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正平見他如此,只能無力的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下去吧!”他這兒子是個冷情的,既然對兒媳婦如此,怕是心中是喜愛的吧!
寧無雨被從房中趕了出去,卻並沒有急着回房,而是在園中轉了幾圈,最後才擡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臥房內,鄭青寒正任由袖雪爲她的臉上擦着藥。那藥味兒難聞的很,但抹在臉上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袖雪,你說我不會毀容吧?”
剛進門的寧無雨便聽到她擔憂的話語,不禁一怒,衝口而出道:“不就是腫了一下,怎麼能毀容!”
主僕二人愣了下,鄭青寒連忙揪緊袖雪,下意識的躲避着寧無雨的視線。這幅模樣看在寧無雨眼中,好像他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一樣,不禁怒從心來。
“砰!”房門被狠狠甩上,寧無雨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着實令主僕二人鬆了口氣之餘,卻還有些擔心。“小姐,你說姑爺不會生氣了吧!”
鄭青寒撇了撇嘴角,不屑道:“我管他的。”
袖雪無奈的搖頭,小姐雖是良善溫和的性子,就是有時候太單純了,像個孩子似的。也不知道這種性子,在後宅裡要如何應對啊!
寧無雨怒氣衝衝從院中走出來,便後悔了。他一個大男人和她一個小丫頭計較什麼,可是隻是看到她的眼神和表情,他就忍不住了。明明是他的妻子,明明該是溫柔的妻子,怎麼會有些害怕他呢!若是知道如此,他當初幹嘛手那麼快啊!
此時後悔已晚了,寧無雨大抵是長大成人後第一次遭遇如此的煩惱。站在原地反省了半天無果,他索性就回到了書房裡。
在書房裡看了一會書,他深切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應該和她生氣的。她一個小丫頭,剛剛嫁人,對周圍的環境都不熟悉。他是她的夫君,早上那一遭也算是欺負了,她心裡有些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終於想通了的寧無雨開始思索着對策,如何讓他的妻子能不害怕自己。
雖說他生着一張冷麪,但也是會笑的,而且他自認爲自己還是蠻溫柔的。真是傷腦筋啊!
清晨裡,陽光正好,花香宜人。
早膳後,鄭青寒表情中是難得的不解和疑惑。面對着一桌子的首飾珠寶,她有些摸不着頭腦。“袖雪,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日子裡,她每天早上都會遇到這種類似的驚喜。府中只有寧正平一名長輩,因此便免了去請安的規矩。鄭青寒每日吃的飯菜皆是由小廚房所出,或者直接由廚房送來。只是,自從那一日寧無雨發火後,倒是未曾見到他的人影。若不是早上偶爾能感覺到身邊的熱源,她還真當這個男人不曾回來過呢!
可是,誰能說說,擺在她眼前的這些東西是個怎麼回事?鄭青寒拿起一串顆顆如拇指指甲蓋般大小的珍珠項鍊,問道:“袖雪,這應該是寧無雨送來的吧?”自從那一日起,在私下裡沒有旁人在的時候,她一向都是直呼自己丈夫的姓名。
袖雪雖覺得不妥,但既然姑爺惹了小姐生氣,自然也得讓小姐有個發泄的渠道不是。此刻,聽到鄭青寒詢問自己,她想了想後,答道:“小姐,這似乎是姑爺在示好吧!”
“示好?”鄭青寒喃喃道,神情愈發的不解了。若依她所看的《女誡》這等書中所寫,她應該是將寧無雨要供着敬着纔是,畢竟這是她的夫君,她的天。不是常說出嫁從夫,既然如此那一日哪怕是他的錯誤,又何來示好一說。這樣一想,鄭青寒便道:“袖雪別瞎想了,你認爲以寧無雨的身份和爲人,會有示好這種舉動嗎?”
袖雪想到外面人對寧無雨的評價,無外乎是什麼俊美的讚美之詞,但更多的則是冰冷啊,冷酷啊,不近人情啊……她打了個冷顫,這樣的姑爺怎麼可能會同小姐示好。即便是袖雪對寧無雨不瞭解,但世家子弟多是驕傲,不可一世的。只有他們是對的,絕無讓他們認錯的可能。
“小姐,別想了。奴婢伺候你更衣吧,今個兒可是你回門的大日子呢!”
鄭青寒點了點頭,道:“快些吧,不然可讓爹爹和孃親等着急了。”
袖雪微微一笑,嗔了她一眼道:“哪裡奴婢怠慢了。分明是小姐不着急嘛!”她笑着,出門喚了其他幾名丫鬟進來。
幾個小丫鬟齊心協力,幫鄭青寒綰了發,換了一襲紅色紗裙,外罩同色紗衣,腰間繫了塊白玉同心結環佩。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姿態美好。
“小姐真美!真像仙女一樣!”看着隱隱透着幾分高貴風姿的清雅女子,袖雪感慨道。
鄭青寒被袖雪直白的誇獎俏臉一紅,羞道:“袖雪,哪裡有你這樣夸人的!”
袖雪上前爲她整理了下腰帶,端詳了陣兒,說:“小姐,姑爺不同咱們一起回門嗎?”
鄭青寒微怔了下,皺眉想了想,才道:“應該是不會吧!”本朝的丞相一向是能者當之,但其中也有不乏世襲的規矩。寧無雨在貴族間頗有威望,怕是正爲了繼任左相做着準備。況且她每日也只是偶爾能在夜裡看到他的背影,連句話都沒有說過,怎麼會知道他會不會陪自己一起。但看着他冷淡的態度,就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