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雙方緊握着的手掌上升騰起了縷縷霧氣,那嫋嫋騰飛的水霧迅速消散在空氣之中。
夏侯家兩兄妹看得是目瞪口呆,尤其夏侯碧此時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許多的忌憚,夏侯威目光凝聚在他老爹的臉上,密切的關注他的變化,看那樣子是希望他爹發力把我給秒殺掉吧。
鄧局倒是悠閒自在的喝着茶,看着戲,其實最腹黑的就是這貨了。
夏侯滕鬆也就是夏侯威兄妹的爹,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人家胸牌上寫着呢。
這位渾身散發着浩然正氣的老哥此時面目微微泛紅,緊握在我手上的右臂上已然滾燙髮熱,陣陣白色水霧瀰漫開來。這是因爲體內的內力催發激盪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現,他雙脣緊閉,屏氣凝息的將全身的精氣神都凝集在雙方緊握的右手掌心。
我掃了鄧局一眼,這貨笑眯眯的看着我,嘴脣輕啓卻沒有發出聲音,翻個白眼對他表示了鄙視之後,我正視着夏侯滕鬆道。
“老哥,咱倆初次見面,雖然說我和您兒子有過節,但是咱倆可是無冤無仇,咱們點到即止,你看如何?”
夏侯滕鬆擡頭盯着我,滿臉驚愕之色,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刻我還能開口說話,要知道在這種時候說話時呼出的可不是空氣,而是在人體內循環着的那股內勁。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慢的撤去了手臂上的力量。
呼,調息了片刻功夫,平復了體內激盪的氣息之後。夏侯滕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拱手道:“凌兄弟年紀輕輕,一身功夫卻以臻至化境,老夫佩服不已。”
“呵呵。”我擺了擺手:“夏侯老哥的風範纔是我輩敬仰的榜樣,小子望塵莫及。”
“哈哈。”鄧局朗聲笑道:“誒呀,這個好,這個好。既然你們英雄相惜,那這件事情就握手言和如何?”
“鄧局所言差已,犬子年少無知得罪了凌兄弟如此高人,還請不要見怪。平日裡我疏於管教,現在讓他嚐嚐苦頭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夏侯滕鬆說道。
聽聞此話,夏侯兩兄妹再一次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夏侯威那大張着的嘴,簡直能塞進兩雞蛋。
我抱拳,行晚輩禮:“昨夜事發突然,又關係到我僱主的生命安全,小子下手稍微重了點,在此向前輩陪個不是。”邊說我拿出了越野車的鑰匙:“令公子這車,也在此一併歸還。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此事到此爲止,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凌兄弟言重了,達者爲師,我還得向你多學習呢。”夏侯滕鬆言真意切。
鄧局恰到好處的插話:“既然如此,那兩個年輕人握手言和吧。”
氣氛都這麼和諧了,那就沒啥好說的了。我邁步朝着輪椅上的夏侯威走去,他面色表情變幻不定,昨天還喊打喊殺的仇人今天卻要握手言和。換成任何人,心裡承受能力弱一點的估計都要奔潰了吧。
在他面前站定之後,夏侯碧虎視眈眈的盯着我,生怕我突下殺手似的,那眼神簡直就是在防賊。
我咧嘴微笑:“夏侯兄,我承認,你的保鏢是我打殘的,你自己是我打傷的,你的車也是搶,啊不,你的車是你賠償給我的。但是昨晚我也是迫不得已、出於無奈啊,你知道當時在場的都是什麼人麼?我的僱主、兄弟、徒弟、女神,你帶着兩位精通分筋錯骨纏龍手的高手來找麻煩。想要傷害我最親最親的人,還想把我也暴打一頓。我忍了又忍,實在是忍無可忍纔出手,不,出腳提了你一下。沒想到,你看上去威武霸氣,身子骨卻是這樣的柔弱。並且,你知道麼。自從踢了你之後我寢食難安,你都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難過,直到此時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噗!
輪椅上的夏侯威激動異常,一張嘴,內腑中淤積成塊的黑色血塊噴了一地。夏侯碧含怒出手,凌厲五指成爪,兇狠的抓向我的雙眼。
我渾然不顧她的攻擊,欺身向前,閃避過她的爪擊,重重的一掌狠狠的擊在了夏侯威昨夜被我踢中的位置。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手感,卻有着不一樣的效果。
“哇……”
夏侯威受此重擊,上身不由自主的朝前彎倒。嘴脣大張,體內的淤血不要錢似得朝着地上狂吐,眨眼的功夫都已經流滿一地了。這要是豬血也能接個一臉盆,拿去賣錢了。
見到哥哥受此重創,夏侯碧怒不可遏,高喝道:“姓凌的,今天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殺了你!”
說着話就朝我衝了過來,只是她衝出還沒兩步,一道偏瘦卻穩重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正是夏侯滕鬆。
夏侯碧愣住,旋即不解的問:“爸,你不幫哥報仇,難道還要攔着我嗎?”
夏侯滕鬆滿臉無奈,伸手朝着夏侯威的方向一指:“你自己看看,情況都沒搞清楚就喊打喊殺的,多虧凌兄弟寬宏大量,爲人隨和,否則的話就算是我都救不了你。”
此時,夏侯威嘴角還殘留着一絲鮮血的痕跡。在地面上那一大灘觸目驚心的淤血之中,一抹鮮血顯得格外的奪目。
“你哥心肺中憤鬱成疾,受傷都是小事,最關鍵的就是淤而不散,這樣非常不利於治療和康復。眼下,凌兄弟先是激怒你哥,使得淤血外散,再輔以內力催發,一舉逼出了你哥體內殘留的血瘀和鬱氣。氣通則血活,你哥的傷已無大礙了。”夏侯滕鬆立在夏侯碧面前緩緩的解釋道。
眨巴了幾下眼睛,夏侯碧不可置信的問:“這麼一說,還要感謝他了?可是,大哥是被他打傷的誒。”
夏侯滕鬆虎目一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都瞭解了,要不是你哥去招惹人家,會遭此一難嗎?你們倆,從今天起好好在家給我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自己的過失再給我拋頭露面。”
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之後,夏侯威擡起頭用虛弱的聲音對我道:“多、多謝了。”
我撓了撓頭:“額,謝就不用了。只是咱倆之間就算扯平了吧,不管你樂意不樂意,總之這件事就翻篇了。”
迴轉過身,看着夏侯滕鬆,我笑着道:“令郎已無大礙,只需您用秘方調養一番便可康復,小子就不再獻醜了。”
“呵呵,今日能得遇小友。我夏侯滕鬆不枉此生了,天下之大,能人異士輩出,小友年紀輕輕卻在武道上有如此造詣,老夫實在望塵莫及。”夏侯滕鬆連連感慨。
我長嘆着苦笑道:“前輩折煞我了,龍也好虎也罷終究敵不過這天下蒼生。前輩一身正氣,乃是天佑人服,必定也會是有福之人。”
“哈哈哈。”鄧局抿着茶大笑不已:“行了,你們兩個就別在這相互捧了。在我看來,你們兩都是奇才都得幫我做事。”
聞言,我白眼一翻,實在是不想理他。
“喂,鄧大叔。沒事的話我可就先走了啊,今天就先謝謝你了。”我側頭朝他說道。
鄧局面色一變:“你給我打住,今天找你可是另有他事。”說完,目光朝夏侯滕鬆一瞟。
夏侯滕鬆會意,對夏侯碧道:“碧兒,先把你哥哥帶回去,在家裡熬點藥幫助他好好調養,在你哥沒有康復之前,你不得離家半步。”
“哦。”夏侯碧在他爹面前十分乖巧的道:“好的,我知道了。就算您不說,我也不會出來玩。”邊說邊上前去推輪椅,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還重重的鄙視了我一眼。
精緻的馬靴踏在滿是血污的地板上,夏侯碧絲毫不在意,走過去俯下身幫他哥擦乾淨嘴角殘留的血漬。推着他哥就朝門外走去,這兩兄妹感情之深還真是叫人羨慕呢。
“嘖嘖嘖。”鄧局連連稱讚:“夏侯老哥,你可真是生養了一對好兒女啊。兄妹情深相互扶持,何愁家業不興吶。”
夏侯滕鬆臉上也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呵呵,他們兩兄妹也就這點讓人省心了。”
我凝視着兩人消失的方向,逐漸的陷入了深思。在這天底下,有沒有和我失散多年的一個妹妹呢?嗯,這是一個十分嚴肅而又嚴謹的問題。
“咳咳。”鄧局瞅着我:“你小子在想什麼呢,該談正事了。”
我眼角瞟過:“我的正事已經完了,你們慢談,我先撤。”說着話,就邁步朝外走。
“誒誒誒,你給我站住。揣着明白當糊塗呢,你小子上次答應了我的事情,總不能反悔吧。”鄧局快言快語。
我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以後不管幹什麼都不能在輕易的許諾了,不然的話後患無窮啊。
轉過身,我掏着鼻孔:“說吧,啥事。”
鄧局滿臉黑線:“你小子故意噁心我是吧,你能不能更賤一點?”
“能啊。”我歡快的回答道。
說完,抽出掏鼻屎的手指,朝着他辦公室裡那名貴不知材料的木質辦公桌上狠狠的彈去。
“嘿嘿,這是你要我賤的哦。”看着辦公桌上那躺着的乳白色小塊,我笑道。
鄧局:“……”
夏侯滕鬆:“……”