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汝妃走過長廊,來到錦鯉池的涼亭,夏日炎炎,在這涼亭裡也是可以避暑。也正好可以看看錦鯉池的魚兒,猶記得,將軍府裡的錦鯉池也是這樣的景象,只可惜,一去不復返了。
我扶着汝妃坐下,暖風輕輕吹過,好不愜意。只可惜,這樣的愜意時光總是很短暫的,如若不是因爲汝妃,恐怕我都不會在來這裡。
我淡然捏了一把魚食,灑向錦鯉池中,盈盈笑道:“這錦鯉池中的魚兒是那樣的活蹦亂跳,歡脫不已。如若汝妃可以常來這裡看看,想來心境也會變很多。依稀記得,將軍府中的錦鯉池雖然沒有宮中這般,但卻存在溫馨。”
汝妃也是平靜笑了一下,看向了錦鯉池,淡然道:“魚兒總是無比歡愉,魚兒也只有七秒鐘的記憶。可是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永遠都無法忘懷掉的。”
汝妃話裡藏話,我明白汝妃的意思,我更加相信汝妃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的,可是,她似乎對我並未有什麼埋怨,也未給過我什麼臉色。
我格外平靜道:“是啊,過去的東西都是很難忘懷,就像我忘不掉那些仇恨,永遠都不會在記起那些歡愉之事。汝妃你,感同身受,我心裡如同明鏡一般,小公主無辜早逝,對你來說已經是無法抹去的事實了,可罪魁禍首,依然健在。”
汝妃冷笑了一聲,神色已經漸漸變得冷漠了,可見她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更是對與梅墨心存芥蒂,嘲諷道:“你是說梅墨?那個心狠手辣的毒婦,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都在跟我鬥,想要將我置於死地。可怎樣,他都得不了手,如今,卻又對我的小公主下手,她可真是費盡心思。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統統都是因爲梅墨的虛榮心,還有她的貪婪。”
汝妃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是怎樣的,汝妃字裡行間根本就沒有提起我什麼。看起來,這件事情也的確是跟我沒有什麼關係的,我並不是想要儘快撇清這樣的干係,而是覺得小公主的早逝對於汝妃來說,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疼痛,對於我來說,更是對於汝妃無法彌補的。
雖然我現在一手遮天,可也換不回來小公主的命。
我沉然,總覺得深有體會,有些感慨的對汝妃說道:“後宮之中,你爭我鬥,前朝之上,權衡利弊。沒有人可以明哲保身,就是在這樣的地步之中,一步一步走錯。梅墨的從前或許不是這個樣子,可現
在,她變成了這個樣子,是咎由自取。而小公主的早逝,的確叫人惋惜,我感同身受,懷一個孩子是又多麼的不容易,而含辛茹苦養大,更是千辛萬苦。”
而就在此刻,汝妃詫異的看向我,鎖眉疑問道:“宮花,難道說你懷孕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回答着汝妃:“是,我是懷孕了。”
汝妃的神色有些擔心之意,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謹言道:“我也聽說你嫁入了寧王府之中,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懷上了孩子,可你根本就不能夠這樣舟車奔波,這樣對孩子和你,都是有害的。”
我釋然笑了一下,坦然回答着梅墨:“我知道,這麼多天了,還是沒有什麼變化,我想應該是肚子裡的孩子爭氣吧。只不過就是嘔吐的厲害些罷了,嗜睡些罷了,也就沒有什麼其他症狀的,我想,總歸是好的吧。”
“還好,還好。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萬萬不可以在這樣奔波下去了,不然,你肯定是會承受不了的。”汝妃字字句句都是在爲我擔憂,也是在爲我考慮,或許,汝妃對我有的是同情也說不上。
反正現在都人云亦云,我自然是要被世人加以詬病的。
我從容笑了一下,對汝妃言道:“你也知道我,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被世人加以詬病的,現在風言風語傳的如此卑劣,對我來說,我肯定是承受不了,可是司空見慣了,這樣的捕風捉影,無非都是過往煙雲罷了。”
汝妃心憐的看着我,擔憂道:“你現在的身子也自然是承受不了的,這樣的風言風語你不用在意什麼,只需要將自己的身子調養好,萬萬不可以在去做其他的事情了。你也知道自己現在所處在怎麼樣的境地,你爲了這些,也斷然失去了所有,宮花,你要好好的。”
我點頭答應着汝妃:“恩,我知道,我馬上我就要回寧國了,我會安心養好身體的。但汝妃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我鎖眉看着汝妃,也是在期待着她的回答,只見汝妃鬆開了我的手,平靜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反正在這宮中也待了這麼多年了,在待下去也是沒有什麼,我無牽無掛,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浮生若夢罷了。”
汝妃說的話的確叫人憐惜,對我而言,我是不想讓汝妃在這深宮之中待下去的,汝妃就像是沒有自由的囚鳥一般,方方面面都被侷限在此了。
汝妃的神色些許迴避,我再次握住了汝妃的手,沉聲道:“汝妃,你應該回家,你的家人,你的親人,她們都是在期待着你回去的。我現在有能力讓你回家,就不可能讓你待在這深宮之中,鬱鬱寡歡下去的。”
汝妃微微怔然了一下,纔回答道:“怎麼可能回家去呢,現在還是錦氏家族的天下,雖說錦扶死了,但新帝是錦泗,再怎樣,我們這些妃子還是逃不過去的,所以說宮花,你沒有那個必要爲我去冒險的。”
我淡然笑了一下,原來汝妃是在擔心這個事情,其實,汝妃根本是不需要擔心這麼多的,雖說現在是她們錦氏家族的天下,可這兵馬執掌令還在我的手中,所以就不需要擔心那麼多。
這兵馬執掌令已然現在是歸我所屬了,但卻在這些權衡利弊之中,我遲早也得交換與錦泗的,但不是現在。
所以,現在我所擁有這錦國的兵馬執掌令,我就要好好的去利用,也不全是功虧一簣了,所以說,汝妃不知道這其中的究竟,可是我卻知道。
而這也是我所能夠爲汝妃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保她們赫連家平安,這也是我的計劃,更是我對汝妃的報答。
汝妃曾經所給予過我的恩惠,是令我無法難忘了,我現在能夠報答,也算是能夠讓我心底好受一些了。
我笑笑,回答着汝妃:“不用擔心。這些事情由我處理,你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戰戰兢兢,相較而言,你會自己的家也是應該的,這深宮也是不能夠長久待下去的,所以說,汝妃,改日我就爲你安排吧。”
“可是,宮花,”我即刻打住汝妃接下來要說的話:“好了,汝妃,時間也不多了,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你好好的準備一下,改日就回家吧。”
話罷,我就起了身,臨走之際,我淡然對汝妃說道:“節哀順變。”
這或許是我最後能夠對汝妃說的話了,因爲我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話來了,因爲,遙不可及的遠遠都是現今,我的心,到底在被什麼所壓迫,居然會說出剛纔那樣的話來,但是,話已出口,就已經沒有撤回的餘地了。
離開前,我回頭去看了汝妃一眼,她的眼神之中餘留錯愕,但卻釋然。看見她釋然,就好了,我就放心了。
我沉然對青之花言道:“這些事情也終究是對了,準備一下,我們後天就回寧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