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約是隻誤闖進來的粉蝶,只是翅膀被殘忍的撕去,只好靠着一對對的足在光滑的扶手上爬來爬去。那圓潤的身體一節一節的,帶着一絲絲淡淡的絨毛,看起來噁心至極。
少女好看的手指點了點那小東西頭上的觸鬚,格格笑了起來。在那粉蝶鍥而不捨尋找着出路的時候,她的兩根手指一用力,“吧唧!”黃綠色的汁液噴濺出來,好不噁心。
看着手上粘稠的液體,和還顫抖着觸鬚缺少了翅膀的粉蝶,少女脣角的笑意越深。她從懷裡抽出一方素淨的錦帕,緩慢而又細緻的將每一根手指都擦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怪異顏色的殘留。而粉蝶的屍體已經隨意甩在了一旁,黏糊糊的一團。
“好無聊哦!”少女懶懶的趴在軟榻上,懨懨的說。她看向自己的手指,乾乾淨淨的,每一根手指都美好的像是由白玉雕琢而成。但她卻彷彿看到了那指縫間緩緩流出了一絲絲的血跡,隱隱還能聞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兒。無論怎樣去僞裝,無論這雙手保養的怎樣,都改變不了她曾經的經歷和身份。
好想看到血啊,那溫熱的,粘稠的液體,淋溼自己身體的快感……柔軟的小舌舔了舔自己紅潤的脣,少女的目光中透露出了一絲渴望。她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血了,自從跟在莫瀚宇身邊以來,就大約不曾見過了。
不過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再度得到自己所渴望的鮮血,用仇人的鮮血淋溼自己,肯定會很舒服吧!真想看到他那不可置信的神情,一定會讓她很開心的。
少女開心的笑了,幽深的眼眸猶如引領人走向地獄的惡魔。是啊,她早就已經沉淪在了地獄中。從她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從她被殘忍奪取唯一重要東西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身處地獄中了。
可是,那個人他說愛着自己啊!少女又是笑了,那笑容是那樣的美麗和純潔,與她臉上殘酷的表情是如此的突兀。若是他知道他喜歡着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肯定就不會那樣說了吧。他所以爲純潔的沐子,早已經如同溝渠裡的臭水一樣骯髒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這樣被你愛着的沐子,將要讓你們莫家從此走向沉淪,徹徹底底的覆滅。
“呵……”那樣的日子,她真的是期待的很吶。
“沐子,快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男子激動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林沐子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撅嘴對進來的男子道:“能有什麼好東西!”嘴上說着,但一雙晶瑩的美目中卻暴露了幾分期待。
莫瀚宇心中一甜,嘴上笑說:“沐子肯定會喜歡的。”他說着,雙手捧過來一個物什。
但見一團白色,毛絨絨的,喵喵叫了幾聲,露出一雙異色雙眸來。圓溜溜的藍色眼睛很是可愛,看着人的模樣怯生生的,讓每一個女子都不由要抱在懷裡憐愛一番。
竟然是一隻波斯貓嗎?林沐子愣了下,嘴角擡起,“好可愛!”
見狀,莫瀚宇連忙將那小貓兒遞到她手中。
豈料,那方纔還是很安靜溫順的貓兒在落在林沐子手上的那一刻,竟是朝一旁躍去,尖利的爪子還將她的手背給劃破了。
“喵!”
叫聲淒厲,雪白的毛髮根根立起,一雙藍色的眼睛中也滿是戒備。
林沐子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聽說動物一向比人類敏銳,難道它是覺察到了自己身上血的味道了嗎?呵呵,真是太好玩了。
“沐子!”在波斯貓落地的那一刻,莫瀚宇便驚叫着跑了過來。“手都流血了。”他皺了皺眉,忽然覺得將這波斯貓帶給她並不是一個好的想法。
林沐子不甚在意的一笑,低頭看了看自己右手背上的血痕,伸出小舌輕輕舔弄了下,笑道:“看,這不就不流血了嘛!”
莫瀚宇被她這動作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灼熱,卻還是一臉嚴肅道:“你在這兒等着,這手若是不上藥的話,可是要烙疤的。”
林沐子看着莫瀚宇急匆匆跑出門去的背影,眸色一利,朝地板上一臉戒備的貓兒勾了勾手指。“乖,過來我這裡。”
那小貓兒害怕的瑟瑟發抖,不敢挪動一步,卻還是頑強的抵抗着。林沐子一笑,手指飛速伸出,便將那小貓兒攬入懷中。貓兒立即掙扎,她脣角的笑意一冷,道:“是死,還是聽話?”
即便是一隻聽不懂人言的動物,此刻也被林沐子身上勃然迸發出的殺氣嚇得一動不動,溫順的待在她懷中,同方才判若兩人。
當莫瀚宇一進門時,就看到林沐子懷抱着方纔傷了她的那隻波斯貓,大驚之下,連忙上前。“沐子,快將它放下,免得它傷了你!”
林沐子微微一笑,嬌聲道:“沒事,可能是剛纔它怕生了,你看它現在不是很乖嗎?”
莫瀚宇看了眼林沐子懷中的小貓,見它一動不動,任由林沐子的掌心拂過,才稍稍鬆了口氣。“真是要被你給嚇壞了。現在將它放下,把你的右手伸過來。”
林沐子乖乖聽話,將小貓兒放在一邊,伸出了右手去。那隻小貓在落在軟塌上後,便安靜的趴在一邊,聽話的很。這讓林沐子十分滿意,嘴角的笑容也甜的很。
索性這傷口不深,才讓莫瀚宇放了心。“這幾日莫要着水了,什麼事喚我來就好,要是烙疤了,有你哭的。”
笑着撲入他的懷中,只讓男子一個措手不及。但那一雙清澈的杏眼卻是冷凝一片,她這身上的疤痕早就不計其數了,若不是因爲這一次的任務用了特殊的藥膏足足折磨了她小半年,怕是現在的她根本就入不得他的眼吧!像手背上這種傷痕,往往不用管,沒幾日就會痊癒了,這個莫瀚宇果真是沒有經過事兒的,大驚小怪。心中這般想着,卻軟乎乎的抱着他的腰撒着嬌。“小宇對我最好了!”
莫瀚宇笑着摸了摸她一頭披着的長髮,她總是梳不好髮髻,一般只用髮帶,自己也不願束縛了她,便隨着她一直披着頭髮。少女白皙的膚在赭色的衣袍下更是白的刺目,他不禁有些在腦海中幻想着她穿上嫁衣是什麼模樣了。想必定是比現在還要美豔幾分,畢竟他的沐子是最美的啊!
“沐子,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待我們離開這裡後,沐子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眼中的諷刺一閃而過,林沐子隨口道:“那就去蘇州吧,我聽說那裡很美呢!”是啊,很美,尤其是那鮮血灑落在地面上的瞬間。指甲幾乎將掌心戳破,林沐子狠狠的咬了咬牙,纔將心底裡洶涌的恨意壓下。
莫瀚宇懷抱着自己的愛人,並不知她臉上的表情,只溫柔道:“好啊,就隨了沐子,咱們第一站就去蘇州。”
“小宇,我好開心啊!”捏着嗓子說着這種違心的話,林沐子覺得自己的臉都要僵硬了。唉,陪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還真是無趣啊!真想快點兒結束,再回歸那些疲於逃命的日子。那纔是生活,讓她覺得自己無時無刻都活着,不是像個死人一樣。
“因爲沐子是我愛着的人,自然要對你好了。”
林沐子眼中閃過一絲厭煩,索性便坐起身子,一張紅脣將男子未出口的話全部都堵了回去。“現在這個時候,不要多說話。”她微笑着,手指已經飛速的解開了衣結,露出瑩白的軀體。
莫瀚宇眼睛一熱,下身迅速的醒來。林沐子笑着用力將他推倒,手掌直接拉下他的褲子,露出了裡面的男性。
“很精神嘛!”笑着扶起早已直立起的物什,便迅速坐了下去。
那一坐到底的動作不單是莫瀚宇,林沐子更是喘息了下。身體那處早已溼潤,這更加讓林沐子厭惡的緊。若不是那幾年的訓練,怕自己可沒有這隨時隨地只要想,便能迅速溼透的決計吧!目露諷刺,她皺着眉掀起男子的衣袍蓋上了他的面容,迅速的上下起伏。
沒一會兒,屋中就傳來了一陣陣讓人臉紅的動靜。
此時的楊霏正坐在自己的房中,身上還穿着一襲寢衣,並沒有梳洗打扮的心情。她嫁入這右相府中,竟然只在新婚夜見到過自己的丈夫一次。而他更是沒有同自己同房,雖然她並不知那第二日出現在盒子中的元帕是怎麼矇混過關的。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是因爲一個賤女人就將自己棄之若履,楊霏的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這莫瀚宇不過是皇家的奴才,她屈尊嫁給他已經是他們莫家上輩子積德求來的,他竟然還敢給自己拿喬!真是好樣的!縱然我楊霏不願意擁有一名這樣的丈夫,也絕對不會將他便宜給其他女人。
“來人,幫本宮梳妝。”
一同陪嫁而來的宮女迅速的進入房中,沒一會兒就將楊霏打扮了一番。
看着鏡子里美麗的女子,她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找個人打聽下,這市井裡或者江湖中有哪些地方是可以幫人打聽消息的。”
春麗恭敬道:“公主稍後,奴婢這就去打聽。”
楊霏擡起眼皮淺淺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辦事可比王姑姑那個老婦靠譜多了,快去快回。”
春麗領命出門,眼眸中才露出了一絲怨懟和不滿。她是何等倒黴才被送來當了安平公主的陪嫁丫鬟,還是王姑姑聰明,在大約知道賜婚的消息後,就以年紀大了,出宮去了。說起來,這王姑姑不過才二十幾歲的模樣,模樣又生得好,說不準還真能找個好人家嫁了呢!畢竟,這年歲雖大,見識可廣,這樣的女子小戶人家娶來充充門面也好啊!可憐自己跟了這麼個沒邊兒的主子,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出去嫁人呢!
ωωω⊕ тt kдn⊕ ¢ ○ 嘆了口氣,春麗無奈的朝外走去。
大約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春麗才匆忙而歸。“公主,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聽說這江湖中有一個叫夜樓的地方,只要您出得去價錢,什麼事兒都做。不論是殺人還是越貨,據說連這打聽消息也是絕頂厲害的。”
楊霏在聽到殺人二字時眼中閃過一絲異芒,便問道:“怎麼聯繫到這夜樓中的人。”
“奴婢聽說,這京城裡有一間名叫品茗閣的地方,門口放置有一隻翡翠花籃,你只需將你的聯絡方式投入,便自會有人上門同你聯繫。”
“這夜樓還真是大手筆。”楊霏微微一笑,輕啓紅脣說道:“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切莫搞砸了。”
春麗連忙道:“奴婢省的。”
傍晚時分,一輛馬車從右相府的後門駛出,目標正是朱雀大街的方向。
一品樓如同往常一樣熱鬧,人聲鼎沸的場景讓掌櫃的笑容不斷。“掌櫃的,準備翠竹軒。”突然傳入耳朵的女兒家的柔軟音調讓劉掌櫃一愣,便看到一輛馬車停靠在酒樓門前。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正站在一旁,說話的顯然是那位丫鬟模樣的少女。
他觀察那名女子的衣裙,質料上乘,再看她腕子上那隻通體碧翠的鐲子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此女的身份必定是非富即貴啊!這京城裡地界雖不大,但沒準兒一出門就能遇上一位貴人呢!因此他們這些敞開門做生意的人可是秉着萬事小心,一向都是盡力招呼着,免得真的得罪了人,可有你好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