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終說到底就是他不想讓她早早的知道他不是安陵浩而已。哪怕是自私也好,也由不得自己多想了、
現在所需要的是時間……
時機成熟之後,他自然不會阻攔她和安陵浩真正的相認。
可是卻不是現在。
齊藍沫吃完了早飯,一言不發,顯然還是因爲之前自己要騎馬的事情而心有餘悸。
“以後沒事不要到處去轉悠,否則我有理由認爲你是蠻夷派來的奸細!”
他說的平平淡淡,卻讓她覺得有些鄙夷的感覺!
齊藍沫嗯了一聲,回答他:“我要是奸細,早在昨天就找機會把你給殺了!”
營帳裡面又是沉默,他不說話的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個寂靜了!
本以爲安陵浩不會是一個冷冰冰的人,怕是傳言都是錯誤的!她看着他,就覺得他是極具心思與城府的,大概在她覺得,那是與他的年齡不符合的!
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小腹有些隱隱作痛,心裡暗暗覺得不妙,要是那個月事現在來了,她可不知道該要怎麼面對!
恰恰越怕,就越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齊弘燁看着她表情似乎有些彆扭,站了起來:“你沒事吧?”
“呃,沒事!”她尷尬笑着迴應他,卻因爲在他的注視下不敢站起來。
“我去練字。”
他站起來,回到了書桌旁邊,拿起筆頗有一番閒情逸致的寫了幾個字:齊藍沫。
她一心都急死了,也不知道他在寫些什麼,乘着他不注意,總算是挪到了自己牀邊。
“我去找李大人商量些事情。”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放下筆,就走了出去!
其實,他看見了她衣褲上的點點血跡,立即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這軍營裡面沒有女子,他一個男人自然是不懂得怎麼處理的,也別說去請教誰了!只能等一會兒看看情況在說……
在外面站了好久,才轉身回到營帳裡面:“今天天氣不錯,你騎我的馬去附近的集市給我買些糕點回來,最近突然想吃了。”
去集市……
齊藍沫當然是特別願意的!她這會兒還在想着怎麼去集市呢,不然在這男子軍營,再等一會兒自己就會瘋了的!
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說了一聲好字,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騎上馬還有些小心翼翼,怕他的好馬又會不喜歡她,將她摔下來。
到了集市,只是買了一包東西,牽着馬就要離開。
卻沒想到自己遇到了說書的人,而且他說的就是自己的父王,只是單純的想要聽聽,齊藍沫就停了下來。
“話說這個四王爺,高大威猛,從十三歲開始就跟着老安陵將軍馳聘戰場,戰無不勝。他是大齊的英雄……只不過後來卻因爲雪貴妃而放棄了王位。這位雪貴妃,據說有着傾國傾城的容貌,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 ,鄙人也聽說古魚國的皇上曾經單純的爲她發動了戰爭,只爲奪得心上佳人……”
說說自己父王和母妃的愛情史是可以的,卻一定要加上一個古魚國皇帝南宮昊,這一點齊藍沫是不怎麼喜歡聽的。
“據說這齊藍萱郡主就是從古魚國皇宮接出來的,也有人說,她或許就是古魚國古魚國的公主,而不是四王爺和雪貴妃的女兒。”
越說越離譜,齊藍沫丟掉馬,直接跳了上去:“你亂說。”
說書人驚訝的看着她:“這位小哥,我這是說書,你怎麼能夠說我亂說?難道你知道詳情?”
“我……”
“如果你知道,就說給大家聽聽呀!”
說書人得理不饒人!非得想逼着這個毛頭小子出點醜才肯罷休,他這場子可不是那麼好踢的。
“說就說,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齊藍萱小郡主是和南宮決有婚約的,他們應該很快就要成婚。她怎麼可能是南宮昊的女兒!若是她是南宮昊的女兒,怎麼會有婚約之說?你這不是在胡扯麼?”她說的振振有詞,本身自己就算是知情人,當然知道這裡面的真相。若是說藍萱姐姐不是父王的親生女兒,而是南宮昊的女兒,她是怎麼都不會信的。
說書人詫異的看着她:“你怎麼知道?”
“我……我爹爹曾經在四王府做事呀!”
說書人仍然心裡有些不平衡,被駁斥自己的言論當然是不爽的。搖頭:“那就是小郡主是南宮昊的女兒。
你想想,大郡主和小郡主的年齡相當,既不是雙胞胎,怎麼可能都是王爺的親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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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藍沫氣急敗壞,指着他的鼻子:“亂說!簡直是無稽之談,我父親一直都在四王府做事,小郡主當然是四王爺的女兒了!告訴你,我可是在肅王的軍營裡面,若是你們再亂說,我讓肅王砍了你的腦袋!”
說完便跳了下來,準備離開。
哪裡知道,就只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自己的馬不見了!
真是可惡!
在這邊界居然小偷如此猖獗!
如今就算是氣死了,也沒有辦法,只能想想要怎樣才能夠回到營帳纔對。
在路邊坐了一小會兒,太陽已經在慢慢的下山。再等上一會兒,大概天就要黑了,到時候回不到軍營某些人定會大發雷霆的。
她今日是和馬犯衝麼,怎麼老是在馬的上面吃虧!
如今這會兒回去了,丟了“安陵浩”的馬,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呢!
輕嘆了一口氣,管他呢,萬一不成就只報家門,還不信他爲了一匹馬能把自己給吃了!
無精打采的租了一個馬車,自己則坐了上去,一直在想着要怎麼和“安陵浩”解釋。
外面夜幕已經降了下來,趕路的進程就更加的緩慢了。
齊弘燁在營帳外面站了一會兒,遲遲沒看到人回來,心裡突然就有些急了。哪怕自己明明派人悄悄跟着她的,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慌張。
跨上馬背,一路策馬狂奔。
齊藍沫回到軍營,卻發現沒有“安陵浩”的身影,自己奔波了一整天,實在是累了,倒頭就在牀上睡着了。
半夜裡面,卻被一個強有力的大手給拉了起來,她坐在牀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齊藍沫看清楚對方之後,才指着桌上的糕點:“東西我買回來了。只是,你的馬我弄丟了,所以租了一輛馬車才趕回來。”
他去找她的時候,只是錯過了而已。現在想想,確實是有遇到一輛馬車。
“你別生氣,我不會帶着你給我的銀子逃走的,更不會是敵軍的奸細。以後,一定找一匹更好的馬還給你。”
她都已經這麼低三下氣的解釋了。他自然是火消了一大半……也冷靜多了。他本以爲她出事了,或者說是半路上又回到了京城,所以纔會那麼焦急的找了半個晚上。
回來看到她安穩的躺在牀上,只是一時間氣不過而已。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逐出軍營!”
“好。”她打了一個哈欠,將自己從集市上帶回來的香囊送給他:“我母親說,這個能夠保平安。”
“女孩子和小孩子纔會相信的東西!”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雖然這麼說,卻還是收了過來。
因爲,送給他的人是齊藍沫,自然就是意義非凡的。
“要是這個不行,可以去拜佛的,在哪裡求平安。總之你會平安的。”
齊藍沫繼續躺在了牀上,將被子裹得緊緊地,繼續閉上了雙眼。
她做夢,夢到了今日自己遇到的那個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若她是一個女子,必定是沒有父母緣的,事與願違。
算命人的話就在耳邊,哪怕她不相信,可是因爲說書人的那句如果不是大郡主,那就是小郡主不是王爺的親生孩子而悶悶不樂!
連夢中都是極度的不愉快……
如果說沒有父母緣,怎麼可能,她從小就跟着父王和母親一起,後來則生活在四王府。幾乎很少離開他們的身邊,所以這算是無稽之談吧!
齊藍沫用完早飯,自己則是坐在外面懶懶的曬太陽,她已經出來了快一個多月的時間,如今自己也不知道父王和母妃何時返京,如果他們知道自己不見了,肯定會擔心的!
所以,要麼最好能和齊藍萱聯繫一下,要麼就不再逗留了……
一個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她前面的地面上:“在想什麼?”
她看着“安陵浩”突然無頭緒的問到:“將軍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他回答得乾脆,是因爲他站的角度是假安陵浩的位置上,所以纔是沒有!
“那你不是和四王爺的小郡主有婚約,你不喜歡她?”
“沒見過面的人談得上喜歡?那你覺得小郡主她喜歡我嗎?”
他看着她,只是淡淡的反問。畢竟,自己也不
知道是想聽她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因爲他是假的安陵浩。
齊藍沫笑了笑:“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你回去問問她,不就可以了嗎?”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剛剛站起來,不遠處前些日子她借馬的那個將軍跳下馬,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參見王爺。”
“王爺……”
齊藍沫驚訝的看着兩人,重複的說道:“你爲什麼叫他王爺?”
安陵浩一五一十的解釋道:“他是肅王呀!”
他是肅王,不是安陵浩。
她完全都震驚了,他就是齊弘燁,她的弘燁哥哥肅王。爲什麼一直不告訴她,而讓她一直以爲他就是安陵浩呢?
就這麼被矇騙了半個多月?!
她一臉的不可置信,呆呆的看着齊弘燁和真正的安陵浩。
“你不是安陵浩……爲什麼要騙我說是安陵浩?”
強制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氣,看着齊弘燁一字一頓的問到。
“那你是齊藍沫,爲什麼要騙我是無父無母的石頭?父王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出來?”
他拉住她的手,倒是更義正言辭的逼問她。
她生氣的甩開他的手:“要你管!”
安陵浩看着她,雙眼瞬間放着奪目的光彩:“你是小郡主齊藍沫,爲什麼你來了,不告訴我?”
她本來的目的就是來看安陵浩的,結果卻被騙的團團轉,不僅僅是安陵浩沒在,還錯把自己的哥哥當成了自己的未婚夫。
可惡!
看着安陵浩臉上的笑容,齊弘燁心裡就忍不住繼續追究:“說,父王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喬裝來邊疆?”
“我偷跑出來的,行了吧!”
“不礙事的,母親說四王爺和王妃現在還在大宛。所以,只要你安全,我倒時候送你回去便是。”齊弘燁在扮演着壞人的時候,這安陵浩就是一個十足的好人。
這麼一聽,心裡總算是舒服一些了。
瞪了一眼齊弘燁,低喃:“謝謝!”
她就不懂了,爲什麼自己小時候如此依賴喜歡的弘燁哥哥總是要和她對着幹!一臉無奈的看了看齊弘燁,顯然有些負氣的走進了營帳裡面。
她才明白,其實他是早已經知道她便是齊藍沫,所以纔會故意一直不告訴她,他的身份以及真正的安陵浩在哪裡!
好過分!
過了一會兒,齊弘燁纔跟着進了營帳,看着換回女兒裝的齊藍沫,本來想說過兩日送她回去的話一下就堵在了喉嚨裡面。
“弘燁哥哥,我明天就回京。放心……父王不知道我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想要出去。
本來自己是爲了安陵浩來的,卻耗了這麼些時日,沒有找對人。
還是因爲她太眼拙了吧!怪不得他人!
“嗯,你現在去哪裡?”
“去找安陵浩,他說要送我回京的。”
齊弘燁臉色有些不太好,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她走了出去。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來的目的其實就是安陵浩……
在這一刻,心突然有些痛了。
夕陽下,齊藍沫與安陵浩漫步在小路上,彼此的話都是極少的。只是到了最後,要回到軍營的時候,安陵浩纔想起爲之前的事情解釋:“那次我忘了告訴你,我的馬很烈,很認生,差點害你摔倒了。”
他曾無數次在夢中夢到過齊藍沫,如今見了她一身女兒裝,比自己想象中美多了。
“沒事的,反正我也沒有摔!”
前面,剛好有盛開的曼陀羅,他上前採了一朵遞給她:“算是賠禮道歉了!不知道現在你還喜歡花嗎?”?
他用了一個還,齊藍沫有些不太明白。
“我記得小時候你讓我幫你摘花,我還摔進池塘裡面了的。因爲這件事,母親一直笑了我好久,至今偶爾在一起的時候,都還是會說!”
原來是因爲小的時候她讓他幫她摘花的事情,那時候她只是看他不怎麼理她,纔會想招整人。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都還記得。
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看着手中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歡。”
真正的安陵浩果然如傳說一般溫和,如果真的嫁給他,一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便不後悔來這邊疆一次了,哪怕被騙,哪怕出醜,哪怕所有的所有,都無所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