琉璃願意嫁!”
“阿彌陀佛!”明智大師念一聲佛號,浩瀚如海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讚賞。
“大師,你是不是願意聽到這個答案?”花琉璃皺了皺眉,很顯然,明智大師似乎對她的這個回答並不意外。
“阿彌陀佛,琉璃姑娘想必早已分清了利弊,又何必老衲多此一舉給你解釋呢?”明智大師含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