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學院奇案5:又見二爺

雖然在劉益身上長到了獨兒怪這種毒藥,但是,劉益殺婆婆的動機還是不明,緋雲強烈地認爲,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但是,沒有證據,而且,還有許多關節不太清明,便沒有說服力,他只能要求冷昱將劉益暫時看管起來。

而冷昱似乎更關心許世會貪污受賄一案,並不怎麼熱心兇殺案子,把事情往緋雲身上一推,便匆匆離開了。

回永安街的路上,緋雲一直在沉思,墨竹道:“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是劉益殺了婆婆,他那麼傷心,那麼在乎婆婆,他對婆婆的感情不象是裝出來的。”

“正是因爲跟婆婆感情深,所以他纔會更加痛苦。”緋雲揉了揉眉心道。

“可他爲什麼啊,爲什麼要殺死婆婆?”墨竹苦着臉道。

“墨竹,二爺還是兵營裡麼?”緋雲卻突然問。

“呃……你找二爺?”墨竹眼睛一亮,喜滋滋的。

“是啊,我現在遇到了瓶頸,估計也只有二爺能幫我了。”緋雲有點焉焉的。

“那是,冷昱哪有二爺的三分好啊,就他那二世祖樣,以爲自己是親王世子就了不起,哼,我看就是個勢力貪權又貪財的。”

墨竹一臉鄙夷地說道。

“爲什麼拿他和二爺比?沒有可比性。”緋雲白了墨竹一眼。

“是,沒有可比性,哎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生怕你被那地世祖給迷了心竊,二爺吧,人真是好,就是不會說好聽的,也不會哄人,其實你想想啊,二爺對你,可真是好得……”

“墨竹姐姐,吃香焦嗎?”緋雲剝了根香焦直接塞在墨竹的嘴裡。

墨竹大眼骨碌碌直轉,好不容易吞了口裡的香焦道:“死妮子,心裡明明就承認,就不想說,我告訴你,你再不加把勁,二爺可就真的娶了安寧郡主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得了麼?”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可面上還是淡淡的。

“你就裝吧,明明就是在乎的……”

“我本來是想去找二爺幫忙的,被你這一說,還真不能去了,感情好象我這會子去,就是爲了阻止他的婚事一樣,他真要成親,我會備份厚禮,也算謝了他這一年來的知遇之恩。”緋雲沒好氣地說完,向後一倒,躺在軟榻裡不再說話。

理國公府的大門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看着好不熱鬧,緋雲和墨竹跳下馬車,正好有相熟的門丁看見,高興地迎上來:“小云姑娘,墨竹姑娘,你們兩個也是回來給老太太過壽的麼?”

原來今天是老太太的壽辰?暈,她們兩個可是空手而來的,這樣子進去,真丟臉,可來都來了,再回去又更不好,緋雲不由得看了看墨竹,墨竹也正好一臉尷尬地看過來,兩人便立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正好寧王府的馬車也到了,寧王妃儀態萬千地下了車,安寧郡扶在身側。

墨竹扯着緋雲退到角落裡,但願寧王妃看不到她們兩個。

“咦,緋雲姑娘,又見面了?你們不是搬出國公府了麼?怎麼又回來了?”還是被安寧郡主看見了,她笑打招呼。

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會子緋雲最不想見的,就是安寧。

“見過王妃,見過郡主。”再不願意,也得上前行禮。

“你就是緋雲?聽說你現在在刑部當差?”王妃微笑地看着緋雲道。

卻是一副不太認得的樣子,明明上回還說要認緋雲當義女來着,貴人果然是易忘事。

“回王妃的話,緋雲正是在刑部辦差。”緋雲表情平淡,並沒有失望之色。

“可真是了不得啊,本朝出了第一位女仵作,只是,總於死人打交道,你怕麼?聽說挨多了死人,是會沾陰氣的。”王妃笑容不改。

此言一出,一旁的丫環僕人全都退後了一步。

這個時代的人最迷信,也最怕這個。

“那緋雲就此別過,以免王妃和郡主也沾染了陰氣。”緋雲卻不生氣,笑着福了福,藉機拉着墨竹的手一起退開。

從前院迎出來的正是紅梅,她如今已經是理國公的側室,打扮也精緻雍容了許多。

紅梅原就長袖善舞,雖是奴才出身,卻進退有據,言語得體,處事嚴謹規矩,一點也讓人挑不出錯兒來,理國公夫人漸漸失去了理國公的信任,國公府的大權慢慢地被她抓在手裡,只是實在出身太差,不然,地位定能蓋過理國公夫人去,不過,她還年輕,若是能爲理國公生個一男半女,被扶上正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咦,紅梅,你剛纔沒有見着緋雲麼?聽說你們可是好姐妹,你如今成了國公夫人,她也很厲害,成了本朝第一女仵作呢。”安寧郡笑着說道。

紅梅眼眸一沉,看向立在腳落裡的紅梅和墨竹,似笑非笑道:“妾身哪裡能與緋雲妹妹比得,她可是本朝的第一女紅人,誰家的姑娘閨女也比不上她啊,聽說,她最近可是在世子爺手下做得風聲水起,很得世子爺青眯呢。”

寧王妃一聽便皺了眉:“怎麼沒聽昱兒說起過?”

“母妃,大哥怎麼會跟您說這些個,他啊,什麼事情都喜歡自作主張,前幾日我還碰到大哥和緋雲姑娘兩個在迎賓樓的雅間用膳呢。”安寧冷冷看了緋雲一眼道。

“真是這樣嗎?”王妃冷下臉來。

一招手,讓緋雲和墨竹過去。

緋雲後悔就不該今天過來,早知道,只讓墨竹找冷奕勳幫忙就好。

兩人走近,王妃的眼神很不善:“雖說你有些本事,可再有本事,也不過是個仵作,成天在外頭拋頭露面的不說,還常與死人打交道,實在不祥,昱兒有時頑皮,他的話,你千萬莫要放在心上,只當玩笑就好,可知,寧王府的門檻,比理國公府只高不低,在理國公會你求不到的,在寧王府更不可能。”

這是在罵緋雲不自量力,不許她勾引冷昱,還暗諷她勾引冷奕勳不成,又去鉤引冷昱。

媽蛋,你這是赤果果的污衊和威協。

王妃很了不起麼?

緋雲笑容淺淺,微微垂首道:“謝王妃教誨,好讓王妃放心,正如王妃所說,緋雲是有些本事的。

有本事的人,素來眼高於頂,我家二爺可算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又文才武略都是頂尖兒的好,可就二爺這樣的,我也看不上,何況不倫文武韜略都遜色許多,又只有中人之姿的世子爺呢?

所以,王妃大可高枕無憂,緋雲忙得很,看都沒空多看世子爺一眼。

上回若非世子爺相求,他又是緋雲的上司,緋雲不得不給個面子,不然,緋雲真不會與他同往迎賓樓,要知道,身旁一直站着二爺那種天人之姿,突然換了世子爺這等平庸之輩,實在掉價,掉價得很啊。”

看着王妃和安寧幾個氣得精彩絕倫的臉色,緋雲擡起頭,負手於背,大搖在擺的走進理國公府,看也沒多看紅梅一眼。

一進府門,墨竹拉起緋雲就跑得很快,到了人少處,緋雲還喘着氣,墨竹的笑聲就溢了出來:“小云,我今天算又見識你的本事了,到底是跟二爺久了的,嘴巴一樣毒。”

“本來就是,冷昱那樣的二世祖,我真沒拿正眼瞧過,她自個把兒子當成寶,就以爲別人都當他是根蔥,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緋雲仍是氣憤難平道。

“就是,就是,他就是沒二爺好。”墨竹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你沒看到,王妃的臉色可真是精彩,一會青,一會白,快成染缸了。”

“別笑了,還是想想一會子怎麼辦吧,人家可都是拿了禮物進的府,咱們兩個兩手空空呢。”緋雲無奈地拍着墨竹的背道,自從從理國公府搬出來,墨竹的笑容就多了,也更爽朗了。

“有什麼怎麼辦?都回來了,有二爺在呢。”墨竹興沖沖地拉着緋雲直接往寧墨軒去。

緋雲有點心怯,有點不敢見冷奕勳,前兩日見他,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誰知道現在氣消了沒。

“走啊,莫非你還害怕?”墨竹見她踟籌,拽過她的手道。

“我怕什麼?”緋雲深吸一口氣,看了眼院子微開着的正屋門,他應該在吧,沒去花廳陪客麼?

會不會一見了她,就拎着她扔出去呢?

忐忑間,她很快就被墨竹拉回了西廂房,正是她們兩個從前住的屋子。

屋裡的擺設竟然還和她們離開時一下樣,一點也沒有變化,就如同,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坐在自己的牀上,看着屋裡的一切,緋雲有些發怔。

“走吧,二爺正好在屋裡,你不是說找他有事?”墨竹拉起她往外推。

確實是有事,而且,刻不容緩。

緋雲歪頭瞄了眼斜對着的正屋,門還是開始那個樣子,半開着。

鼓足勇氣走了進去,屋裡沒人,不由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退出,就見牀上的帳子動了動,莫非,大白天的,那位爺在睡覺?

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最是不喜去人多的地方,更懶怠接待客人。

“二爺!”緋雲試探着喚了一聲。

牀上沒有動靜,緋雲又喚了一聲,還是沒人應,掀開被子,果然看到他正背對着自己,面朝牆裡睡着,緋雲怔了怔:“二爺?”

牀上的人仍一動不動,緋雲有點不知所措,方纔一路上,她設想過好幾種自己與他再見面時的情景,可是,就是沒想到會是這一種。

叫了好幾聲,就算睡得再沉,也該醒了,以他的性子,如果還生自己的氣,自己這番鬧他,早拎着領子扔出去了,決不會是這個樣子。

不由就委屈起來,雖然是她的錯,是她不該設計他,利用他,可那於他也無傷大雅,他的名聲一點也沒受損啊,有什麼大不了的嘛,真的不再理自己了麼?

越想越傷心,賭氣就推了牀上的人一把,觸手溼溼粘粘的。擡起手掌,竟是滿目的紅,心猛地就一震,猛地掀開被子,果然,背後是觸目驚心傷口,足有杯口大。

他……他受傷了?怪不得,一直不理自己,他怎麼會受傷,他那麼厲害,怎麼會受傷?受傷了爲何不請太醫,爲何沒有人來服侍,爲何只任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牀上!

莫非,重傷不治?

念頭只在腦子中一轉,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心神俱裂,整個人象掉進了萬丈深淵,惶恐,害怕,無措,象是失了魂一樣。

“你……別嚇我!”手顫抖着,半晌也不敢探他的頸脈,就怕一探之下,指腹間沒有鮮活的脈動,那……

那會怎麼樣?緋雲不敢想象,眼淚不受控制的傾泄而出,口中喃喃地連自己也不知道念着什麼。

“怎麼會,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不會是真的,一定不會,我還沒有成功啊,我還沒有能力與你肩並肩啊,你怎麼能夠這樣,怎麼能夠這樣?你爲什麼都不等我呢?我以爲,你會明白我的心,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讓人恥笑,你的她是個卑賤的奴才,不想影響你的前程,不想施累你啊。

我想讓你以我爲榮,想讓別人因我而羨慕你,就如同羨慕我有你一樣,可是,才幾天啊,只是幾天時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你……你真的是這樣想的?”牀上的人突然翻身坐起,一臉驚喜地看着緋雲。

“夜公子?”緋雲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兩眼發呆地看着。

“是我啊,小云,多日不見你,沒想到,你竟是這樣想我,比我想念你還要想念我,小云,我真是太高興了。”夜安離興奮地握住緋雲的手,就要把人攬入懷裡。

緋雲觸電一想跳開,愣愣地看着他:“是你受了傷?不是二爺?”

“受傷?”夜安離也愣愣的。

“原來是你受了傷,原來不是二爺,太好了。”乍悲乍喜間,緋雲的腦子有點短路,呆呆地低喃。

“小云!”夜安離的笑容僵在臉上,委屈地低吼:

“你太過份了。”

緋雲這纔回過神來,好象又是有點過份哦。

她呵呵傻笑,清亮的眼睛裡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看夜安離仍是生龍活虎,估計他就算受傷,也不是她想象的那麼重,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誰讓你睡在二爺的牀上嘛。”

“小云,一個人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嘛,就算你更喜歡阿奕一些,也不能這樣對我嘛,什麼叫不是二爺,太好了?你夜離哥哥受了傷,就很好?”夜安離一副心神俱痛的樣子。

“哪裡,哪裡,夜離哥哥受了傷,我也會很難過啊,只是,最好不是二爺嘛。”

“你是要蠢到什麼地步纔會認爲躺在牀上的是我?”身後有人涼涼地來了一句。

緋雲嚇了一跳,猛地轉身,就見冷奕勳正冷着臉站在身後。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聽了多少?一時間,忘了他的話有多毒舌,只想着他是不是把自己的話都聽了去……

“夜安離,帶着你的硃砂快滾,記得賠我一千兩銀子,本少爺的牀豈是讓人隨便睡的。”緋雲還在糾結時,冷奕勳已經下了逐客令。

“小云,你是真的想我嗎?你剛纔的話,是對我說的吧,我知道,你就是對我說的,我跟阿奕的身材差太多了,你肯定能分別出來。”夜安離邊走邊回頭對緋雲嚷嚷,俊眸中,滿滿都是期待。

可惜,話還未完,就被冷奕勳扔了出去。

門,在他出去後,啪地一聲關上。

屋裡只剩下了緋雲和冷奕勳兩個。

緋雲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剛纔又罵她蠢來着。

而且,語氣很不善。

皺了皺眉,想着今天真不是談話的時候,還是出去吧,等他心情好些了再來。

垂着頭,也不看他,一步一步往門邊挪。

其實,是一想到自己說的那番話,就羞得緊,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可還沒走幾步,修長白晰的手伸過來,緩緩挑起她的下巴。

緋雲不得不面對他,眼皮一擡,就觸到一汪幽黑的深譚,如有魔力一樣誘她深入,捲走她的靈魂,緋雲感覺心裡的某一處如花兒一樣綻放着。

深情專注地凝望着這張久違的小臉,只是幾天不見,真的只是見天,他象個失侍的小孩一樣,扳着手指數着她離開的日子,她不在的時候,感覺什麼都不得勁,飯不香,覺不寧,便強逼着自己成天呆在兵營裡,查案,解毒,與左家象貓捉耗子一樣周旋,讓自己象砣羅一樣忙得團團轉,可是,一靜下來,就會想她,從來不知道,想念一個人,就如同呼吸一樣,如影隨形,控也控不住,拋也拋不開,他想,他是磨怔了,中了那妮子的毒。

怎麼戒也戒不掉的毒!

可這妮子卻無情得很,前兩天竟然還敢當着他的面,與冷昱有說有笑,與他並肩而行,同在迎賓樓裡用飯,離開了他,他過得辛苦,她卻過得有滋有味,真真氣死個人了,小沒良心的。好象將她抓回來,打一頓……

呵,怎麼捨得打,真回來了,只想好好親她一番,然後,再將她鎖住,再也不放走,再也不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的笑容。

從她進府時,他就看見了,強忍着纔沒有衝過去將她拎回來。

看見她在門口將寧王妃搶白了一頓,把素來淡定從容的寧王妃氣個半死,他是又喜又想笑。

小妮子在外面呆了幾天,越發牙尖嘴利,膽子也大了。

看她不情不願地挪回寧墨軒,心裡又有氣,她就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莫非就那麼不願意回來?

虧自己還心心念念盼着,有一天,她回來了就不再走。

故意不回屋,想着等她找不到自己時,看她着急的模樣。

果然,她真的去自個的屋裡找人,本想看她着急,結果,她進去了半晌沒出來,不由得也悄悄跟了進去,在門口,就聽到她在哭,好傷心的樣子,喃喃的咕濃,先前他也聽得一團霧水,可越到後來,他越聽越喜,那驚喜越積越盛,如同狀進了一個大皮袋子裡,隨時都會暴開。

心裡,就象是灌了蜜水一樣,甜茲茲,樂悠悠,原來,他並不是一廂情願,原來,她也是在意他的。

那樣灼熱又深情的眼神專注地凝視下,緋雲的心無法控制的慌亂起來,怦怦直跳,感覺自己快要就此溺斃在他清潤幽深的眸子裡。

“終於知道回來了?”聲音喑啞,語氣卻冷淡,與他灼熱的眼光太不相符,讓緋雲一陣恍忽,以爲自己幻聽。

“是,二爺。”緋雲最怕在他面前自作多情,這廝就是個彆扭的怪物,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還走嗎?”還是冷冷淡淡地。

“呃,當然。”

他眼神立即黯淡,渾身都散發着冷氣,冷熱置換得比緋雲前世的空調開關還快。

“那走吧,別耽誤爺休息。”說着,他人就往屋裡走,扔下緋雲。

這傢伙,還是一點也沒變,彆扭傲嬌又毒舌。

不過沒關係,經過了這麼久,緋雲對付這種幼稚小孩早就有了經驗。

“二爺,幫我。”她扯着他的衣角,輕輕搖晃,哭喪着臉,眼裡滿是乞求,可憐惜惜的。

他不動,僵着身子也不肯回頭。

“二爺,幫我嘛,我不知道怎麼辦了,又不能隨便相信別人,只能找二爺你。”緋雲繼續裝小可憐。

還是沒有回頭,只是身子沒有開始那麼僵硬。

“冷昱不是很欣賞你?人家可是寧王世子,本事大着呢。”語氣雖然還是生硬,可怎麼聽都覺得酸。

“他是外人嘛,怎麼能跟二爺你比啊……。”緋雲縮了縮鼻子。

果然人就轉過身來了,只是還是半揚着眉,冷着眼。

“外人也是可以慢慢熟悉,然後變成自己人的。”

丫丫的真難哄,緋雲手一甩,怒道:“可不是嗎?就如二爺你和安寧郡主一樣,以前可是冷着臉,從不答理人家的,如今可熱乎着呢,想必過不久,不僅能成自己人,還能成自家人吧。”

看她厥着嘴,氣鼓鼓的,靈動的大眼裡升起氤氳之氣,連秀巧的鼻頭都紅了,他的心肝就開始顫,擡手摸她的臉。

緋雲一巴掌拍掉,有的人就是不能太慣着。

傲嬌的冷二爺就一臉無措,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幫就算了,反正爺如今心裡只有安寧郡主,哪還看得上我這個丫頭,哼,要我找冷昱麼,行,我就去找他。”說着,甩頭就走。

後領子被人拎起。

我說二爺,你想留人,能不能溫柔一點啊,總是拎小貓兒一樣。

緋雲還想掙扎,可惜身高差距太大,他真的象抱小貓兒一樣,將她攬入懷裡,頭親密的抵着她的額頭,象小狗一樣蹭蹭:“愛發脾氣的小東西。”

他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她能數得清他小扇子一樣好看的睫毛,盈潤如珍珠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癢癢的,麻麻的,讓她的心跳急劇加速,無端地緊張慌亂起來。

他會親她的吧……

按以往的經驗會……

真的讓他親麼?等他親下來嗎?要不要現在就推開他,可是……

清澈靈動的大眼,撲閃撲閃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小巧紅潤的脣近在眼前,真的好想念,想念她的味道,甘甜如蜜,芬芳如花,可是,她那樣絕決地要走,想獨立,想闖出一片天,他知道她的志向,所以,不拘着她,給她自己,就怕自己這一親下去,會嚇跑了她,還不是時機啊,真的不是時機。

可是,太想了,不行,得忍住。

兩人象兩個傻瓜一樣,親密地對恃着,卻一動不動,緋雲身子都僵了,這廝竟然再沒有下一步動作,算了,保不齊,人家心裡已經有了人,他娶的又不會是她。

眼睛立即不爭氣地浮上一層水氣,賭氣地猛推他一把。

懷抱驟然一空,溫香驟失,他一臉驚愕,想也沒想,將她撈回,低頭就親了上去。

他的吻,初初急切而霸道,象個冒失的愣小夥,莽撞地闖入她的領地,粗暴地吸取她的美好,然後,滿足地喟嘆一聲,再輕輕地附上,極盡溫柔纏綿,分離後的思念全蘊在這脣齒之間,小心翼翼,心疼得象捧着自己的心肝。

緋雲早就魂飛天外了,失了清明,暈暈乎乎,渾身酥麻得象沒了骨頭的小貓兒,趴在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

一陣天雷勾地火,好不容易纔依依不捨地分開,緋雲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這廝的吻技越來嫺熟有技巧了,也不知在哪訓練的,差點沒把她吻暈過去,若是接個吻就會暈,還真是有夠沒臉的。

看着眼前的人兒紅撲撲嬌美俏麗的小臉,迷離瑩潤的大眼,冷奕勳的心肝都要化了,忍不住又親了一口,纔將她的臉貼入自己的懷裡,讓她聽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我都聽見了。”

頭頂傳來他沙啞而性感的聲音,醇厚如大提琴。

聽見什麼了?胸膛的震動讓緋雲暈乎乎的想睡。

“我聽見了。”他又來了一句,見她沒有動靜,將她的臉挖出來,捧住,俊眸黑沉沉地看着她。

緋雲當機的腦子這纔有了反應,他聽見自己在屋裡說的話了?

頓時緊張得手腳都沒地兒擺放了,他……他聽到了,他會等嗎?會不會是她的一廂情願?

“會等,我會等,等你願意,雖然,很討厭。”他鄭重地對她說道,象是在許諾。

什麼叫很討厭?

緋雲皺了皺眉:“爲什麼討厭?你不願意等就算了。”

“討厭你的自作主張,討厭你彆扭的自尊,討厭你不信我。”他沒好氣的說了一大串,還不忘用他那雙明媚水潤的眼睛瞪她,卻不知,更添了嫵媚,妖豔得如勾魂使者,緋雲忙捂住鼻間,差點又丟醜。

“可你……”你還是在與安寧訂親啊!

如果他所說的等,只是留一個側室或妾室的位置給她,這種等,一點意義也沒有。

他有點茫然,不知她的意思。

緋雲也不好再說什麼,心情低落起來,如果最後的最後,還是隻能成爲他心中的之一,那又有什麼意思,是她強求了吧,三妻四妾原就是這個時代的陳規,沒有哪個男人會爲了一個女而放棄一大片美色的。

何況,他還如此優秀,想給他當妾的,能排到京城以外幾十裡地去。

看她臉色明顯蒼白,他有些無措,擔心地再次捧起她的臉,不讓她躲避。

“怎麼了?我說了會等,就會等,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是不知道,你的等,是不是我要的等。

他着急,她又不肯說,再對恃下去又會吵架,他還是投降了,好不容易肯回來一次,他快成後宮裡等待他寵幸的妃子了,不想就此破壞了氣氛,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額發,還是那樣柔軟絲滑,手感真的很好,又揉了揉。

“你弄亂我頭髮了。”她又不是貓,要順毛?

“反正我說了會等就是會等,你莫要多想,只管去做你的事,對了,你說有事?”

冷奕勳看她的額發被自己揉成了小鳥窩,很滿意地停了手,任她氣急敗壞的扯順着。

“是啊,想必我正在查的案子,二爺你也知道一二。”說到正事,緋雲收起小女兒心思,正色道。

“嗯,現在到哪一步了?”冷奕勳拖她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想知道,當年趙小姐到底嫁給了誰,許大人又做了什麼,如何毀掉那一家人的,還有,那家人還有沒有人在世,對了,劉益爲什麼會姓劉呢?”

她一股腦兒說了一大串,沒條沒理的,虧得冷奕勳也習慣了她在他跟前迷糊。

“趙小姐嫁的是奉天的邱家,許世會陰險鄙夷,用了非常手段污陷邱老爺販賣私鹽,將邱老爺一家拘了。還貪默了邱家的家財,至於那個劉益,這裡有他的資料,你回去再看,相信對你的案子很有幫助。”

緋雲聽了忙打開案卷,一看之下,終於全明白了,很多線索一下子全串在了一起,不明白的關節也想通了,如今,只剩下找到確切的證據,指證罪犯,這樁殺人案,就可以告破。

不過,爲什麼,她還沒有開口相求,她想要知道的,他竟然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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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雲只是想求他幫自己去查,沒想到,他竟然早就幫她查得清清楚楚。

“二爺……”她的鼻子酸酸的,眼淚也忍不住浮上來。

“笨蛋!我幫你是爲了讓你哭的嗎?”他冷着臉瞪她,伸手撫去她臉上的淚珠。

“二爺真好。”緋雲忍不住伏進他的懷裡,這樣的男人,就象她身後的一座大山,可以任她依靠,任她撒嬌,當她奔波闖蕩倦了,累了時,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不用擔心,只偎在他懷裡就好。

“比你的冷大人還要好麼?”頭上的人又涼涼地來了一順。

怎麼又酸起來了,緋雲鑽出他的懷抱,翻個白眼:“是啊,安寧郡主也比我好。”

“提她做什麼?不相干的人。”冷奕勳皺了皺眉。

不相干?不相干你跟她換庚貼?不相干你們就要訂親了?

算了,未必也是他做的,也許,他只是任着老太太在折騰。

“你還想讓我做什麼?”冷奕勳看她一臉的糾結,問道。

“想讓二爺掌握許世會的犯罪證據,如果我查出真正殺害周棋的兇手另有他人,我不想許世會這種人渣還能逍遙法外,我要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緋雲正色地說道。

“好。”他又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啄了一下。

門外咚咚響起敲門聲。

“阿奕,你什麼意思啊,我可是來給老太太祝壽的。你怎麼這樣對待客人?”夜安離捶着門道。

“打擾人家好事,夜世子,你會遭報應的。”就聽墨竹涼涼地說道。

這個墨竹,一會子真要好生教訓她一番。

緋雲的臉紅得快要滴出粉來,某人還趁機抱起來,又親了一口,這纔去開門。

“誰讓你來了?滾蛋。”冷奕勳一腳向夜安離踹去。

“阿奕,沒見過你這樣的,過河拆橋,剛纔若不是我,你能聽到那麼動聽的話麼?”夜安離跳開,哇哇亂叫。

緋雲越發羞窘了,咬牙道:“二爺,夜公子欠揍。”

“什麼夜公子,剛纔還叫安離哥哥的啊。”夜安離左閃右避,玩得熱鬧。

大家又鬧了一陣,緋雲才明白,夜安離這幾日子在兵營查案也着實累了,來了國公府,就溜進冷奕勳的房裡睡覺,隨知放在身上的硃砂掉牀上了,翻身間,就染了一背,把緋雲嚇個半死。

“左家人現在怎麼樣了?”緋雲也關心兵營裡的事。

“多虧得小云你提醒,又拿來解藥,其實右營的那些兵根本就沒死,被擡到後山後,沒有埋,過了一天後,就醒轉過來,再吃點解藥,又全都活了。”夜安離興奮地說道。

“阿奕就順着那些解藥渣子,找到了左家在西山的秘密兵營,現在只等皇上下令,就能一舉殲來了左家。”

“可是,兩軍對陣,總有傷亡,若能不戰而收復那些軍隊,讓左家投降就好了。”緋雲不喜歡戰爭,何況都是錦泰自個的部隊,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麼意思?有的或許還是兄弟對恃,死相殘殺,會有很多人間悲劇發生啊。

“是啊,所以阿奕在猶豫。不過,小云你也不用擔心,你家阿奕狡猾狡猾的,在兵營查案的這些日子,愣是把個右營治理有井井有條,連我父親也不住地誇讚他呢,慶王世子也入駐了右營,他啊,跟阿奕有得一爭。”夜安離是個爽朗性子,又藏不住事,不用緋雲問,也把她想要知道的,都一股腦兒往外倒。

“左家反叛無非也就是爲了奪取帝位,可如今的形式,他們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如今的左家,快成喪家之犬了,相信,左家也撐不了多久,現在不過是仗着手裡的兵,負隅頑抗罷了,如果,把左家家人全都抓起來,相信,會影響左家的軍心不說,還能攻破左浩然的心理防線,二爺不防在這方面去試試。”

最後,緋雲還是在冷奕勳那裡提了份禮物,給老太太拜了壽,雖然不太受待見,好在緋雲也不在乎,用過午飯後,緋雲沒有過多的停留,和墨竹一起,直接去了文華書院。

緋雲首先去拜見山長上官清。

“聽說你就是那個以奴才之身,破了好幾綜大案,破格錄取到本書院的女弟子?”上官山長正在翻閱書卷,見了緋雲,放下手中的書,示意她坐下。

“回山長的話,緋雲以前確實是個奴才。”

見她說起自己的出身時,神色淡定從容,既沒有羞窘之色,也無自卑的表現,上官清點了點頭,此女心性堅定,目光清明,又有一身查案的本事,果然與衆不同,她真進了女學,會給女學裡帶來一股新風,或許,將來改變錦泰女子的思想,不靠她了。

“出身高低不是你能左右的,難得你不妄自菲薄,又肯自強,來,說說你找本山長有何事?”

“學生想知道有關秋楓老師的家世。”緋雲道。

“秋楓?你想知道他的事做什麼?”山長臉色一肅,皺起眉頭。

“我想知道,劉益,是不是秋楓老師的弟弟,還有,他與秋樺的關係。”緋雲淡定地說道。

“劉益怎麼會是秋楓的弟弟,這不可能,兩人一個是奉天人,一個是順安人,八竿子也打不到的兩個人啊。至於你說秋樺,他與秋楓也沒什麼關係,秋楓是順昌二年的進士,性格倔強,看不慣官場的虛僞,所以乾脆進了文華院,後來就在書院裡教書,沒聽說他有個弟弟啊。至於秋樺,他是個孤兒,就是京城人士,與秋楓也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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