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鄭將軍同夫人並非病故,而是有人下毒,爲的乃是兵符。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知曉兵符竟不在當朝的大將軍手中,而在早已賦閒在家的鄭將軍手上。但因爲這兵符,卻累及他們夫婦身死。臨終前,兩人將鄭青寒託付給寧無雨,並且將兵符交到他手上,而且嚴詞厲色的告誡說這大夏一定不能落入那等亂臣賊子的手中,便去了。
寧無雨雖悲痛,卻決定將此事隱藏,對外一律說鄭家夫婦因爲重病過世。這件事,他本打算當一切都塵埃落地之事再告知於鄭青寒。那時他已經將幕後黑手擒獲,朝堂上也是一片安逸,但卻沒有料到鄭青寒竟是先行得知,竟以爲是他故意欺瞞,因而才悲痛不已。
“當年我不是故意給你吃下避孕的藥丸。只是那時你年紀尚小,宣之告誡我讓你過早懷孕於母體同嬰兒都無益,故而我才如此。我怕你傷心,因此纔不敢將此事告知於你,卻不察被那莫芷蘭給鑽了空子。”
聽着寧無雨說起這些陳年往事來,沉醉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並沒有自己料想的那麼簡單,誤會陷害,才造就瞭如今的局面嗎?她不由得慘笑一聲,眼角都是悽苦。原來,她的那個孩子真的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不然爲何她沒有保護好他。原來自己便真的那樣愚蠢,被莫芷蘭這個女人耍的團團轉,卻還不自知。
寧無雨說完後,便惴惴不安的盯着她,見她嘴角的笑容,心中更是疼痛難忍。“涵兒,你……別這樣……”他艱澀的開口,伸手想將她攬入懷中。
“怎麼樣?”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中滿是諷刺。
“乖,哭出來吧。”他再也無法忍受,強橫的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卻小心的唯恐會傷到她。
鄭青寒以爲當年在那個小屋中,她已經將全部的淚都流乾了,也以爲自己以後不會再流淚了。但事實上,卻並沒有。當面前這個男人敞開自己的懷抱,鼓勵着她可以哭出來的時候,讓她多年來心中的壓抑終於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我的涵兒可以哭,可以將全部的委屈都哭出來。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有我,我會愛着你,寵着你,讓你忘掉一切不開心的事情,你只要待在我的懷裡當一個嬌蠻的小女人就好。我們可以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着神仙眷侶無人打擾的生活,我們會擁有一對可愛的孩子。男孩兒像我一樣英俊,女孩兒像你一樣美麗……”
有一個人在耳邊告訴她,你可以哭,你也可以委屈,你可以將全部的難過和痛苦全部的大哭出來。
淚水在此刻,再也止不住了。
看着她埋在自己的懷裡,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寧無雨的心中有些地方微微的發酸,蔓延的則是密集的疼,但更多的則涌上心頭的放鬆。他知道,此時的鄭青寒無需安慰,只要能這樣痛快的大哭一場,便能讓她消散不少在心中多年來的痛楚。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捨不得。捨不得她的難過,捨不得她的任何一滴眼淚。早在當年的桃樹下,在看到那名微笑着的小姑娘時,那雙妖冶的琥珀色眼眸,便已經讓他沉淪。
感覺胸前的布料一點點的濡溼,她的聲音漸漸轉爲小聲的啜泣,寧無雨才微微的嘆了口氣,輕輕將她扶起。
此時的鄭青寒早已哭的不能自已,不時打着一個哭嗝,便委屈的眨着眼睛看着他。心,霎時就柔軟了,像春日的溪水,綿綿的,勾弄着他心中氾濫的情潮。
“乖,不哭了。眼睛都腫了……”擡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待看到鼻子下亮晶晶的液體,不禁笑道:“都流鼻涕了。”
鄭青寒大窘,不由怒道:“你哭不流鼻涕的嗎?”
“是是是。”他忙討好着,拿起衣袖的衣角輕輕將鼻涕擦去,臉上沒有絲毫嫌惡的表情。這是自己放在心頭珍藏的寶物,哪怕是……“真像小孩子啊!”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一次痛哭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也許或者從未有過吧!像她這樣不計形象的哭法,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呢!
狠狠的將自己的眼淚鼻涕蹭到他的身上,鄭青寒才滿足的吸着氣。“餓了。”她咬着脣,軟軟的說。
有人說,寵愛自己的女人大約就像是在養孩子一般。對此,寧無雨深以爲此。軟軟的小媳婦兒,淚包子似的小媳婦兒,都是屬於他最美好的風景。
“乖,先躺一下。”寧無雨柔聲哄着她躺下,取了塊帕子浸溼覆在她的眼皮上。“小心一會兒眼睛要疼了。”這也是他的經驗所談,每次無論是掉幾顆金豆豆,她的眼睛都要腫的不能見人。這是其次,更多的是趴在被窩裡委屈的喊着疼。
真是嬌人!心中念着,他快步出門朝人吩咐道:“去給準備些衣袍。”總不能讓他穿着這糊滿了鼻涕和淚水的衣服出去吧,將身上的寢衣脫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起來,她並沒有想象中的不近人情。別意說的沒錯,女怕纏郎。
將自己的臉面都放在袖子裡藏起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呢!
當寧無雨換好衣袍後,梅香已經端了早膳進來。
榻上的鄭青寒窩在被子裡,不想動彈。大約是先前的大哭讓她耗費了不少體力,寧無雨好生心疼,只將嬌人兒捧着懷裡,端了碗小口的喂着她。
梅香在一旁看的臉紅,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門,不巧正對上一張木訥的俊顏,險些驚叫出聲。“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